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劍橋折刀
卡塞爾學院
昂熱和路明非走在校園的小路上，不斷有人和他們打招呼，他們也笑著回應。
林蔭的清風吹在他們身上，帶著泥土的芬芳，讓人感覺似乎整個身心都放鬆下來了。
「為什麼我非要陪校長你閑逛啊？」路明非翻著白眼，「剛剛那麼多長腿細腰的漂亮學妹邀請，我都沒有去欸。」
「可世界上總有什麼事是比漂亮學妹更重要的。」昂熱攤了攤的手。
「比如白裙蕾絲少女團之類的，」路明非白爛到。
話雖這麼說其實。路明非還是很享受這種悠閑的午後時光的。
沒有打打殺殺，也沒有什麼龍王復甦，和身邊的人隨便說著爛話，都不需要記住自己說了什麼。
人真的是很奇怪。
有時候得到了全世界還不會滿足，有時候只需要一句話，或者一點閑暇的時光就會由心的感到滿足。
「說實話，我還是很高興有學生能陪我一起走走，這讓我真切的感受到我還活著」昂熱突然嘆了口氣，「當然，是死是活對我來說也不再重要。」
「校長，你太孤單了。」路明非隨口說道，「或許你可以加幾個學生社團玩玩，有年輕人的陪伴或許會讓你輕鬆一些。」
「明非，你說的對，陪伴的確是這個世界上少有的能緩解血之哀的東西，」昂熱問路明非，「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為什麼？路明非一時語塞。
這能有為什麼？陪伴之所以讓人感覺到很溫暖，可以化解孤獨，無非就是因為在這個冰冷的世界上，還有人願意為你付出最寶貴的東西，那就是時間。
你們載歌載舞，你們大聲的笑著，大口的吃著五目炒飯，喊著真好吃。
可惜有些人只能露出羨慕的目光，默默走遠。
「其實孤獨感這個東西，和風很像，它們都沒有形狀，也沒有顏色，但你卻真真切切的可以看到它，」昂熱向前揮了揮手，撥動了一縷清風，「一個真正孤獨的人只能從一點一滴里看出來的，他從來不需要用言語體現，只是不經意間的一個動作，就足以讓人心疼。」
路明非突然有一種被念了身份證的感覺。
他曾經極力的辯解到我並不孤獨，他甚至欺騙了自己。
但當他每個晚上坐在天台上，甚至沒有一縷風，一片雲路過肯聽他的傾訴。
真是孤獨。
「校長，你這不會就是來打擊我的吧？」路明非撇了撇嘴。
「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嗎？」昂熱聳了聳，並沒有回答。
「我想最後回嬸嬸家看看，回我那張小床睡一覺，也不知道我這輩子還有幾次機會。」路明非的目光飄向遠方。
「真是美好的想法，我或許會回劍橋看一眼吧，緬懷一下我那一無所有的青春歲月。」
「話說整這麼傷感幹嘛，又不是生離死別？」
「因為你到了我這個年紀就會明白，你永遠不知道自己跟別人見的哪一面，會是最後一面……」
………………
昂熱漫步在劍橋大學中，他記憶中那些景象已經早就被時光化作了飛灰。
嘆息橋依舊在聆聽著嘆息。
卻早已沒有什麼抱著詩集的長裙少女，也沒有羅馬雕塑般的浪漫少年。
來來往往的學生除了政治工具就是賺錢機器，冷冰冰的，沒有一點溫度。
昂熱像是穿越了百年的孤魂，和他們格格不入。
「您好，您是來參觀的嗎？」一個漂亮女孩手上捧著一部相機，有些不好意思地喊住了昂熱，「雖然很冒昧，但是我能給您拍一張照片嗎？」
「請便，女士，我很樂意效勞。」昂熱露出了一個溫暖的笑容。
女孩的臉刷一下就紅了，在昂熱獨特的魅力下面，那些年輕小夥子沒一下相形見絀。
昂熱就像是一杯陳年的老酒，包含著人生百味。
你既能從他身上看到過往，也可以看到希望，他又神秘又溫暖。
有幾個女人能拒絕這樣的男人？
女孩很專業，在昂熱的配合下，很快就拍完了照片。
「真是太棒了，我從沒有排除過如此棒的照片，真是太感謝您了，我叫露西亞，還沒請教您的名字？」露西亞期待的看著老人。
「我叫昂熱。」昂熱說道。
「是昂熱郡的昂熱嗎？您是法國人嗎？」
「不，我是個土生土長的英國人。」昂熱的回答道。
「您畢業於劍橋嗎？」女孩有些驚訝。
「當然，我在劍橋上學的時候阿爾伯特那個德國佬剛剛上任校長，」昂熱回憶道，「他經常會罰我們在嘆息橋上背誦歌德的詩集，當時我們恨透他了。」
「這真是太令人驚訝了！」露西亞看著這個神秘的老人，「不知道我有沒有機會請您吃一頓飯？」
「抱歉，雖然拒絕一個女孩是不紳士的，但是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昂熱搖了搖頭，拒絕了女孩。
要是路明非在一定會狠狠的吐槽他。
你這老傢伙才是世界上最大的暴力頭子，你還講紳士精神誰信呢？你更擅長的是脫下衣服展露你的滿身的日本黑幫紋身，然後去火併吧。
昂熱輕輕的走了，像是一個匆匆的過客一樣。
他的一生都在漂泊，他漂泊的時間很久，久到讓他忘記了自己還有靈魂。
一直到昂熱走了很遠，女孩才回過神來，不僅有些恍然若失。
……
「喂！」
「昂熱嗎？你委託我的事情，我終於有了些眉目。」
昂熱的眼神瞬間瞪起，下一刻他悄無聲息的消失在校園中。
只有幾個學生感覺到一陣寒風吹過，汗毛豎立，像是被什麼野獸盯上了。
「所以說那件事兒是真的嘍？」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基本可以斷定。」
「一切都解釋的通了。」昂熱深吸了一口氣。
「你打算怎麼做？」
「我說過，一切龍族或者是自稱龍的人都是我的敵人，哪怕是他們也不會例外。」
「真像你的風格啊。」
「那你呢？看戲嗎？」
「安心啦，那群老傢伙會付出無比慘痛的代價，至於原因，是因為他們真的把我惹毛了。」
「真不像你呢。」
昂熱掛斷電話，眼神里似乎凝聚著萬古不化的堅冰。
「沒想到你們真的這樣做了……既然這樣，那你們就沒有退路了。」昂熱看著遠處的夕陽，「真是諷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