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不了了之
第一百四十三章、不了了之
「這都能繼續比賽？」
太學生們都在心裡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要是再有壞人來了該怎麼辦？
楚葉倒是不擔心這個，因為剛才他和斬千秋並沒有去追有序撤退的不速之客，打鬥聲完全是他們兩個弄出來的，斬千秋衣服上的劍痕也是他握著楚葉的劍自己劃上的。
為什麼不去追？原因很簡單，那些人並不是來作案的。
楚葉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這些暗中的高手只是過來配合一下而已，至於配合誰，估計就是余得水。
比賽已經開始，這一場虛驚攪得許多人剛湧出的詩興一下子就跑得無影無蹤。很多人都發揮失常，這倒讓邱院長發現了問題所在。只見他示意路教員暫停比賽。
「今日是難得的歷練，剛才發生的事就像一隻簡短的插曲，以後你們碰到的事情會比這艱難兇險數倍。」
說到這，邱院長看了看幾位表現優異的學員，他們像不知情一樣，專心享受著比賽。
「同生死相比，一場小小的賽事是不是顯得特別容易？」
說罷，樹林外的學員們個個心有所念，頗為感觸。在生死面前，什麼都是小事。這麼長時間過去了，現在絕對不會再有壞人前來。怕什麼？
經過一番調整，第三階段的比賽終於可以進行下去了，不再是一邊倒。
郢州府尹李平親自帶隊登上了西山，在路上他已經了解了事情的大概，當然，就像沒了解一樣。
「院長！」
「李大人辛苦了！」
只見邱迴向著遠處招了招手，楚葉和斬千秋立馬撤出了比賽，來到了他的身前。
經過一番詢問后，李大人緊皺雙眉：「這些人要幹什麼？」
現在太學的護院們已經將西山圍住，李大人也將人馬又進行了一番布置，確保詩會的正常進行。
「李大人。」楚葉向前一步道，「這些人好像不是真正來做壞事的。」
「哦？」
見楚葉欲言又止，李大人和邱院長連忙將楚葉與斬千秋帶到一邊。
「這些黑衣人武功都不弱，如果要想對我們進行攻擊，現在這裡一定已經屍橫遍野。在我發現他們的一瞬間，他們就開始有秩序的後撤。顯然，他們的目的並不是劫殺。」
當著李平和邱院長，楚葉不需要有任何隱瞞。
邱院長目光沉重，什麼人膽敢打太學的主意。
「你們剛才在打鬥中可有受傷？」
斬千秋笑了笑，扯開自己劃開的衣服，「沒有，沒有傷到皮肉。」
他也沒有說謊，確實沒傷到皮肉，可斬千秋現在可是不同往日了，對誰都留個心眼。而且敢傷皇子，這個罪名可是不小。
「邱院長，此事需要從長計議，下官這就加派人手，爭取早日將這些不名身份之人捉拿歸案。」
李平這一路上都在想一個問題，為什麼太學最近這麼多事？是不是應該在這裡派上士兵？
「有勞李大人！」
幾人又小議了一會兒，邱院長領著楚葉和斬千秋回到了賽場內，李平索性留在這裡看即興作詩比賽了。
現在選手們都正常發揮出了自己的水準，經過層層比拼，最後剩下八人，碰巧，還是獨斗中的前四名。
趙旦、余得水赫然在列，楚葉和斬千秋也在其中，另外還有李鄴等人。
論起即興作詩，低年級的學員還是不佔優勢，楚葉要不是因為白衣與黑衣老者的相助，加上《黑色紀元》的幫忙，他應該早就被淘汰了。
余得水好像一直沒有平復心神，特別是當他看到楚葉與斬千秋帶傷而回時，臉上的表情更加耐人尋味。好在他文學底蘊深厚，竟能在心神不寧中殺到八強。
「這個世界還真是亂哪！」
詩魂與靈魂在一瞬間共舞，既然這人間的生靈都想這麼玩，那不如就陪他們跳上一曲。
楚葉打定了主意，抬起本想低調的頭顱。此時他站在樹林外沿，太學的浩渺與莊嚴盡收眼底，收入他眼底的還有餘得水不時閃動著異樣的雙眸。
路教員緩緩走了出來，看著眼前的八位選手，高聲念道：「時也，運也，命也。世間無常之事如空中雲霧，數之不盡又變化無窮。我們，就是其中的一顆塵埃。」
言到此，路教員被自己的話感染了，他輕咽了口唾液，苦笑一聲，看著天邊的雲霞繼續說道，「可否吞吐日月，涵蓋萬古？請諸生一展憑生所學所感，與天地對話吧！」
好大的題目！直接上升到了天地的高度！
楚葉索性席地而坐，管他什麼禮儀教化。抖了抖衣襟上的雜草，雙手托腮，學著小氣的樣子重新審視著這個熟悉的人間。
在人們的驚詫中，楚葉慢慢地進入了忘我的狀態。
是啊，人們到底是什麼？來到這裡究竟為何？以後又會去向何方？就算站在斗戰大陸或者整個宇宙的盡頭又能怎樣？之後的路又在哪裡？
破石前輩需近萬年就能恢復，為什麼人類就只有百年的壽命？這茫茫人間什麼斗戰大陸，什麼太虛凈土，什麼魔界與妖界其實都差不多，都是宇宙內的生靈。即使強於破石前輩也逃不過自己設計的規則。那麼，渺小得不能再渺小的人類又該做些什麼？可不可以強大到一統山河，強大到可以將層層的桎梏打破？
雙眼一動不動，似一尊雕塑一般坐在樹下參悟，時間在這一刻被靜止。楚葉就這樣一直思考著，探索著，好像過了千年萬年後，一陣山風拂過，魂魄歸位，清涼的觸感讓肌膚像得到了呼吸一般，眼珠輕微地動了一下，只這一下，就預示著楚王歸來！
一股濁氣緩緩吐出，就聽身邊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楚葉，可有想好？」
「還好。」
楚葉心道，他真怕恍然隔世的感覺真的隔世。
心有所感，詩魂飛升，如果才氣可以用斤兩來衡量的話，那麼泰山的重量方可與楚葉此時的才情相較。
起身，慢踱，口中緩緩吐出撥動天地密碼的金句，字字鏗鏘，句句生根，真可謂一步一蓮花，一句一菩提。在場所有的生靈，包括西山中的動物們都側耳傾聽，彷彿在接受天地的洗禮，靈魂在被至精至純的靈氣所滋養，從頭到腳，每一個毛孔都翕合有度，比久旱逢甘霖還要潤澤，心田上沐浴，爽妙至極！
場內一片寧靜，林外林內沒有一絲聲音擾動，彷彿整個人間都歸寂了。
楚葉已經將七言律詩全部誦完，幾百雙眼睛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李平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法，不可思議地張開了嘴巴，像是要吞掉什麼似的。
不知多久之後，邱回院長輕拍雙掌，於膻中穴前連續拍打。掌聲漸漸將人們的思緒拉回，俄而，此起彼伏經久不絕的掌聲在西山上空回蕩。
余得水的雙眼有些濕潤，不是感動，而是自卑。此等詩篇怎可是紅塵中人所作，就算是謫仙也不過如此。楚葉，你到底是人是神？
一雙長腿有些顫抖地向楚葉走來，春日溫暖，山風不罡，就見這雙顫抖的雙腿於楚葉面前停駐。此時掌聲猶在。
「院長！」
楚葉深施一禮。他知道，自己贏了，不用比了，雖然現在只是八強間的角逐，單憑他這一首七律，足以傲視天下，睥睨古今！
一道比雙腿更顫抖的聲音傳來：「楚葉，你是我太學的驕傲！」
還有許多話語未盡，然而卻再也道不出一個字。
顏教員、路教員、貢教員、李大人等人像被楚葉吸附過來一般，將楚葉圍在了當中。
「這裡沒有外人，楚葉，你是怎麼做到的？」
顏教員非常清楚，太學內目前的教育不足以讓楚葉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達到如此高度。而且以他對凡成學院的了解，那是以武道著稱的學院，其文道的實力遠不如太學，所以楚葉也不會是在凡成學院打下的根基。
「不瞞各位尊師。」楚葉壓低了聲音，又看了一下余得水等眾學員在安全距離之外。「很多事情我也說不清楚，有一天我做夢，夢裡說我有詩魂，只是它一直在沉睡。」
說到這，楚葉有意若有所思的樣子，好像是在回憶。
「可是我想，每個人都應該有詩魂的，我為了比別人更優秀，就加緊了解詩魂。然後再做詩就與之前的感覺不一樣了。」
聽了楚葉的話眾人還是有些不解，詩魂是什麼？
邱院長的眼神中沒有多少波動，顯然，他是知道詩魂的。路教員心直口快，微皺著眉頭問道：「既然文人有詩魂，那武者有武魂嗎？」
武魂？
這個楚葉還真沒有想到，是呀，武者好像也應該有一個類似武魂的東西吧！
「這個弟子實在是不知，可能我的武學造詣太淺吧。」
他說的是實話，這一圈人也都相信。
這些人又低聲絮語了一番，一個個都是面露喜色，每個人都有所領悟。
比賽好像不用繼續了，楚葉的一首詩已經被驚人天人，後面的比賽也只不過是走個形式而已。但是規矩是不能破的。
路教員又出來了幾次，沒有多少激情地說了幾個題目，每次說完，他都有意無意地看看楚葉，好像在問，我這個題目出的還可以嗎？
其他選手一點心氣都沒有，還比個屁，輸得體面一些就算贏，努力爭第二吧！
楚葉面有難色，他本想讓斬千秋再拿個第一的，這下沒辦法了，再要放水，就對斬千秋不利了。
毫無懸念，楚葉為第三項比賽的冠軍！
幾百人回到學院放下不講，單說楚葉找到了邱院長，「邱院長，弟子想去了解一下那些黑衣人？」
正說著，一個健碩的小夥子走到了邱院長的身邊，這個人不是院內的護衛。只見他對著邱院長附耳了幾句，又比劃了兩下。邱院長怔了幾息后，轉身說道：「這件事情就不要再查了，我自有安排。」
楚葉瞪大了雙眼看著那位小夥子，他有二十多歲，雙眼炯炯有神，面色黝黑，臂長過膝，一看就是天賦異稟，精明透頂之人。
「是！」
既然邱院長想不了了之，楚葉也是沒有辦法。他突然想到了一個人，或許他能為自己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