第二百零八章 病嬌的愛戀與夜櫻雪的為難
在病嬌的愛戀中,被懲罰者是痛苦的;那麼問題來了,懲罰者是快樂的嗎?
不是。
懲罰者一樣痛苦。
好像老師訓斥不小心打碎玻璃的學生,學生挨訓當然不快樂,但訓人的老師也處於氣憤狀態,老師一定也不快樂。
如果實施懲罰是快樂的,那就不是病嬌,而是重度抖s了。
不用去看久邇夏姬的記憶,只從邏輯推理上就能想象到,當鞭子抽在米歇爾身上時,她一定也在流淚。
打在他身上,也疼在她心裡。
「媽媽不可怕,她就是太愛爸爸了。」
不管如何否定病嬌之愛都不能否認一個事實,這是一種刻骨銘心之愛,過程是變態的、不可取的、折磨人的,但出發點還是愛。
越喜歡越愛就越想控制愛人。
病嬌的愛對於雙方都是一種折磨,只能用兩個字來形容,孽緣。
想明白了這一點,神宮誠也理解了久邇夏姬。
她也不想把米歇爾折磨致死,她也想擺脫愛人自殺的痛苦回憶。
夜櫻雪抓住了久邇夏姬的心理痛點,以此為交換,換去她的協助。
用虛假的影像代替真實的記憶,這種行為甚至有些不道德,卻是一種幫助。
對久邇妃奈如是,對久邇夏姬也如是。
也就是說,夜櫻雪……
「你說得對,成年人的世界是複雜的,在黑與白之間存在著更多晦暗不明的灰色。」
夜櫻雪低頭寫著,長發別在耳後,完美無瑕的側臉神情很專註,「絕對的真誠是傷害他人的武器,善意的虛偽也能幫助別人。」
「恭喜,你終於正確認知世界了。」神宮誠低聲說道。
「要感謝你,這是你對我的幫助。」
夜櫻雪側頭看過來,卻看出了他眼底的憂色,「不用太擔心學姐,努力去改變她,就像你改變我一樣。」
「我知道。」
「我也會幫你想辦法的。」
「謝謝。」
「不客氣。」
相視一笑,神宮誠立刻收起笑容,眼神瞥向那邊,發現小香正低頭跟千花流說著什麼並沒有看這邊,才放心下來。
鬼鬼祟祟的樣子很好笑,讓夜櫻雪輕輕笑出了聲。
「想嘲笑就儘管笑吧。」
神宮誠靠近窗檯裝作欣賞外面的花園,實際上是拉開跟夜櫻雪的距離;坐的太近,被小香發現也是事。
夜櫻雪並沒有嘲笑他,視線回到簡易劇本上,「問你個問題,被清醒劑噴過的人會保留記憶嗎?」
「不會。」
這個實驗過,真田美紗就是例子。
「還是只有你和當事人擁有這段記憶?」
「是的。」
「真可惜。」夜櫻雪搖了搖頭,「那位家還沒有動筆嗎?」
「可能吧。」
神宮誠不太確定真田老師有沒有開始寫作,不過素材倒是又積累了一個。
夜櫻雪卻皺起了眉,可愛的薄嘴唇嘟嘟的,顯得越發可愛了,表情卻是很糾結,似乎在思考著什麼疑難問題。
「想什麼呢?」神宮誠問。
「這件事過去之後,你不會講給我聽,對嗎?」夜櫻雪反問。
「是的。」
「你當然也不會告訴我,學姐有病嬌傾向這件事,我也會徹底失去這段記憶。」
「……是的。」
「可是那樣,我就沒法幫到你了。」夜櫻雪抬起頭,目光直視他的眼睛。
從那直訴心意的目光里,神宮誠讀出了她的心聲。
沒有男女之間的曖昧,只有她深深的擔憂。
好像即將登上開往遠方的列車,下意識回頭時看到的那雙眼睛。
很暖心。
「我有勇氣去面對。」神宮誠咬了下嘴唇,用力點頭。
為了自己也為了小香。
為了相愛的人只有快樂,沒有痛苦。
「趁著記憶沒有消失之前。」夜櫻雪飛快寫下幾個字,遞了過來。
接過來,神宮誠愣了一下。
紙上不是日文,而是四個漢字。
【以毒攻毒】。
「華夏有句名言,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簡單來說就是用她的方法去對待她;體會到被控制的痛苦,或許會阻止學姐變成病嬌。」
夜櫻雪嘆息一聲,站起身鞠了一躬,「在我心裡,你和學姐都是我重要的人,我不願看到你們任何一方受到傷害;想出如此惡毒的對策,我為此感到羞愧,可是我又實在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來幫你。」
「對你來說這件事並不急,如果你有更好的辦法去改變學姐,請一定不要採納我的建議。」
「這,是我的請求。」
……
六月的御花園是絢爛的。
薰衣草、鳳仙花、美人櫻、杜鵑花競相綻放,紅的、白的、紫的、黃的,各種顏色編織在一起彷彿《花的圓舞曲》中一個個音符從五線譜中跳出來,在觀賞者的眼前歡快的舞蹈著、跳躍著、歌唱著。
身穿白色短袖襯衫的英俊西方男子彎下腰,摘下一朵粉紅色的芍藥,輕輕插在身旁美麗少婦的發間。
「妃奈,過來!」
男子回身招著手,「看看,媽媽可愛嗎?」
沒有得到回答。
「過來啊。」美麗少婦也招手,瑞鳳眼笑眯眯完成月牙,「看看媽媽好不好看?」
依然沒有得到回答。
夜櫻雪走到了兩人身邊,眼睛上一副窄邊長方條狀墨鏡很有科幻感;這是大腦皮層攝像機變化形成的,進入錄製模式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呦,好像在吃醋哦。」豐腴美少婦笑呵呵的在夜櫻雪鼻樑上颳了一下,「吃醋可不是好孩子。」
「cut!」
夜櫻雪揮了下手,頗為無奈的摘下墨鏡,「學姐,你說台詞好嗎,請不要自由發揮。」
稻川晴香哈哈大笑起來,「導演小姐,不要拘泥於台詞,因為那本來就不是真實的,自由發揮才更真實更生動呢。」
「怎麼會真實?」夜櫻雪立刻反駁,「媽媽會跟女兒說出『吃醋』這樣的話嗎?」
「怎麼不會。」
稻川晴香拿下發間的芍藥花聞了聞,「好香……女兒是父親上一世的情人,看到父親跟媽媽甜甜蜜蜜,當然會吃醋了;女兒會吃媽媽的醋,媽媽也很會吃女兒的醋,這很正常。」
「不正常。」
「正常。」
「就不正常!」
「就正常!」
唰。
兩個人一起扭頭看神宮誠,異口同聲:「你說正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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