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雙S

楚瑾這次很碰巧的，碰到的老人家正是霍老爺子。

「不拄了……」

霍老爺子頗為無奈的搖頭，提起這件事，能明顯感覺到他很開心，「這還是多虧了你啊，當時要不是你的建議，恐怕我現在還拄著拐杖呢……」

有種病叫做心病。

只要他覺得自己的腿有病，就會一直拄著。

可當他聽了楚瑾的建議，真的扔下拐杖的那一刻，才發現其實他的腿早已經不知不覺好了。

「是您老人家有福氣。」

楚瑾從頭到尾都是半蹲的姿勢在和他談話。

霍老爺子臉上閃過一絲意外，他其實一直是坐在地上的，因為年紀大了，沒辦法長時間走路，所以才搬了個小凳子坐在那兒。

楚瑾是個心思通透的人，之前應該就能看出來他那根拐杖價值不菲。

可她從始至終沒有其他的心思，就連今天碰到他，也只是把他當做了一個普通的拾荒者，給了他十塊錢。

「小姑娘不意外能在這兒碰到我？」霍老爺子笑眯眯的問道。

「不意外，老爺子應該在這兒等挺久了吧？」

楚瑾挑眉。

霍老爺子跟前的瓷碗看起來都是全新的。

打扮的也很普通，並沒有其他拾荒者身上的悲慘。

與其說他在乞討，倒不如說他在這兒等人。

「果然還是什麼都瞞不過你……」霍老爺子哈哈大笑，隨後從口袋裡揉吧揉吧掏出來一張紙，「這個曲子，是不是你寫的？」

他用的是普通的學生作業紙，像是隨便從一張數學本上撕下來的。

上面的曲子也是手寫的。

只有簡單的一小段。

楚瑾只看了一眼就搖頭，眸子里劃過一抹深邃，「不是……」

「可我知道這首曲子，最早出現在十年前，那時候，你應該才十歲。」

霍老爺子對於她否認的態度一點也不意外，「這首曲子的曲風，很像我之前認識的一個人……」

楚瑾沒有說話，等著他後面的話。

「不過她已經十多年前沒有出現過了。」

似乎是有些可惜，楚老爺子聲音里滿是嘆息，「但我知道自己從來不會看錯人，你應該是她徒弟。我又研究了一個叫做閱風的人，她的風格和我認識的那人很像，聽說岳風為人低調神秘，第一次出現是在十年前，以一首鋼琴曲打響了在音樂屆的名頭，和那人消失的時間，是同一年……」

「老人家想要表達什麼意思？」楚瑾開門見山的問道。

「你是閱風吧？」

霍老爺子也不扭捏，直接大大方方的問道。

「您是從哪兒看出來的？」楚瑾繼續問道。

那張臉上沒什麼特別的表情。

似乎這件事和她無關。

「我前幾天沒事去北城一中溜達的時候，聽人說了之前的迎新晚會，隨後又看了迎新晚會的視頻……」

霍老爺子眯了眯眼睛，當初的視頻甚至有點糊。

可那首曲子幾乎是一彈出來，他就立刻猜測出來，這首曲子和岳嵐有關。

「老爺子還真是觀察入微啊……」

楚瑾笑了笑，既沒有否認，也沒有確認。

「是我找你確實有一段時間了……」

霍老爺子哈哈大笑，隨後從口袋裡掏出來一張名片，遞給楚瑾，「我先做個自我介紹，我是霍邱，之前華國音樂界的名譽主席……」

霍老爺子之前就是學習音樂的，在音樂方面有極高的天賦。

後來為了家族，沒辦法才從商。

有些人，天生就有相應的能力。

因此，哪怕是從商，霍老爺子依舊在商業領域混的風生水起。

後來到了退休的年紀，才逐漸開始又拾起來了音樂。

哪怕是這樣，霍老爺子還是坐到了音樂界名譽主席的位置。

「我非常誠懇的邀請你來加入我們的團隊……」

霍老爺子從頭到尾臉上都帶著笑意。

他沒調查過楚瑾，但是只是從之前視頻里看到楚瑾彈得那首曲子，他就知道，楚瑾在音樂方面的天賦，超乎他的想象。

楚瑾接過來名片，那張名片做的極為簡單，只有一個名字，和一個聯繫方式。

「這件事不急，你可以好好考慮考慮……」

霍老爺子笑眯眯的開口。

似乎對這件事並不著急。

只要能找到楚瑾，他有了楚瑾的聯繫方式，後面都不是事。

只是霍老爺子話還沒說完，就感覺眼前被一片陰影籠罩住。

一身黑衣的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到了他跟前，大冷的天，他只穿了一件黑色的風衣，可那張臉卻一如既往的妖孽。

「老頭，你剛才說什麼？」

男人嗓音裡面隱約已經多了幾分警告的意味。

他聲音很輕，可是警告意味卻十足。

尤其是那雙深邃的眸子，在看向人的時候，只讓人覺得後背發涼。

「臭小子！」

霍老看到人，氣的差一點從地上起來，「見到長輩怎麼這麼沒禮貌？」

他都在這兒乞討好幾天了，也沒見過霍奕大發慈悲過來看看他。

反倒是他想要收楚瑾為徒，霍奕就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這雙標的也未免過於明顯。

「你都把手伸到我這兒了，我還怎麼有禮貌……」

霍奕冷嗤一聲，幾乎是下意識的把楚瑾拉到了身後，她的手很涼，楚瑾下意識的想把手給撤回去，就感覺霍奕抓住她的手更加用力。

「我這是愛才……」

霍老爺子幾乎是下意識的反駁。

「前幾天李悠悠還說想你了，我看你回去京城幾天比較好……」

霍奕慢悠悠的開口，「免得被狗仔抓拍到你在這兒，到時候真的被傳出去了，別人會說我們霍家苛待老爺子……」

「你這個臭小子……」

霍老被他懟的沒脾氣，他那雙眸子在楚瑾身上掃視了幾眼，自然心下瞭然。

「慕白，先送老爺子回去休息……」

霍奕慢悠悠朝著慕白吩咐道。

慕白急忙走過去，把霍老爺子從地上扶起來，「老爺子，您看您也在外面這麼長時間了，不如回京城休息一段時間再過來？」

「哼……」

霍老爺子被霍奕這招先斬後奏氣的不輕，「這臭小子，也就身體好了敢給我叫板，當時也不知道是誰躺在床上……」

「雖然小少爺氣您，但我覺得，您還是私心裡更喜歡小少爺活蹦亂跳的……」

慕白在一旁接話。

「剛才他帶走的那小姑娘……」

霍老爺子眯了眯眼睛，「是不是之前給他治好病的那位……」

「您猜對了一半。」

慕白在後面接話，「不過另外半截，我不能告訴您。需要您自己發掘……」

「你這人，天天跟著霍奕，怎麼變得和他一樣滑頭？」

霍老爺子冷哼一聲，「走吧。」

慕白急忙走過去，攙扶著霍老爺子離開。

而在另外一邊

霍奕一直抓著楚瑾的手，零下幾度的天，她的手冷的像冰一樣。

霍奕打開副駕駛的門，直接讓人上了車。

隨後直接開了暖氣。

「你手怎麼這麼涼？」

霍奕隨手拿過來暖寶寶，遞給她，「是不是又沒有好好吃飯。」

楚瑾揉了揉太陽穴，「還好。」

自從三年前的事情發生以後，她的體質一直都不太好。

只要到了冬天，就會手腳冰涼。

車裡的暖氣逐漸暖和了起來，楚瑾這才感覺到身上多了點暖意。

楚瑾有些怔愣的看著自己的手心。

似乎上面還有霍奕身上殘留的痕迹。

有點暖意。

她看著有點傻傻的，霍奕心裡這一刻突然間暖的無以復加。

幾乎是下意識的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

她的發質很柔軟，又長又黑，只是霍奕隱約從她頭髮根部看到了幾分白色。

霍奕眸子里劃過一抹暗色，隨後又快速恢復了正常，「上次我說的幫你找的草藥，找到了……」

楚瑾眼睛里有一抹意外一閃而過。

隨後才覺得這才是霍奕的速度。

哪怕是她，要想找一根極為稀缺的草藥，也要花費很長時間。

霍奕前後只花費了半個月。

在速度上面來說，已經是非常快了。

「我記得你一直沒有味覺……」

霍奕淡聲開口，那雙眼睛卻一瞬不瞬的盯著楚瑾，「是因為雙S病毒嗎？」

包括剛才他無意間瞥到楚瑾頭皮上的那一抹白色。

她的所有癥狀，似乎都在顯示著，雙S病毒的癥狀越來越明顯了。

聽到這個問題，楚瑾那雙平靜無波的眸子有輕微的波動。

「先去帶我看草藥吧。」

她一直知道霍奕很聰明，可沒想到，他那麼短的時間就猜出來了和雙S病毒有關。

霍奕倒是沒再問什麼，直接發動車子。

車子在平緩的公路上行駛，霍奕開車的方向，是在城北。

越朝北開，看起來越是荒蕪。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漫天荒蕪中，總算是看到了一棟別墅。

霍奕把車子停在了別墅門口，打開副駕駛的門，直接帶楚瑾進去。

別墅雖然外表看起來很破，但是裡面管的很嚴。

哪怕是霍奕進去，也刷了好幾道卡。

「小少爺，你總算是來了……」

於俊急匆匆的從裡面出來，「您一直說要帶個人進來，我看都現在了……」

只是他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了霍奕身邊的楚瑾。

眼前的少女過於清冷，身上似乎有幾分飄飄欲仙的味道。

哪怕是余俊之前見過不少的美女，這還是第一次看到氣質這麼好的。

「楚瑾。」

霍奕直接開口，給兩人的介紹也簡單的不行，「余俊，這邊實驗室的負責人……」

余俊急忙伸出手，臉上看起來開心的不行，「你好，我是余俊，您是楚小姐吧，很高興認識您。我這就去帶您去看草藥……」

余俊臉上只是閃過剎那間的驚訝，隨後就恢復了正常。

他認識霍奕時間不久，但也清晰的知道霍奕的性子。

能讓他找了這麼長時間的草藥，又親自把人給帶進來，想必楚瑾的身份並不簡單。

實驗室很大，兩人七拐八拐很長時間才到地方。

余俊提過來一個箱子，打開，「您請看，楚小姐，這是您一直要找的草藥，但是藥效我這邊還未做實驗，暫時不能保證……」

畢竟這株草藥實在是過於珍貴，他找了很長時間，最後又從一個商人手中高價買回來的。

「多謝。」

楚瑾拎過來藥箱，又在上面瞥了幾眼。

是她要找的東西。

「楚小姐，恕我多嘴，您要找的這株草藥，是用來治療癌症的嗎？」

余俊繼續問道，「這株草藥裡面的F物質，對緩解癌症帶來的疼痛感有很好的治療效果……」

「你研究過？」楚瑾臉上有幾分意外。

雙S病毒問世只不過三年，當初中了這個病毒的，大部分都已經過世。

哪怕僥倖存活了下來，也早已經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

而雙S病毒因為存活的時間太短，幾乎沒有人去研究過他的療效。

「之前研究過一段時間，不過因為得這個癌症的人太少，他沒什麼研究價值……」余俊笑了笑，「我這兒還有相關的文獻，您要是感興趣的話，我這就去給您拿……」

「多謝。」楚瑾笑了笑。

她倒是沒想到，竟然還會有人和她做相同的研究。

余俊速度很快，一會兒就拿過來了優盤，隨後給她找了一台電腦，「資料比較多，您可以先看看，如果覺得有用的話，都可以拷貝……」

楚瑾打開電腦，專心致志的研究了起來。

余俊的資料非常多，也很詳細。

絕不是他隨口說的，隨便研究了一點。

研究室內一瞬間安靜的可怕，看楚瑾看的認真，霍奕也沒有打擾她，反倒是和余俊一起離開。

直到到了外面，余俊這才嘆了一口氣，「小少爺，情況就如您所說，楚小姐也是雙S病毒的受害者……雖然她表現的很像個正常人，但是其實並不是。比如她沒有的味覺，發白的頭髮根部……」

「她是哪一類？」霍奕對他的回答一點也不意外。

楚瑾是雙S病毒的受害者，他一早就猜到了。

目前不能確定的是，她到底感染到了哪一階段？

「可能是最差的那一類……」

余俊眉頭緊皺，「癌症……」

「什麼？」

霍奕聲音里有幾分不可置信。

「這也只是我的猜測，她的表現和癌症病人實在是差太多了，可她身上也沒有全身潰爛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