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叄零陸章 逐鹿之計
城主府,趙琿穿過一處花園,來到一處矮小的房間內,房間不大,四面牆壁上,滿是收藏的珍寶字畫,趙琿伸手扭動牆壁上的一處按鈕,牆壁上瞬間打開了一扇石門。
石門內,是一方神秘的天地。
這裡有山有水,溪水潺潺,竟與外邊的環境一模一樣!
地底竟然打造出了這樣一個與外面一般無二的城主府出來!
趙琿一路穿行,來到一處房間內。
天燈大師早已等候再次,見趙琿出現,起身行禮,趙琿擺擺手,示意天燈落座,然後看向了牆壁上面。
只見牆壁上面,此刻亮著一塊屏幕,屏幕之上所映射的,正是迎客院的儀影。
如果田伯光在這裡,看到這屏幕一定會好奇不已,這種屏幕,與之前恆大派筆峰上所展現的,一模一樣,寒山寺也曾出現過,這種科技化的東西,竟然能出現在這個世界,而且還不止一處,這其中,一定有著某種特定的聯繫。
然而,天燈大師卻似乎並不驚訝,看著屏幕上的儀影,開口說道:「果然,這位公主殿下還是想得到王爺您的支持。」
趙琿點了點頭,說道:「這個丫頭恐怕是不知道她爹現在的威信力,恐怕早已經不如以前了。」
「何止威信力下降,簡直可以說是昏聵專政,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昏庸之君了。」天燈大師冷哼道。
「你說,我們應不應該答應她?」趙琿轉身盯著天燈大師道。
「長遠來看,現在還遠不到起事的時機,還不宜撕破臉皮,只有等到大家都揭竿而起的時刻,才有可能徹底掀翻這座大山。」天燈大師道。
「所以,你的建議是先答應下來?」趙琿說道。
「依照目前看來,姬十方反心已露,姑蘇城已經埋下了禍患的種子,臨安城武登峰雖然貴為皇戚,但卻恐怕並非武登峰的本意,可能也就蘭陵城姬誠那個擺設現在還比較穩定一點了。也就是說,我們這位皇帝,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得罪了所有人。但是,雖說如此,可是依舊沒有人會做這個出頭鳥,所以,我們還需要再添一把火,讓這中間的芥蒂再深一點才是。」
趙琿完全贊同天燈的看法,說道:「姬十方野心勃勃,為人狡詐,肯定不會率先發難,姑蘇城洛陽被押入京師,卻沒有因此叛亂,洛陽之女畢竟是女流之輩,膽色還是差了點,至於武登峰那個瘋子,看著冒失,實則陰險得緊,自己的女兒被宣入宮伺候那個老頭,都沒有絲毫反抗,想讓他主動出手,恐怕有點難,至於姬誠此人,看似唯唯諾諾,是個擺設,但此人絕對是個心機深沉之人,貌合神離罷了,所以,這樣看來,的確是時機未到呀。」
天燈大師點頭,說道:「所以借著這次集權的事情,將這種情緒推到最高漲處,就不怕這些人沉得住氣,一旦有人沉不住氣,揭竿而起,到時候就不愁大家紛紛跟隨了。」
趙琿沉吟片刻,說道:「牆倒眾人推,看來大周皇室這面牆,還需要再搖晃幾下才行,只是這推牆的人,得好好琢磨一下才是。」
天燈大師聞言,笑了起來。
趙琿看著面露笑容的天燈大師,詢問道:「天師有人選了?」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天燈大師說著,將目光看向了屏幕之中的儀影。
「她?」趙琿面露疑惑,不明白天燈大師是何意,畢竟儀影也是姬家人,同為皇室,目前皇帝膝下也就只有一個年僅三歲的皇子,所以皇帝對儀影極為看重,又怎麼會幫助自己?
天燈大師笑道:「這位公主殿下不是來找王爺尋求幫助的嗎?」
「她想讓我主動上書放棄城主職權。」趙琿依舊不解。
「王爺以為,這城主之位重要,還是軍權重要?」天燈大師解釋道:「即便王爺丟掉這城主之位,難道就不能號令廣陵軍?」
趙琿似有所悟,點了點頭道:「自然是軍權重要,只要軍權在手,即便沒有這城主之位,也動搖不了我的根基,我依舊是這廣陵城的無冕之王。」
「天師的意思,難道是讓本王答應儀影的請求?主動放棄這城主之位,做一個表率?一旦本王有了實質性的動作,蘭陵城那位自然忘乎所以,開始主動向其他城主動手?」
天燈大師點頭道:「此為其一,放棄城主之位,推送集權實質進展,從而離間皇帝與其他城主的關係,這樣即便其他城主丟了這城主之職,可手中的軍權依舊在,只要哪一方有不滿意的情緒,立刻便能揮師北上,其他城主自然會紛紛響應,到時便是星火燎原之勢。」
「此計甚妙!」趙琿撫掌稱讚,隨即皺眉道:「只是這皇帝近些年來雖然昏聵,可未必不會對軍權下手,一旦他對各方軍隊下手,以有心對無心,提前部署下,其他幾城沒有應對的,難免會陣腳大亂,恐怕對日後起事有所阻礙。」
「王爺,我們有廣陵軍,十方城有十方軍,姑蘇城有玄甲軍,臨安城有偃武軍,這四城軍士,這麼多年都是由各城主自主組建,早已人心所向,短期內根本無法收攏軍心,即便是蘭陵城的蘭陵軍,恐怕也是姬誠的心腹,這麼多年來,即便重新成立了皇甲軍,姬誠依舊有著極大的話語權,所以想要控制各城軍隊,談何容易!那位公主殿下雖有好心,卻不知道這本就是一盤死棋,我們那位皇帝陛下,這些年來早就沉浸在溫柔鄉里,忘了軍隊是何種力量所在了!」
「話雖如此,可這幾城之中,難免有死忠之人,此計若成,還需要再添一把火才行。」趙琿說道。
天燈大師笑道:「所以,剛才之計,僅為其一,第二條計策,便是逐鹿之計!」
「逐鹿之計?」
「皇帝好逐鹿,每年必舉行春獵,王爺何不建議,來年開春之時,舉辦逐鹿大會,屆時邀請各城城主及郡使一同赴京,藉此機會,讓所有城主都留在蘭陵城,強制罷免城主權利,這些城主作為人質,永遠留守蘭陵城,永生不得出城,王爺再藉機出城,號令各城軍士,圍城救主,如此一來,王爺的聲望達到了頂峰,也逼得其他城主造反,同時讓這些人都欠了王爺一個人情,更可藉機收編所有軍隊!待所有人反應過來之時,王爺大勢已成,何愁大事不成?」
趙琿目露精光,頷首贊同,朗聲笑道:「天師之才,空前絕後呀!」
「實不敢當!」天燈大師謙虛道。
趙琿看著屏幕上儀影,點頭道:「這條建議,由這位公主殿下進言,屬實是最合適不過了。」
天燈大師笑而不語。
「大事若成,天師當首功!國師之位,非天師莫屬。」趙琿轉而看向天燈大師,許諾道。
天燈大師微微搖頭,微笑道:「名利非我所願,王爺知曉的,天燈此生所願,便是重振我天燈寺,唯此一願,別無他求。」
趙琿笑道:「國師此言差矣,國師與本王平分天下,何愁天燈寺不能遍布整個國土?有國師的號召,豈不是輕而易舉?」
「那天燈就提前祝陛下君臨天下了!」
「也祝國師能夠得償所願!」
趙琿與天燈大師對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笑聲停頓,天燈大師開口道:「田伯光來了廣陵城。」
趙琿皺起了眉頭,臉上笑意消失不見,詢問道:「他來作甚?」
天燈大師搖了搖頭,說道:「尚不明白來意,但他是與紫禁守衛軍統領官小小一起來的,據說官小小受了傷,想來兩人前來,與這姬靈筠有關係,所以我已命小徒暫時將他們留在天師府。」
趙琿來回踱步,目露凶光,說道:「不排除這種可能,你可別忘了,姬靈筠是在哪裡出的家,算起來,這兩人也算是同門了。」
「看那田伯光來的時候神色匆匆,布滿擔憂之色,似乎是擔心姬靈筠的安全。」
「他為什麼會擔心姬靈筠的安全,難道他擔心在我這廣陵城,會對這公主殿下不利?」趙琿思索片刻,忽然開口道:「也許,他知道了某些廣陵城的秘密?」
想到這種可能,趙琿立刻不淡定了,沉吟片刻道:「此人恐怕不能留了!」
天燈大師立刻說道:「王爺稍安勿躁,依我看來,恐怕事情並未如此糟糕。」
趙琿目光看向天燈大師,靜等天燈的解釋。
「十方軍團上了琅琊閣,玄門也派了雷鳴和鄭凌風兩個蓋世境的長老,聽說連作臂上人也出現在了琅琊閣,十五行宗更是精銳盡出,全部都是針對著琅琊閣而去的。」
趙琿不解,這跟田伯光有什麼關係?
天燈大師接著說道:「琅琊閣雖說尚有門徒在世,可是這千年招牌也算是毀於一旦了,姬十方帶領十方軍圍上琅琊山,這其中恐怕有皇帝的影子,姬十方自然不止是針對琅琊閣,更多的,恐怕是針對姬靈筠。姬靈筠獨自逃下山,田伯光同屬同門,與官小小又是舊識,著急相救並無不妥。」
趙琿皺眉沉思,緩緩道出了自己的疑問:「這皇帝有意針對琅琊閣,卻派了姬十方過去,姬十方的野心昭然若揭,相信皇帝也有所察覺,而且皇帝肯定知道姬十方會對公主不利,卻還是讓公主來了琅琊閣,這其中,似乎有些說不通!」
天燈大師點頭,說道:「這便是這件事的蹊蹺之處,按理來說,於公於私,皇帝都應該派王爺前去才是。」
趙琿眉頭緊鎖,忽然停止來回踱步,雙目之中,滿是震驚,緩緩說道:「皇帝老兒對我不信任了!想要試探於我!這麼多年兢兢業業,沒想到還是不能打消這位皇帝心中的猜忌。」
「既然如此,那便沒有什麼可忌諱的了!」趙琿想明白了其中關鍵,終於下定決心。
「逐鹿計劃從現在開始。」
「公主不能出事,也不能和田伯光見面。」
「田伯光不可留,否則,日後無論是幫姑蘇城還是周室,對我們來說都是心腹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