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前往修羅城
不得不說,華元徵用自斷左袖這種方式區分兩派人馬,的確是一個良策。
可惜的是,他這個良策最終造福的是非梧。
所有斷了左袖的無極閣弟子,都糟受到了非梧和織影的無差別屠殺。
混亂的人群之中,不斷有人無力倒下。
剩下的那些始終追隨陸尚年的弟子們,看出她們並沒有殺自己的意思,紛紛鬆了一口氣。
以非梧和織影的實力,對付這些人,比起捏死一隻螞蟻也差不了多少。
轉眼間,廣場上剩下的人都是衣袍完好的陸派黨羽。
有一個弟子脫去了外衫,雜亂的頭髮遮蓋在臉上。
在經過他身邊時,非梧停下了腳步。
那人本就戰戰兢兢的垂著頭,餘光瞟到她停在自己面前,那人的身子抖得如同篩糠。
「你叫什麼名字?」非梧冷不丁的發問。
聞言,他的身子一顫,當即跪倒在她的腳下,向前爬了幾步,扯住了非梧的衣角。
「非梧師妹,救救我,無極閣這些畜生,都怪他們把我擄來了塢山,我想回梧桐宗了,你帶我回去吧,求求你了。」非遠哀求道。
非梧以睥睨的姿態看著他,輕聲叫出他的名諱,「非遠。」
非遠的身體又是一個哆嗦,他無法從她的聲音中感受到一絲溫度。
「你抬頭。」非梧繼續道。
聞言,非遠顫顫巍巍的抬頭,卻閃閃躲躲的不去與她的雙眼對視。
「你覺得,我是非梧嗎?」
她一字一頓的說著。
非遠一怔,是啊,她這幅天神下凡的模樣,哪裡有半點那個廢材非梧的影子。
「以前的那個非梧,已經死了,死在了你出賣梧桐宗的那一天。」她微微躬身,「現在的我,是來給以前的那個非梧報仇的。」
話音一落,她抽出自己的腳,一腳踏在非遠的背上,一個活生生的人,在她這看上去輕飄飄的一腳之中,化作了一篷血霧。
可她的腳上卻沒有沾上絲毫的血跡。
這個人的血,臟。
無極閣三千多名弟子,最終只剩下百餘號人。
原本陸派支持者遠不止百餘人,但在華元征的煽動之下,他們最終選擇了倒戈。
只有能生死與共,才值得信賴。
倒戈之人,現在不殺,日後又會成為另一個華氏。
廣場上屍橫滿地,還站在廣場中的人,腳踝都已經被鮮血浸沒。
眼前的畫面對他們每個人來說,都是一種視覺和心靈上的衝擊。
承受能力稍微差一點的,還會因此產生創傷應激,對他們的武者一途產生動搖。
非梧高舉一臂,「餘下的所有人,統統都過來!」
她的聲音洪亮,傳進了在場的倖存者耳中。
不少人已經被眼前末日一般的一幕嚇得手腳發軟,只能由著旁人攙扶著趕往非梧所在的廣場中央。
很快,所有人都聚集在了她的身邊。
就連陸尚年也被陸寧扶了過來。
親眼見過了她宛如殺神下凡的模樣,倖存之人看她的眼神之中,或多或少的帶著幾分戒備。
與之前剿殺無極閣叛黨時冰冷的氣息比起來,此時此刻的非梧多了幾分人氣。
陸尚年看著四周的屍骸,眼中不由得升起幾分沉痛。
現場的所有人都知道,從今天,無極閣將不復以往。
無極閣的先輩們苦心經營了數百上千年的基業,在今天毀於一旦。
儘管如此,陸尚年還是恭恭敬敬朝非梧和織影行了一禮,「多謝姑娘祝我無極閣肅清叛黨!」
「陸閣主還是先將此話收回吧。」非梧說道。
陸尚年不明所以。
非梧神色的緩和讓一些人生出了討好的心思。
一個身材有些臃腫的長老笑呵呵的說:「姑娘真是神武颯爽,真乃女中豪傑啊!」
他這麼一出聲,非梧就將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她緩緩朝那人走過去,手指在他的眉心虛點了一下。
臃腫長老吃痛的捂著自己的頭,心中生出了幾分不悅。
這個女人不是向著他們的嗎,怎麼現在又對他們出手?!
想著他的有些不忿的質問,「姑娘這是何意?!」
非梧冷哼,「梧桐宗滅門一事,你可否知情?可否制止?」
臃腫長老愣了愣,梧桐宗?不就是一個二品小宗門嗎?
當初李永德剿滅梧桐宗之事他是知曉的。
聽說梧桐宗所在的山野間有不少靈植生長,他還排了手下的兩名弟子隨同李永德派出的人一起前往。
他回想到此,嘴上也同步將他心中所想的一併說了出來。
話音剛落,他心知不妙,連忙辯解道:「我所派遣的人不過只是為了摘取靈植,並未傷人!」
非梧冷哼,並不理會他的辯解,微微抬手,此人就成了一具無頭的屍體。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廣場陷入了短暫的寂靜,緊接著,有人開始驚叫起來。
他們以為這是來拯救他們的救星,沒想到,這個救星卻突然將矛頭指向了他們。
「不必驚慌,只要你們跟梧桐宗滅門一案無關,我自然不會為難你們!」
話音未落,只聽「噗」的一聲,一個正準備悄悄逃離人群的人被守在外圍的織影洞穿了胸膛。
非梧看了一眼「你們也不必想著逃跑,現在每一個妄圖逃跑的人,格殺勿論。」
一百來號人,一個個問下來,又有十來個人被非梧無情的誅殺。
最終,廣場上剩餘的人數不足百人。
非梧的眼中又浮現宛如時間輪迴般的旋渦。
倖存者們不由自主的被她那雙眸子所吸引。
隨後,他們的眼神開始變得迷茫起來。
迷茫的看著周圍的屍山血海,迷茫的看著眼前的這個陌生少女。
非梧和織影離開塢山時,突然下起了一場大雨。
她們並沒有如同來時一樣撕裂虛空。
而是一步一個腳印,用雙腳丈量著這座數百年來被不少人推崇的名山凈土。
雨點打在她們的身上,卻如同荷葉上的水珠一般,悄無聲息的滑落。
山頂廣場上的鮮血被雨水沖刷著流向山腳,染紅了大半個山頭。
非梧和織影的腳下踩著血水,非梧卻只覺暢快。
「織影,我們去一趟修羅城吧。」
這樣的好消息,自然應該第一個告知師兄。
非梧的腦海中浮現出那張謫仙般的俊顏,竟沒由來的紅了眼眶。
修羅城。
作為雲玄大陸上有名的殺戮之城,修羅城中戾氣衝天。
城中鮮有普通人,就算有,也只是最底層的奴僕。
街道上隱隱飄散著一股血腥味。
行走在大街上的武者一言不合打起來在這裡是常有的事。
更有甚者,可能會因為一個眼神的不對付而拼個你死我活。
修羅城的正中央有一座猙獰的巨獸雕像。
整座城就是圍繞著這座雕像而建,無論在城中的哪一個角落,只要朝城中心的方向看去,都能將那尊雕像收入眼底。
當年建立修羅城的那位自稱修羅的聖級強者,座下有一頭聖級吞天獸。
修羅城的雕像正是按照那頭吞天獸的體型等身雕琢而成。
據說雕像中還封存著一縷吞天獸的威壓,凡是獸類,只要接近修羅城,都會在威壓之下瑟瑟發抖,境界低些的妖獸,甚至會因為恐懼,七竅流血而亡。
修羅城整體呈圓形,由內而外分為三個區域,分別為內城、中城和外城。
越是靠近城中心,武者的境界便越高。
武者在城中因正面打鬥而出手殺人,不會受到修羅城的律法制裁。
敢於來到修羅城的,若非境界過人之人,便是掌握著某種強悍的武技。
修羅城外城的武者,平均境界在旋照境。
修羅城之所以讓眾多武者趨之若鶩,主要是因為城中有不少的秘境通道。
每一座秘境對武者來說都彌足珍貴。
可秘境不是隨時都能開啟,開啟時所能容納的人數也有限,人數越多,修鍊的效果就越微弱。
修羅城鼓勵武者通過比試的方式取得進入秘境的資格,為了讓武者之間的爭鬥更為激烈,城中對每座秘境的進入人數都有著嚴格的規定。
每座秘境開啟前,修羅城的執法隊便會將各座秘境的門票下發到各大拍賣會。
想要取得秘境門票,要麼,就花費重金在拍賣會拍下來,要麼,就在拍賣會結束之後,從拍到門票的人手中搶奪。
近幾日正是外城秘境開啟的高峰期,外城拍賣場近些天的拍賣是一場接著一場。
甚至有時還會同時排上好幾場拍賣會。
拍賣會是完全對外開放的,無論是什麼人,無論是窮人還是富人,拍賣會的大門統統會敞開。
這樣的做法主要是為了方便眾人知曉秘境門票的去向,好規劃要去搶哪一個買家手中的門票。
也是因此,修羅城中的人們戲稱,每一個在拍賣場上拍門票的都是壯士。
他們不僅要頂著高價門票帶來的經濟壓力,還要頂著被一群如狼似虎,甚至窮凶極惡的人打劫門票的壓力。
一道月白色的身影出現在修羅城外城的入口。
風塵僕僕卻絲毫掩蓋不了他超凡出塵的氣質。
一路上,鳳非池都在運轉著御雲踏鶴,每次都要將體內最後一絲玄氣耗盡,他才會停下來修整。
就是在這樣高強度的趕路之中,他的步法竟很快達到了小成境界。
鳳非池謹慎的掃了一圈城中的情況,邁著堅定的步子朝城中走去。
黝黑的城門就像一隻巨獸大張的嘴,吞吐著來往的人群。
鳳非池才入城不久,就被一個侍衛扮相的人攔住了去路。
修羅城的侍衛不像是陽海城的侍衛,他們不會盤問入城人的來歷。
侍衛手中拿著一沓拍賣會的入場券,見到有人入城,便會給那人塞一張入場券。
「拿著,想城西走,走近了你會聽到的,快點,拍賣會快開始了。」侍衛冷冰冰的提醒著。
鳳非池接過侍衛手中的入場券,輕聲道了聲謝,便頭也不回的朝拍賣會所在的方向走去。
來修羅城之前,他已經對修羅城的規矩有著比較全面的了解。
他的時間並不充裕,他要在兩年之內闖進中城,甚至內城。
武者從外城闖入中城,或是從中城闖入內城,都會從修羅城的執法隊處領取到一份極其珍貴的機緣。
每人所能得到的機緣都不盡相同,有的人是武技,有的人是丹藥,有的人是符紙。
可無論是哪一種機緣,都會給那位武者帶來莫大的好處。
侍衛輕蔑的看著鳳非池身影消失在遠處。
一看這小子就是哪家的富家公子哥,以為有些三腳貓功夫傍身就妄圖在修羅城站穩腳跟,真是痴人說夢。
像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修羅城每日不知要抬出去多少具。
侍衛自然沒那麼好心提醒這樣的公子哥,畢竟,他們就指著這些人掏錢拍下秘境門票呢。
沒過多久,城門口再次傳來了腳步聲。
這次的腳步聲顯得有些密集,來的應該不止一個人。
侍衛將視線轉向城門口的方向,看到的卻是兩個嬌滴滴的小姑娘。
侍衛臉上露出一絲詫異,看樣子還是兩個普通人。
他心中不由得生出了幾分優越感,打量兩人的視線也變得放肆起來。
「等等。」
就在兩人即將在他身邊路過之時,侍衛驀的出手攔住她們兩人。
非梧和織影的腳步停下。
前者笑眯眯的,「這位侍衛大哥,可是有什麼事?」
侍衛輕佻的伸出手挑向非梧的下頜,「什麼事?試試不就知道了?啊!!!」
他的手還沒碰到非梧的肌膚,手腕就被人死死的鉗住。
非梧將他的手往後一壓,疼得那侍衛嗷嗷直叫。
該死的,分明只是一個普通娘們,怎麼這麼大的手勁。
「放手!給老子放手!」侍衛怒吼道。
他何時如此憋屈的受過一個女人的欺負,更何況還是一個普通女人。
非梧卻像是沒聽到他的話,又是一個用力,生生將他的胳膊撕了下來。
「呀!這位侍衛大哥,你是紙紮的嗎?怎麼我還沒用力,你的胳膊就掉了?」
侍衛驚恐的大叫出聲,血從他的胳膊處噴涌而出。
他想活見鬼似的連連後退,恐懼的目光緊緊盯著眼前這個還抓著自己斷肢的女人。
這女人是個不折不扣的惡魔。
非梧微微用力,那條胳膊在侍衛的眼皮子底下化為了肉泥。
非梧嫌棄的甩了甩手,「呀!錯怪你了,原來不是紙紮的,是泥捏的啊。」
說著,她朝侍衛走了過去。
侍衛嚇得臉上血色盡失,卻見那女人從他手中抽出兩張入場券。
下一瞬,兩個女人憑空消失。
若不是空氣中還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味,甚至會讓人忍不住懷疑,剛才發生的一切是不只是一場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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