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批黃符
「哎!我現在根本不關心什麼胡念全,我是擔心我古玩店的其它古董也會被糟踐,到那個時候,我可就得上天台了。」李老闆一臉愁緒,繼續道:「道爺,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我收了不該收的東西,您得儘快替我找到這枚古玉的主人,屆時,我多燒點紙錢,超度一番,這事肯定能過去。」
「李老闆,你別心急,等明天,我把胡念全叫來,一切就都明白了。」道爺眉頭微皺,說道。
「好吧,這事只能您出面了。古玩交易的規則,一手拿貨,一手交錢,成交后是不能找后賬的。」李老闆有些尷尬的說道。
我坐在一旁,仔細端詳著這位李老闆,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既然李老闆想要息事寧人,那為什麼不把古玉讓胡念全送還給原主人,那不就了結了嗎?
「道爺,依我看,乾脆讓胡念全把玉還回去,這事肯定能翻篇。」我思索了一會兒,提議道。
「不行,一定得先找到這枚古玉的主人,我必須要好好道個歉,萬一這些髒東西還來找麻煩,那我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李老闆突然開口拒絕道。
聽到這話,我愈發覺得,這個李老闆不太對勁。當務之急不應該是把玉還回去嗎?等找到古玉主人,那估計是猴年馬月的事情了。想來,他家的古玩早就被毀完了。
「道爺,您趕緊批黃符,把這事應承下來,屆時,我最少給您兩萬塊的報酬。」李老闆直接開口道。
我和道爺一驚,按這行當的規矩,尋個屍體哪裡用得著兩萬塊,四五千那也就是頂破天了。如今,這李老闆許下了兩萬塊的報酬,著實把我和道爺嚇的不輕。
而那批黃符,則是北方陰陽先生應事的流程,說白了就是寫個契約,燒給城隍爺作見證。以此來證明自己走陰、辦陰都是符合陰陽兩界的規矩。這裡還有個潛規則,那就是心不誠不辦,來路不正不辦。一旦違反了規則,有什麼因果報應,那就得陰陽先生自己承擔了。
當然,如果因為能力的問題導致事情沒有辦成,那也與陰陽先生無關,只能算作是天意如此。大致流程,基本和出馬應事的原理一致,都得符合天地規矩。
道爺吧嗒著嘴,瞧李老闆一臉心急的樣子,他也是趕忙拿出了黃符紙,嘰里咕嚕的念了幾句咒語,便開始寫契約,奏告城隍爺。
「等等!」
就在李老闆眼巴巴的等待著道爺把契約寫好,這時,我趕忙打斷了道爺的流程。
「六魁,怎麼了?我和李老闆相識多年,他的事就算沒有報酬,我也必須得應承。」道爺以為我要獅子大張口多要點報酬,隨即解釋道。
「道爺,陰陽先生接活人的單才會批黃符,那要是接了惡鬼的單,一旦批了黃符沒辦好事的話,那可是會不死不休的。」我臉色一變,提醒道。
聽到這話,道爺臉色一怔,停下了筆,趕忙看向了李老闆。如果是別人說出這話,他一定是覺得這人在放屁。而我的身份可是陰陽神算張慶堂的唯一傳人。
「六魁,你說李老闆不是人,你是發現什麼了嗎?」道爺臉色大變,他雖然是個經驗豐富的陰陽先生,但對於熟人,還真沒有絲毫的防備之心。
「你這臭小子,你在胡說什麼,我怎麼可能不是人?」李老闆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狠色,隨即急速消逝。
我冷冷一笑,在爺爺教我的術算中,其中有一門叫做觀微,此法可觀生靈草木之動靜變化,從而辨別雌雄、年歲、正邪、生死等。說的簡單點,就是觀察周遭動靜變化,鍛煉自己的洞察力,敏銳程度。
此法是在自己極度疑惑時,通過收集周遭信息,從而幫助自己嚴謹的做出判斷。剛才,仔細回憶了一番,我已然可以確定,這位李老闆絕對不簡單。
「李老闆,你進門的時候,身體搖搖晃晃,走不穩路。我以為你是過於著急所致,但我忽略了一點,被鬼上身的人,走路也會踮著腳尖。今天下過雨,地上是濕的,你的鞋子上應該有水,可現下,你的鞋子上只有腳尖有水,這就說明,你一路是踮著腳尖走過來的,你不覺得這很奇怪嗎?」
「第二點,你進門的時候,全兒一直在亂叫,據我所知,狗只有遇到生人,危險等情景時才會躁動不安。可你和道爺相識已久,全兒不可能不認識,只有一種解釋,全兒感受到了危險,而你身上的古玉雖然有煞氣,但構不成危險,這說明,你不對勁。」
「第三點,你剛才說,將收來的玉佩一直戴在自己的身上,這可是古玩行業的大忌啊!連我這個外行都知道的規矩,您該不會不知道吧?」
「第四點,你許下了兩萬塊的報酬,這超出了陰陽行當報酬的四五倍。作為如此精明的生意人,和道爺如此熟悉的李老闆,怎麼會不知道行情而亂報價呢?這說明,你很在意古玉的主人,非常著急想找到他的屍體。」
如此分析過後,李老闆先是看了一眼自己的鞋子,果然只有腳尖被打濕了。隨後,他冷笑了起來,死死的盯著我。
道爺則是如臨大敵,現下,他也是明白了過來。這個李老闆的真正目的和清朝將領的目的是一致的,那就是尋屍,尋找古玉的屍體。換言之,此刻的李老闆很有可能被那清朝將領給上身了。
「晚輩不才,敢問您高姓大名?」
我不敢託大,本不想揭破這事,但也不能看著道爺給鬼批了黃符。這要是奏報了城隍爺,屆時,道爺找不到古玉主人的屍體,那這將領可就終生纏上了。
「桀桀,看來本將找錯了人,該給我批黃符的人應該是你。小子,即便沒黃符,本將也會跟著你,你才是本將要找的人……」
說完這話,李老闆周身煙霧冒起,那邪物帶著一陣陰風破門而出。隨即,李老闆癱軟在了地上昏了過去。
而我的後背也是一涼,似乎是惹上了不該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