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確實有些說不過去
此話一出,群臣皆是倒吸一口涼氣,雖說當年的落冥世家滅門慘案確實有不少蹊蹺,但如今這個初出茅廬的年輕後輩一開口就連錘當朝三大世家,這信息量屬實有些大!
牽扯進此事的丘賀之早已變得呆若木雞,即便被林易再次指認了如此大罪也只是惡狠狠地瞪著一雙老眼,愣是沒有一絲開口的力氣。
玄孤世家的大長老孤游也顯得尤為鎮靜,還在悠閑的品著手中的酒,儼然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
但雙木世家的柳薄既不似丘賀之那般毫無還口之力,也不似孤游那般鎮定自若,當即便急得從座位上竄起了身子,出其不意的一掌直接將面前的桌案劈成了兩半。
「混賬!你是什麼東西,竟然在陛下以及百官面前白口污衊我們當朝三大世家!」
坐於他身側的一眾官員,皆是嚇得身心一驚,暗暗朝後退了退。
照這架勢發展下去,待會,指不定要刀劍相向,他們這些修為不濟的官員還是躲遠些好。
皇帝見勢,也未發怒,只是若有所思地看著凌然對峙的二人。
「柳長老,晚輩所說,究竟是不是污衊,想必你比我更清楚!」林易也怒目瞪著他,肩頭上的兩隻幼年巨靈鳶感知到他心底的憤怒,再次搖身一變,幻化為了林易的左膀右臂,也因此為林易又添上了一股氣勢。
也不知是否是醉酒的緣故,平日里陰陽怪氣的柳薄,今日竟一改往日作風,立在那,氣勢竟是絲毫不輸,繼續嘴硬道:「狂妄小兒,凡事都講究證據,你若不能拿出令人信服的證據,那就是信口開河,公然污衊!」
呵,事情早已過去十多年,就算有證據,也早已煙消雲散了,又豈能留到現在!
說罷,他還頗為得意的摸了一把下顎處的短須,因著心中的如意算盤,陰笑連連。
聞言,林易正欲開口,再與他繼續理論,就見孤止卿突然起身道:「林大哥,既然這位柳長老要證據,那我們便讓他看看」
「也讓陛下和百官都看一看!」
她雖眸光沉斂如水,卻帶著一股攝人心魄的強勁氣勢,令人望而生寒。
若不是腦中殘存的那絲醉意在苦苦支撐著柳薄,恐怕他早已在孤止卿面前露了怯。
但所幸,還有那麼一點醉意在支撐著他,遂繼續強撐道:「哼,老夫倒要看看你們能拿出什麼了不得的證據!」
群臣也紛紛將驚疑的目光鎖住孤止卿,心中既期待又后怕,期待的是他們幾個年輕後輩如何鬥倒當朝三大世家,震驚全場,至於后怕則是,怕這幾人鬥倒三大世家還不夠,就怕還要對他們下手!
畢竟,在朝為官的又有幾個能像慎司言那般清正廉潔,個個暗地裡都藏了東西,若是真要個個戳破,那整個朱玥王朝怕是也要覆滅了。
但孤止卿並未著急向他們展示所謂的證據,而是轉目,對上了高堂之上那依然端坐的皇帝寒霸威的視線,懇求道:「不知陛下,是否容許小女在此呈上證據,將十九年的真相公之於眾」
她的語氣十分凌厲,說是懇求倒也不像是懇求,更像是一種超越王者的命令口吻。
身為凡塵界至尊的皇帝自然聽得出她這話音中飽含的深意,但並未表露其他,只是冷言道:「既然事情已然發展到如此地步,你又何須多此一問!」
「那麼,民女先行謝過陛下了」孤止卿恭敬低首,旋即自腰間的乾坤袋中招呼出了通天魔石-小黑子。
小黑子剛活動了一下笨重的身子骨,就猛然感知到了一股別樣又熟悉的氣息,但僅僅是一瞬,那股氣息就被完美掩藏了。
由此,他望著皇帝的方向,不由得愣了愣神,待孤止卿喊到第二遍,才漸漸回神:「小黑子在此,有何吩咐?」
「小黑子,我命你將十九年的那一幕真真切切地還原到在場所有人的靈海中,不得有誤!」孤止卿也沒去管太多,直接朝它下了令。
一聽,又是當搬運工的活,小黑子雖覺著沒啥新意,但還是老老實實地照做了,誰讓它寄人籬下呢,畢竟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在場的眾人還未來得及反應,就一個一個地依次接收到了來自小黑子的魔力傳象。
約一刻鐘過去,本來還好好坐於席位上的大臣們,個個神色大變,不是驚得滿頭大汗,就是嚇得面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更有甚者,直接暈厥倒地,竟被嚇得不省人事。
畢竟方才在他們靈海中閃現的畫面,是那般的逼真,就好似身臨其境一般,很難令人從中抽離。
觀完這一切事情的真相,本還死鴨子嘴硬的柳薄當場失了主心骨,一個腿軟,栽到了丘賀之身側,與他擺在一起,像極了難兄難弟。
「陛下……您聽臣解釋,這一切定是她使得什麼妖術,臣真的不曾做過這等傷天害理之事啊!」
如今,整個大堂之上只剩下他一人的哀嚎,皇帝聞聲,閉眼沉思了一刻,當他再睜眼時,目中已是一片凶光:「來人,將這為非作歹,殺害良臣的柳薄、丘賀之給我通通帶下去,關入庭審院,等候發落!」
「陛下,不要啊!」柳薄慌忙開口求饒,那久未見反應的丘賀之也倔強地蹬了兩下腿,好似在訴說他心底的那份不甘。
可皇帝早已將他們當作棄子,自是不會有半分動容,直接派了幾名青靈境的高手,將他們一起拖進了大牢。
見一切事情終於大白,且兩名罪魁禍首也終於伏法,林易額間死死擒著的那顆碩大汗珠終於安心地落了地,可孤止卿的目光卻始終盯著坐於她對面斜上方的孤游,從始至終沒有一絲鬆懈。
「陛下英明,那兩人落得如今這個地步確實罪有應得,但這玄孤世家大長老還端坐於此,確實有些說不過去」
見話鋒落在自己身上,孤游倒也不慌亂,直到將手中僅剩的那一點酒慢悠悠喝完,才緩緩側目,看向了孤止卿:「老夫做了錯事,自然要受罰,可你無論從何種角度說,都是我們玄孤世家傾盡全力養大的,那麼,這筆恩情,你又該如何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