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九章 代價
從咿呀學語，到蹣跚學步...
眼看著兒子一天一天的長大，葯老和尋常的父親也並沒有什麼不同。
他既有望子成龍之心，也有恨鐵不成鋼的遺憾。
兒子葯來並沒有什麼天賦，甚至從他的眼光來看都可以說是愚笨的。
可愚笨，那也是他自己的親生骨肉，血緣的羈絆總是讓他一次又一次的心軟與放縱...
可以說葯來之所以會釀出禍事，他這個做父親負有最大的責任！
葯老也曾一度以為自己是個鐵石心腸的人，他可以看著孩子哭，看著孩子鬧，他無動於衷就像看一個陌生人。
可每當孩子真的闖了禍跪到在他面前說『爸爸我錯了』，他又幾乎沒費什麼力氣就說服自己原諒了他。
然後，他再不厭其煩的幫他善後，幫他擺平一切麻煩。
可能父親的愛就是這麼隱晦的，這麼藏頭露尾，這麼諱莫如深...
以至於葯來自己從來不覺得自己是擁有父愛的，他甚至還懼怕父親，懼怕著他的責罰。
葯老是直到最後將奄奄一息的兒子抱在懷中時，他才第一次品嘗到了悔恨的滋味。
他是恨毒了霍言枉！
但在那一刻，他其實最恨的還是自己，如果他嚴加管教，如果他及時察覺，如果他方法得當...
如果...
可世間事哪有那麼多的如果呢？
等葯老真正明白的時候，他的兒子已經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而在那一刻，則是他感覺自己作為一個父親，最最失敗的一次。
他一敗塗地，他發狂發瘋著試圖挽回，可生命是這世間上最嚴肅的輪迴，它不可逆！
他犯了一次錯誤，之後就是第二次，第三次，直到最後他錯無可錯，家破人亡。
他是為了能讓自己好過一點，這才把一切罪責都怪到了霍言枉的身上。
他想讓霍言枉品嘗和他一樣的痛苦，他想讓霍言枉也失去所擁有的一切。
當他的復仇終於成功的那一剎那，他真的以為自己得到了解脫，得到了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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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終於不用在無止盡的自責中飽受煎熬，也不用在夜深人靜之時品嘗孤寂。
人生的意義，原來不是積累花也花不完的財富，更不是像個遊魂野鬼一樣飄蕩在世間。
不老，不死。
生如滄海一粟，死如風中飄絮，無影，無蹤，無迴音。
可是殘忍的霍言枉啊，又是這個霍言枉啊...
他又一次把他希望扯得七零八落，崩塌碎裂。
葯老被邊上的楚嫣嫣一把扶住，他顫抖哆嗦了好久才勉強站穩了身形。
然後，他緩緩看向了身邊的冥老...
他的那雙眼睛，就如同一灘死水般灰暗無光，但在這一刻，這雙眼睛就彷彿會吃人！
冥老被迫與他對視著。
他看著那雙眼睛，簡直就感覺裡面幽深不見底，而他就快要被吸進去了一樣。
這樣的感覺，使得他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起來，他想開口解釋，卻發現舌頭就像是石頭一樣硬，根本就動彈不得。
他努力了很久，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葯老，我沒有，葯來不是我殺的，他在騙你！」
葯老的眼神並沒有絲毫的緩和，他依舊是用吃人一樣的眼神注視著他。
冥老的喉嚨感覺到一陣瘙癢，就像有無數只螞蟻在那裡爬一樣。
他心裡瘋狂催促著自己趕緊再多說幾句，就像他平時一樣巧舌如簧，黑白顛倒。
可是在這一刻他卻難受很想嘔吐，他想把自己的黃疸水都吐出來，也許這樣他抓心撓肝的感覺就能減弱一點。
「你想啊，我和葯來無冤無仇的，我也是看著那孩子長大的，我...」
冥老已經很努力的在訴說了，但事實上他竟然真的吐了。
黃色渾濁的液體從他的喉嚨間大量的湧出來，他很快吐得整個人連腰都直不起來了，可讓他更加覺得驚悚的是，他吐出來的東西...
那是什麼？
胃液中裹挾了許多一顆顆芝麻粒大小的，白乎乎的東西。
冥老努力睜大眼睛想看的更清楚一些，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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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白乎乎的東西卻自己動了起來。
就像裡面裝著活物一樣，那東西滾動著滾動著就破裂了，然後一個條狀模樣的小蟲子就從其中鑽了出來。
冥老在看清之後就感覺更噁心了，但與此同時，他也覺得自己的嗓子眼更癢了。
這種感覺，就像在那裡還有著更多這樣白乎乎的蟲子在爬一樣。
他發出了長長的一聲嘶吼聲。
退開兩步，他用雙手狠命的抓向了自己的脖頸，用勁之大，就彷彿他想將自己的脖子抓破，撕裂開來一樣。
場中的所有人都無比驚駭的看著這一幕。
尤其站在冥老身邊的，在看到那些白色的蟲子正在朝著自己挪動過來的時候，他們都紛紛退讓，避之唯恐不及。
在這整個過程中，就只有霍言枉是全程面帶冷笑的。
他目光緊緊鎖定在葯老的身上，當看到葯老起伏越發厲害的胸膛時，他嘲弄的開口了。
「真話蠱！每說一句謊言，蟲卵就分裂的更快，看看這蟲蛹的數量，在他的肚子里肯定塞滿了這些髒東西！」
「啊——」
葯老忽然失控一般吼叫了一聲，他猛地將邊上的楚嫣嫣推開了，然後他使勁將龍頭拐杵在地面上，發出『咣咣』的聲響。
一些紅色的絲線從龍頭拐的嘴中生長出來，它們裹挾向了難受的不成人樣的冥老！
冥老倉皇間不停後退，同時雙手左右擺動，既像是求饒，也像是另一種形式的狡辯。
葯老已經失去了理智，那些紅色的絲線上應是沾滿了致命的，腐蝕性極強的毒液。
毒液在接觸到冥老皮膚的一瞬間立刻就『滋』出了白煙，然後就在那裡留下了一道灼傷的口子，那處皮膚也在迅速潰爛。
都到了這種時候了，和這二人向來統一行徑的鬼老終於是無法再袖手旁觀了。
他挺身而出，袖中摸出的一張白符在甩出去后就變化成了無限延長的白色緞帶。
緞帶迅速將絲線纏裹住，他一邊擋在了冥老前面，一邊也急切的朝葯老吼道：「葯老不要衝動！千萬別中了霍言枉的詭計，別誤傷了自己人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