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11

子碩回來了。

回來的這天是臘月二十五，過年的氛圍已經濃了，家家戶戶開始為春節的到來做準備。

晨在子碩進門的同時，對正在度寒假的女兒說：

「小涵，你爸回來了，別光玩手機，給你爸倒杯茶。」女兒似乎沒聽見，她接著吼道「就知道玩，你爸來來也不知道接一下。」

晨把子碩的行李箱提進屋，拿了一雙乾淨的拖鞋給他：「先把鞋換了。」

小涵從自己的卧室走了出來：「爸爸回來了。你先坐下，我給你倒茶。」邊說邊拿個水壞，把早已沏好的茶倒上放在茶几上。

「快把外套脫了，先喝口水暖暖，一會兒沖個澡，把頭髮好好的洗洗，知道的說你是出差回來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民工吶。」晨快言快語。

子碩把外套脫下來給了晨，一屁股坐在沙發，他先是長長的出了口氣，然後一口氣把茶吞下。

「終於回來了。」

一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子碩熬過來了。回想在輪台縣的這段時間，儘管有當地政府和學校領導的特殊關照，飲食起居、生活條件也不算不錯，但那裡終究帶有少數民族特有的習俗，與自己的家鄉比起來還是有很大的差別。其他的不多說，單說每天空氣里夾雜的牲畜的氣味就讓子碩受不了，更不要說夏日裡的蚊子冬日裡的風了，真真讓人感到討厭。

子碩洗澡的時候不停地擤鼻子，他總感覺鼻腔里的牲畜的氣味揮之不去。

子碩洗完澡后美美的睡了一覺。

醒來的時候他忽然想到了很久沒有聯繫的化雨。他想打個電話，沒打，他不知道化雨現在在那兒，他不知道現在方不方便給化雨打電話。

他偷偷地給化雨發了個信息，他告訴化她他回來了。

晚上九點多的時候，化雨有了回復：「回來就好，好好歇歇吧，我今晚在媽家，幫她打掃了一天衛生，現在累了，我要休息了。」

子碩有點急切而又興奮的心情一下空了。

「化雨，你這是怎了，你真的不能原諒我，你到底想要怎樣？」子碩悶悶不樂。

**********

化雨確實是在娘家，確實是勞動了一天。本來已經累了想要早點休息的她收到何子碩的信息后睡意全消。

「子碩，你終於回來了，你終於想起我來了，你終於給我來信息了，」

化雨先是興奮，馬上又情緒低落了。她想起了子碩走的前一天，她一直等著他，她想他一定會擠出時間來見她陪她，那怕就十幾分鐘就一個擁抱，她都會感動至哭。可是化雨等了一天，只等到了子碩的電話。化雨心裡十分痛苦。化雨第一次感覺到，她與子碩的家人、親朋比起來，顯然自己份量不足，甚至她還比不上他的同事，他們都可以和子碩見面、聊天、送別，而自己只能偷偷地接他的電話，偷偷地為他祈平安送祝福。化雨又想，如果說走的時候，大家都知道日程，都有準備與安排，那麼，子碩回來的時候你總可以先給我說一聲吧，那怕是我不方便接你，那怕是你不方便見我，我也心裡舒服啊。可你回家了團聚了才想起我，子碩，看來我在你的心中真的份量不足。

人的煩惱都來自胡思亂想。女人尤其明顯。

接著化雨又想到她流產時的情景，想到了子碩對她發怒時說的話，想到子碩暑假回來的承諾成為空談，化雨的心情變得特複雜。

她拿著手機，看著子碩發給他的信息，她細細看著，端詳良久，才寫了回復。

夜很靜，只能聽到鐘錶滴答滴答的聲音。這聲音似乎有也靈性，它也想讓化雨的心裡好受一些，它也想讓化雨快快入定，可她不能合眼，一合眼亂七八糟的畫面就會立馬浮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