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第七位大儒
次中宮內,言輕舞咬著指尖來回渡步。
安合在一旁也是副焦慮模樣,他低聲問道:「母妃,六哥的功勞如今更勝,若是被我所得,將來至尊之位必是兒子。」
言輕舞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這次與西域的比斗結束后,她突然發現次子在心中不是那麼重要了,沒日沒夜不斷在回想起長子最後恢復正常時,那衣衫破碎精疲力竭而倒地的身影。
但想歸想,如今已經算是和長子撕破臉,即便長子可能留有情面,但將來若是真讓他當了皇帝,太后之位肯定不會是自己。
「你說……若是太子與陵王知道他身上的功勞,會不會從黔武城撤離?」言輕舞眼中閃爍著危險與狠毒,壓低聲線小聲說道。
「這……」安合有些猶豫和擔憂,小心問道:「若是太子和陵王從黔武城撤走,怕是會放任墨王的勢力做大吧,到時候要真的被墨王奪去了皇位……」
「現在可管不了這麼多,要節制安末必須要太子和陵王的勢力介入,並且必要時我們可以選擇暫時棲身於一方之下。」
言輕舞已經徹底瘋狂,不復貴妃身份的雍容華貴。
就在剛才,她接到了自家哥哥的通知,宗祠之中的士族名冊消失不見,這代表著她與安合的那些苟且隨時有可能被公之於眾。
大秦若有誰能悄無聲息將士族名冊偷走,無非就是儒家六大儒和兩位國師。
但她此時想到了另一種可能,曾聽說過……自在樓樓主與安末「相交甚好」,這件事會不會有自在樓的身影?若是和自在樓有關係,那麼大概率也與自己的這位長子脫不開關係。
這一猜測讓她不寒而慄,真是安末下的手,那麼派人暗殺和自己與安合的關係,統統都將暴露。
一想到這兒,言輕舞更加緊張。
生怕什麼時候安末前來,一股被扒光衣服走在大街上的感覺從心底油然而生。
「不行,我得讓你舅舅迅速將消息傳至黔武城,有太子與陵王的鉗制,即便安末被賞天賜王,也依舊翻不起什麼浪。」
言輕舞之所以敢扶持自家次子,是因為言家作為士族的勢力表面上不輸於太子。
在她看來,奪嫡之爭個人勇武用處不大,最重要的還是身後資源。
例如安合背後的士族,太子背後的禮部尚書,陵王背後的工部尚書,皆是資源具體化的表現。
…………
安末在自己的院子里揮汗如雨,瘋狂發泄著心中不滿。
門庭若市的環境讓他覺得嘈雜不堪,索性讓明皇准許自己出宮,現在暫居寧國公府邸之內。
說實話他認為自己被小瞧了,儘管托塔羅漢的放水讓他贏得這場戰鬥,但依舊不可避免陷入到對自我認知混沌的狀態。
對一般人來說,要是能將托塔羅漢擊敗,哪怕對方放水也依舊值得驕傲。
但對於安末這種變態的天才來說,有些時候的壓力往往是由於對手沒有尊重戰鬥而導致的。
一遍遍揮動著手中刀刃,汗如雨下的他咬緊牙關:「下一次,下一次期待與你的真正交手!」
要達到這個條件,首先就是要成為一名能夠與二品交鋒的強者,這對他來說刻不容緩,不光是為了這場未曾約定的戰鬥,還是為了他今後的將來。
又揮了半炷香左右,安末終於停止了動作。
抬頭凝望天空,喃喃自語:「自從晉陞為俠之後,情緒越來越不受控制,時長會做出些莫名其妙的舉動,這也和那纏滿紅線的特殊丹田有關嗎?」
一張縱橫交錯著傷疤的臉突然出現在他面前,沉穩的說道:「最近有些心不在焉,怎麼……在想會被賜予什麼樣的東西?」
安末搖了搖頭,緩緩說道:「無非就是天賜王的爵位或一塊富饒封地,有什麼可想的,我在乎的是當時窮奇刀的態度。」
到底為什麼會……讓沒有血緣傳承的他握住呢?
「唔……我也很難判斷,不過窮奇刀之所以會讓你使用,恐怕與你的俠士體系有關。」月老社眾人曾在第一時間知道安末進入了一個古老的體系,一個現世沒有任何人探索過的領域。
安末表示贊同,將手中刀刃隨處扔下,扭頭問道:「里翁,關於那副葯的開發如何?」
里翁從屋內走出,略帶失望的搖了搖頭。
自從寧國公如約支付酬勞后,他便一直將自己關在屋子裡,想要開發那副擴展經脈的藥物,但效果十分不理想。
所有的腦核消耗一空,可到現在依舊無法完美開發出來。
說到底還是毒師的開發性不如道門正統。
「今日應該是二姐前往西域邊境的日子。」安末嘆息著,現在的他對外一律是在養傷,也無法前去送送安怡。
不過讓他當初不理解的是,只要將功勞全部落在他身上就好,為什麼要提出前往西域,而且最初前往北風城時,父皇曾提起過一支魍魎小隊,此次戰爭中卻並未碰見。
種種現象存疑,但安怡卻又不肯透露。
「放心吧,憑武安公主的實力,西域那邊除了菩薩,應該沒人能夠威脅到她。」第七窮奇沒什麼底氣,安怡身上的煞氣人盡皆知,指不定什麼時候爆發。
說這話也只是為了安慰月老而已。
「伽羅的屍體碎肉塊,弄到了沒有?」
第七窮奇略為遺憾的說道:「守護屍體的那個老和尚與我境界相差不多,若是強行闖入,動起手來可能動靜較大。」
安末曾讓第七窮奇盜取一塊伽羅的屍塊,因為他感覺到這人的手感不對,似乎並不像血肉之軀,更類似於當初暗殺他的那幾個紙人手感,卻又不完全一樣。
城西爆發衝天浩然之氣,其瀰漫四溢之中書香濃郁到了極致。
感受著浩然之氣幾乎凝聚成液體的奇觀,月老社四人同時看向那造成這一切現象的源泉,一名長須挂面的老者漂浮半空。
「儒家今日要再出一位大儒了。」第七窮奇感慨道:「早就聽說九夫子之首,天下夫子王稻香接受了百年聖人地的試煉,如今看來倒是真的。」
「理想國度……」
安末陷入沉思,韓無二曾說過,儒家是依託國家底蘊而存在的體系,所以晉陞的方式與武夫和佛教體系不同,尤其是三品晉陞二品極其特殊,需要對理想國度理解參透到某個方面的極致。
六大儒各自參悟不一,據說顏大儒的理想國度理解就是絕對公平,而岳大儒則是錢財無雙,後者雖是俗氣,卻都能顯出理想國度的基礎框架。
「吾輩今日為大儒,天地認可和平至上!」
震驚的表情同時出現在月老社四人臉上,和平至上……要知道雖說是理解,但也要用以餘生來實現這個目標後方能晉陞一品。
越大的宏遠越是難以實現。
在他們看來,和平至上這個宏遠在任何一個只要有生物存在的世界都不可能實現。
「這位天下夫子是在自絕前路?」里翁難以置信望著那道挺直腰板的身影。
第七窮奇也是深受震撼,但同時不忘向三人輕喝道:「盤坐修鍊,這些瀰漫的浩然之氣對其他體系修鍊也有極強的輔助作用!」
每一次大儒的誕生都伴隨著不少強者出現,因為他們晉陞時的溢滿出的浩然之氣,是所有體系的天然養料,加速著不少人靈氣或精神力的催化。
自在樓內,楚瀟懷抱著月月感慨王稻香偉大宏遠的同時,體內佛力開始瘋狂攢動。
臉色發白的他拼力抵抗,浩然之氣與佛力好似天生敵對,對於其他體系是養料的浩然之氣,在楚瀟這裡宛若劇毒之物,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抗拒著浩然之氣。
月月此時小臉上也不太好看,難受的表情不斷變化,但相對於楚瀟來說則看上去痛苦較輕。
王稻香晉陞二品大儒對周邊影響很大,幾乎半個大秦都感受到靈氣吸收更為迅速,不少書生苦於無法開闢書海,也在這一刻同時開闢了出來。
儒家最深處的聖人地之中,此刻站著七道身影。
「嘿!這動靜屬實不小,別說咱們了,就算當年亞聖也沒有這般魄力。」一位少年人老氣橫秋的嘿嘿笑道。
顏鵲惋惜的搖了搖頭:「妥妥的聖人之路,但也是最難走的一條,我們都知道自己無法成為聖人,所以選擇了相對簡單的路,可問題是……當年聖人走的也不過是一條相對簡單的路而已啊。」
何必呢?
六大儒心底同時浮現出這三個字,完不成這個宏遠甚至連晉陞一品亞聖的希望都看不到,和自斷前路沒什麼區別。
「或許夫子有自己的考慮吧。」儒杉青年怔怔的看著那道偉岸身影。
大儒端木乘饒有興緻的看著儒杉青年:「攜你來這聖人地不過是有事詢問,但現在估計是要便宜你這小狐狸了。」
在對方疑惑的眼神中,六大儒同時出手將他壓倒盤坐在地。
「要晉陞大儒的硬性條件就是需要開闢八辯書山,當年你的累積不夠,只差一線便能開闢,今日藉助王大儒晉陞時的浩然之氣,我們六個老傢伙助你重鑄八辯書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