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圈錢的由來
天際泛起魚肚白，連綿山脈微顯其形。
蜿蜒小道似條灰布帶延伸出視線,一大一小兩個身影順著山道而行。
「師兄你說師父起床了嗎？往常這時辰都會在桂樹下等著我去吃早飯。」
腳步停下二人同時回過頭去，望向遠山上只能看見殿頂一角的飛雲觀。
「嗯！師叔他老人家此時也在看著我們吧！到山下芙蓉鎮還有一個多時辰路，到鎮上可以吃些東西稍作歇息。」
秋日當空，不遠一小鎮。
橫豎錯落二三十排，每排三五家，白牆，黑瓦，一條小溪從橫豎中潺潺流過。
丈寬的青石官道緊挨著小鎮，師兄弟二人坐在鎮口大槐樹下。
卜佑接過葫蘆喝了幾大口，望著面前的包袱發起呆來，幾件換洗衣服邊，兩塊乾裂開的麵餅，再無它物。
指向樹后二層小樓道：「師兄，這酒家吃喝可要錢物？」
大牛咬下口麵餅，三羊須隨著嘴巴抖動，就口清水用力吞下。
翻個白眼后應道「當然。」
「那你是不是忘記帶東西了？」
「一人一套換洗衣物，還有倆師叔晚上貼的麵餅，都在。」
卜佑拇指在食指上磨蹭了幾下，望向師兄。
哎呀！傷腦，溝通成本太高。
「出門遠行，咋一個銅子不帶？」
滿眼迷惑的大牛瞬間釋然：「修行之人要那俗物何用，外出遊歷，見觀入，遇水飲，碰到些修橋，建屋，紅，白等事，自有些酬謝。」
這時官道上傳來馬蹄響，由遠而近。
「啯得罡，啯得罡，」
「喐！」「嗛」
一匹棗紅馬打著響鼻停在酒家門前。
勁裝中年翻身下馬，緊走幾步對著店內大聲喊道：「店家，上好酒菜一桌，侍候著。」
中年人立於道旁，在等著什麼，目光看向來時官道。
不多時，一輛馬車在店門旁徐徐停下。
隨車的白衣女子，下馬將韁繩交與夥計。
壓下車頭，撩起簾：「夫人，小姐，請下車進店休息。」
車廂里跳下個七八歲，有些奶胖的圓臉小女孩。
隨後又下來位雍容婦人，一行四人往店內走去。
小女孩就要走進店門時，歪著腦袋看向卜佑。
背朝外倒走幾步，蹦跳的來到卜佑身前。
長長的睫毛下，一雙大眼睛撲閃著打量卜佑。
「小哥哥是道士嗎？」
餘光瞟了下身旁的大牛師兄。
「他是你師父嗎？」
「你們會法術嗎？」
大眼睛里露出了期待。
師兄大牛看過來的時候，笑得與尋常有些不一樣。
卜佑擼了擼有些略長的兩袖，直起比小女孩高不了多少的小身板。
「當然。」
「那太好拉，太好啦。」
說完雙手拉住卜佑就走。
「停，停，停！會法術的多啦！」
拍了拍大眼睛的圓腦袋。
「大眼睛，你娘親喊你去吃飯呢！」
小女孩忙回過頭，向店門看去。
白衣女人左手提著把長劍，雙手環胸，站在幾步外玩味的看著卜佑。
「騙子道士哥哥。」
小女孩眼裡有些濕潤，小嘴嘟起。
「好拉，好拉！要是耍猴，弄把式，免談！」
「對！哭也沒用。」
大眼睛生怕小道士改變主意，連忙又拉住卜佑的手說道「我娘近幾日車馬勞頓，本就腸胃不好，已兩日未進食。道士哥哥用法術幫幫我娘親好嗎？」
「噗！」
那白衣女人笑得是花枝亂顫。
卜佑撓了兩下後腦勺，腦子裡卡了殼。
「小姑娘，即便對症下方，也需三，兩日見效。我小師弟還沒那點石成金，揮手降露的本事，快快去尋醫師去吧。」
卜佑走向酒樓旁拾掇雜物的少年夥計。
「小道有禮了。」
少年夥計忙拱手還禮。
「小師傅有何事，小子可有幫得上的？」
「找小哥討要幾根綿竹。」
「我道何事，原本準備扔掉的，小師傅有用就拿去吧。」
「多謝小哥！」
卜佑接過幾根綿竹來到大牛師兄旁。
「師兄！那婦人可是疲勞成淤，久坐不動，內腹缺少活力至脹氣？」
「正是。」
回頭對大眼睛道「給你娘親看病去。」
大眼睛在前，白衣女人和大牛師兄茫然的走在後面。
進入酒樓大堂繞過幾個桌，來到一側雅間門前。
「小姐！夫人在裡面已等你多時。」
雅間門前的勁裝中年，看著白衣女子問道：「劉伶，這二位是？」
大眼睛忙上前應道。
「嚴叔叔！道士哥哥是來給我娘看病的。」
雅間內比較寬敞，雍容美婦依窗而坐，「嚴松，這二位師傅是？」
「娘！道士哥哥是我請來給您看病的。」
「喔！」
美婦笑著對大牛師兄點點頭。
「那娘就依小婷婷好了。」
大牛師兄坐到美婦一側，伸出兩指，輕搭玉腕。
幾息後站起身朝卜佑確定了一個眼神。
「道士哥哥可以治好我娘嗎？」
」嗯！」
出得雅間，卜佑拿起門旁幾根綿竹往後廚走去。
說明緣由，店老闆吩咐了下，忙著出去招呼生意去了。
一閑用的爐子邊，卜佑把幾根綿竹，量過來比劃去，終於動起手來。
先用爐火烤熱竹子，慢慢彎成個圓圈，在用小點一頭插進大點竹節里。用燒紅的爐鉤在兩節相交處，鑽了個洞，釘入小竹釘契緊。
依此法又做一中，一小三個竹圈，在爐子上稍作調整。被爐火烤得滿臉通紅的卜佑看著自己辛苦傑作，回到雅間。
五雙眼睛盯著桌上三個竹圈，不明其意，目光一起看向滿頭大汗的卜佑。
卜佑拿起個最小的套在腰上，經過幾個生疏的動作后，竹圈靈活得從腰轉到胸口，又轉到脖子上。
在幾人張著嘴，詫異的眼神中結束了演示。
看了眼大眼睛，哎！還是耍了趟把式。
片刻後幾人才回過神來。
「午飯，晚飯後半個時辰。左右各三十，間隔刻鐘再來一次，夫人可明曉？」
美婦忙起身謝過。
「二位師傅辛苦了，這桌酒菜二位便將就下。我已吩咐嚴松給兩位師傅準備間上房，傍晚婷婷會來請兩位就餐。」
劉玲拿起桌上竹圈，跟著美婦離去。
傍晚時分剛在客房洗漱完，門就被敲響。
打開門。大眼睛興奮地走進來「道士哥哥！娘叫婷婷來請你們下去就餐，還說要好好謝你們呢。」
雅間內，美婦坐在那，臉上有些許紅暈，氣色比中午時好太多。
起身把卜佑和師兄讓到座位上。
「伶兒！」
劉玲揭開桌上一塊紅布，露出白花花的十塊銀幣。
「一點小意思，不成敬意！請務必收下，不然夫人會過意不去的。」
「道士哥哥就收下吧！」
大眼睛說完兩隻小手捧著銀幣，放到卜佑手裡。
小鎮傳來更夫的梆子聲。
客房裡大牛師兄坐在床前，左手拿一竹圈，右手握著十枚銀錢。
看下竹圈，再看下銀錢
「竹圈，銀錢。」
「圈，錢。」
天剛朦亮，卜佑來到後院茅廁。
剛走到近前，便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