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秘密

蕭啟興高采烈就往地上一蹦，轉身就要跑，馮芷芷拉住他問道：「你這是要去哪？」

蕭啟興奮道：「我去和爹爹說一聲，以後我就和娘親住啦！」

馮芷芷無奈笑道：「要是你爹爹不願你過來住怎麼辦？」

蕭啟轉了轉圓碌碌的眼珠：「那我就哭，每次我一哭爹爹就不罵我了。」馮芷芷看了看翠翹，二人正哭笑不得，那頭趙玉貞卻到了蕭啟住的寄雨閣。

趙玉貞一進門就覺得奇怪，往日寄雨閣都很熱鬧，蕭啟活潑好動總是喜歡在院子里玩，今日卻冷冷清清，只有洒掃的婆子和小廝。

蕭啟不在，趙玉貞的嘴角極速耷拉了下來，站在院門前問道：「公子去哪兒了？你們知道嗎？」

一個模樣機靈的少年見狀湊上前來道：「趙姨娘，今兒公子去夫人那了。」

趙玉貞瞥了他一眼，又堆起假笑親切問道：「是小五吧，平時看你經常陪啟兒玩。哎今日夫人是派的翠翹來接啟兒的吧？」

小五撓了撓頭：「沒有啊，是公子鬧著要巧兒姐陪他去找夫人……」話沒落地小五就不吭聲了，心知自己說錯了話，趙玉貞的臉色眼見越發難看，小五又訕笑道：「好像是公子老鬧著要吃雪糕巧兒姐才陪著過去的。」

趙玉貞勉強笑了笑，轉身便帶著丫鬟紅兒走了，一會兒功夫便到了落雲軒外，紅兒見她駐足便道：「姨娘，咱們不進去嗎？」

趙玉貞望著匾額上的字眼神逐漸惡毒了起來：「呵，好一個落雲軒……」又冷笑道：「進去啊，當然要進去，不然東西被搶走了都不知道。」

說罷便帶著戾氣踏入了院門，待到廳外時見到馮止止抱著蕭啟坐在桌旁吃東西，趙玉貞又換了副笑臉高聲道：「夫人！我來看看姜妹妹，懷著身孕整日躺著也不好吧，哎呀怎麼小公子也在這！」

馮芷芷聞聲便見趙玉貞笑容滿面走了過來，忙招呼道：「快坐，翠翹，給趙姨娘上茶。」翠翹領了命便往小廚房走，心蓮正給姜姒熬党參烏雞湯，卻見趙玉貞身旁的紅兒也在這。

翠翹心裡正奇怪，紅兒看見她來了神色卻有些慌亂，忙往外走道：「謝謝你啊心蓮，那我先走了你慢慢忙。」

經過翠翹又生硬地笑了笑，翠翹見她走了，朝心蓮問道：「這不是趙姨娘身邊的紅兒嗎，平日里她從未來過這邊，今日來找你做什麼？」

心蓮打了個哈欠：「不知道，她跟著趙姨娘來的，看我在這熬湯就問我怎麼熬的。」翠翹覺得更奇怪了，據她所知趙玉貞平日禮佛是吃素的，怎麼會派紅兒來問雞湯怎麼做。

翠翹還在疑惑，心蓮卻突然站了起來：「哎呀小姐今天說要給小公子做蓮藕荸薺甜糕，我忘記去領蜂蜜了！」

翠翹道：「那你趕緊去吧，雞湯我來看著。」

心蓮忙把圍裙摘下來指著砂鍋道：「這雞湯快好了，你一會兒送到西廂房給姜姨娘就行了。」

翠翹笑道：「知道啦，你快去吧。」心蓮匆匆離去后，不一會兒雞湯也熬好了，打開砂鍋蓋一看湯汁清澈，肉香撲鼻。

翠翹便滿意地將湯盛到瓷碗里端著餐盤過去了，未來得及敲門翠翹便從窗縫看見姜姒站在桌前，竟把沈大夫開的安胎藥倒進了桌邊的盆栽中。

翠翹一驚不小心碰到了窗欞，姜姒猛然回頭：「誰，誰在那？」翠翹知曉自己已被發現只好端著雞湯走了進去，姜姒倒是面色如常，絲毫沒有慌張的意思，翠翹將托盤放在桌上道：「党參雞湯已熬好了，姜姨娘趁熱喝吧。」

姜姒不聲不響坐在了翠翹面前：「你都看見了？」翠翹頭垂得更低：「奴婢什麼也沒看見。」

姜姒突然笑了，笑聲有些凄清：「看見便看見了，難道在侯府久了已沒有人敢說真話了嗎，你不必怕我，我和你一樣不過是這府里的一個小人物罷了。」

翠翹這才發現姜姒的眼中似有淚光閃爍，心道一個備受蕭渭寵愛的人竟也會發出如此感嘆，大約每個人都是有煩惱的，也許背後都有些不為人知的酸楚，看著姜姒聯想到自己自穿越到這裡一路的謹小慎微，翠翹忽然有些憐憫面前的女子。

彷彿是聽見了翠翹心裡的聲音，姜姒又道：「我們又能怎麼辦，不過是被命數推著走，可走到哪何時走豈是我們能做主的。」

「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翠翹心裡道，到底什麼也沒說出口。

姜姒揮了揮手：「你下去吧，我有些累了想睡一會兒。」

回去的路上，翠翹一直在想姜姒說的話，想她所做的事。她為什麼要倒掉安胎藥，明明是府里最得寵的姨娘為什麼說話的神情那麼蒼涼……

翠翹正出神，心蓮跳了出來：「發什麼呆呢，党參雞湯你送過去了嗎？一會兒還要準備晚飯呢。」

想到姜姒的笑，此刻看到心蓮，翠翹心裡突然升起一股暖意：「送啦，我們趕快回去做晚飯吧，小公子在這要不要做幾個點心？」

心蓮踢了踢路上的小石子：「你不知道剛才侯爺派人把小公子接走了。」翠翹愣了一下：「那趙姨娘呢？」

「也回去了啊，小姐自從小公子走了就不說話一直坐在那，侯爺也是，一家子一起吃晚飯不好嗎，非要把人接走，怎麼不把那個姜姨娘也一併接走。」心蓮不高興道。

翠翹猜到大約蕭渭對馮芷芷還是有防備心，根本不願自己的兒子和她走得太近，想想馮芷芷的心意不由地長嘆了一聲。

幾日後，翠翹想著姜姒最近食欲不振，除了心蓮照何大夫吩咐熬的党參雞湯，日常飯菜都吃得極少，有時餐盤怎麼端進去的還怎麼端出來，虧著還願意吃些翠翹制的點心。

「孕婦這樣長久下去定會營養不.良，蕭渭又把人交給了馮芷芷，若是出了什麼差錯肯定要責問她，還有姜姒上次說的話似乎有難言之隱，她一個人在這住著也沒有個貼心的人，無論如何也要先將她身子調理好……」翠翹心道。

說做就做，依著幾年葯膳營養師的經驗，翠翹斷定姜姒是心思太重，肝氣鬱結，於是到小廚房便找出白扁豆、蓮子、山藥和薏苡仁磨成粉，又找出前幾日領的茯苓、甘草、桔梗、人蔘、白朮等藥材熬煮成藥湯，以葯湯和磨好的粉，再加入蜂蜜牛奶填進模具壓製成型，最後隔水蒸成了參苓白朮糕。

忙完了終於可以坐下歇一會兒，翠翹望著頭上的天，想自己做了這麼多年的工作，沒想到穿到這裡換了種身份還是做一樣的事……

蕭盈不請自來，還帶了許多上好的藥材，剛坐下便道：「嫂子，這些都是我從鋪里挑的補身的葯，你看你這麼纖弱怎麼能懷上孩子，把身子養好了才是最重要的。」

馮芷芷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蕭盈不知道她這嫂子自嫁過來起壓根就沒見過蕭渭幾面，更別提同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