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普王到訪
陸磊走後,陸府的人都謹慎行事。
素雲將前院後院里吃裡爬外的婆子,當眾打了三十板子,當即招來了人牙子發賣了幾個,其餘的人便更小心的行事了。
只在那最熱鬧的年關,一個個也都閉門不出,除非了幾個熟人上門才給開了側門迎了進來,其餘的人一概不見。
年夜裡,陸磊都沒有來過一封信,誰也不知道如何了,只普王奉了太后的令,頗為高調的從正門抬了兩台的禮進來,方才止住了周圍人的口舌,再也沒有人說陸府仗著陸大人去了北地,就獨行獨往了。
普王早已變了模樣,當初那個倔強的挺著脊背哭的孩子,已經成了素雲都要仰視的少年郎了。
他伸手將素雲扶起:「師娘快請起,如今師父為了我,再去了北地,我如何受得起您這一拜!」
素雲心中惶惶了數月,聽得他這番話,鼻頭一酸,趕緊拿帕子壓了壓眼角,將普王請去了首座。
梁哥兒和朵朵這時由奶媽媽帶著,分別像普王和素雲行了禮,乖乖的入了座。
梁哥兒自然是端正的坐著,朵朵卻抬起頭,看著上頭的普王。
普王瞧她可愛,便對她招招手,道:「是朵朵嗎?快過來!」
朵朵望了望素雲的臉色,看到素雲微微的點點頭,就勢拎著自己的小鞭子,噔噔噔的跑過去了。
毫不客氣的扯住普王的袖子,然後是衣襟,然後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腿上。
聲音軟軟糯糯的道:「你是誰?」
素雲剛想起身,普王只一揮手,素雲只得又坐下了。
「你覺得我是誰?」
「沒有我阿耶厲害的人。」朵朵十分神氣的道。
「為何說我沒有你阿耶厲害呢?」普王覺得這小姑娘神氣的勁特別可愛。
他自小與祖父生活在村裡,然後又被接去了皇宮裡,見過的小姑娘不少,可這般的小姑娘確是第一次見。
他挑了挑眉,重複問道:「為何呢?」
朵朵低了低頭有些不開心的道:「我阿耶為了官家,為了大夥,去打仗了,都不回來陪朵朵過年了,我阿娘說,我阿耶是最厲害的人,我兄長也這樣說的,我阿耶最厲害,他一定會回來的。」
普王將帽子取下來,放在了桌上,一把將朵朵舉起來,「朵姑娘說的沒錯,你阿耶就是我朝最厲害的人!他一定會凱旋歸來的!」
朵朵的性子和梁哥兒不同,是個開朗的人來瘋,她被趙青松這麼一舉,一絲害怕都沒有,反而頓時拋去了剛剛的一絲難過。
眼睛亮晶晶的攬著普王的脖子道:「哇,你也會舉高高的呀!我阿耶在家也會這樣舉我的。」
「朵朵,快下來,不可無禮,這是宮裡的普王!」梁哥兒無奈的看著一母同胞的妹妹,掛在別的男子的身上,摟著人家的脖子,心裡又急又氣。
想來阿娘生他的時候,太著急了,只沒有把分寸給妹妹帶上,看著朵朵的行為,他不得已,一拱禮,一板一正的對著普王行了個禮。
朵朵聽到梁哥兒這樣說,便鬆開了手,掙扎著下來,微微福了一禮:「陸氏朵朵見過客人!」
普王看著剛剛還窩在自己身邊的小姑娘,豆大這麼大一個,卻恭恭敬敬的在給自己行禮。
頓時心裡有些失落,也拱手回了一禮。
那邊婆子們正好了上了茶點,朵朵也循規蹈矩的回了自己的位置。
普王有些過意不去,搓了搓手,端起了茶碗。
初一,衛老爹和衛娘子也一起住進了陸府,這一應的吃食和菜肴,都由他們接手了去。
素雲每日里便是在房裡,監督梁哥兒和朵朵寫寫大字,自己胡亂的翻了幾本遊記,就把日子應付了過來。
梁哥兒練大字自覺的很,不止自己寫了多於一倍先生布置的課業,還要監督坐不住的朵朵。
一日午後,素雲窩在軟塌上,就看到梁哥兒提著書箱,牽著朵朵的手。
行了禮,就坐在那邊的矮桌上,鋪好了毛邊紙和擺好了筆墨。
朵朵卻偎在素雲的身旁,扒拉著衣袖,不肯走。
梁哥兒沉著的道:「若是阿耶回來了,看到你這一手的字……」
朵朵立刻跳下來,行了一禮:「阿娘,我去練字了,回頭給我阿耶看,你記得讓衛媽媽做些好吃的給我。」
素雲精神不太好,只笑著點點頭,披了皮毛的大氅,轉身出了院子。
就看到如意站在劉元的對面,兩人不曉得在說些什麼,如意轉身就走,氣鼓鼓的。
她滿滿的踱步過去,劉元正望著如意的身影出身。
素雲道:「若是喜歡我們家如意,劉管事也要有一番誠意才是。」
劉元正入神,突然聽到素雲這樣一番話,頓時有點羞赧,只深深的拱了一禮,「請大娘子明示!」
「你到我身邊時,不過十幾歲的少年郎,如今已經獨當一面,我和大人對於你的人品,都是無可挑剔的,但是我們家如意,你也曉得,我是當妹妹養著的,你若能得她的歡心,我自然沒有二話,若是她心裡沒有你,你也萬萬不可強求了。」
說著便繞過她去了大廚房。
留下一個劉元若有所思的站了許久。
又過得幾日,衛家饅頭鋪要開業,衛老爹和衛娘子又要趕過去,素雲也覺得梁哥兒和朵朵日日悶在府中。
若是大人也就罷了,梁哥兒也耐得住,只有一個朵朵調皮好動,素雲覺得有些過意不去,就索性帶著他們兩個一起去逛逛。
衛老爹和衛娘子,只近了門店前,就看到平日雇的婆子已經候在門前,上前開了門鎖,忙招呼進去忙。
店裡多日無人,一片的冷清,在這冰天雪地里尤其顯得寒冷。
馬車裡的火籠搬下來,讓梁哥兒和朵朵圍著火籠子,衛娘子趕緊的去了後院吩咐趕緊的燒柴引炭火,生怕凍著了孩子。
素雲站在門口,看著冷清的碼頭,突然前方過來了一個馬隊,從門前經過,隱隱約約的聽到馬車裡有人說:「……哪裡就死了,只是大雪封路,艱難是一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