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胡惟庸案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便到了洪武十五年,如今的朱雄英,再過幾個月,就將滿八周歲。
這幾年裡,先是太子家添丁增口,太子妃常氏,於四年前生下一子,天子朱元璋為其取名朱允熥。
這些年,朱雄英不僅教自己母親五禽戲,還經常飯後領著母親散步,幾年下來,常氏身子骨硬朗了不少。
不過這一胎生的依舊艱難,但好歹太子妃未像史上那樣,因生產崩血而亡,自己的弟弟朱允熥,也不會因為此事,而不受自己父親朱標疼愛。
在有了自己這個嫡親弟弟后,朱雄英又多了一個妹妹,是那呂妃所生。
太子府這邊熱鬧,朝堂上卻滿是肅殺之氣。
因為兩年前,史上著名的胡惟庸案,還是爆發了。
洪武十三年,朱元璋以「圖謀不軌」大罪誅宰相胡惟庸九族,同時殺御史大夫陳寧、中丞塗節等數人。
胡惟庸被殺后,朱元璋遂罷丞相,革中書省,並嚴格規定嗣君不得再立丞相;臣下敢有奏請說立者,處以重刑。
丞相廢除后,其事由六部分理,後設殿閣大學士供皇帝作為顧問,朱元璋結束了中國的丞相制度,加強了專制皇權。
另設內閣供皇帝做為顧問,內閣大學士的權力不如宰相,只有票擬權力,先送宦官,再由宦官上呈與皇帝。
皇帝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中央集權得到進一步加強。
一開始,朱元璋也只殺胡惟庸案的幾個領首之人;只是當朱元璋將皇權推至巔峰后,那些朝中只要背後議論皇室,或者老朱看的不順眼的,大都以胡惟庸附黨處死,如今朝堂,除了皇家子弟,可謂是人人自危。
至於說胡惟庸冤不冤?
朱元璋殺胡惟庸肯定不冤,他在朝廷里獨斷專行、排斥異己、收受賄賂等事情,這些事情中還有一項更重要的,就是他在朝廷中自行做主。
大臣們遞上來的很多奏摺,他都要先過目,?如果這些奏摺於他不利,他就會把這些奏摺捏住,不上報給朱元璋。
胡惟庸沒有擺正自己的角色,甚至想以相權節制皇權,於是胡惟庸先後將吉安侯陸仲亨、御史大夫陳寧、都督毛驤等一批重臣,甚至李善長都拉到自己陣營,原因很簡單,李善長不僅德高望重,還有免死鐵券,這就可以雖然犯法也可以免除死罪,必要時刻也是非常好用的擋箭牌。
可是胡惟庸李善長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免死鐵券最後一行小字:本次活動最終解釋權歸商家所有。這就像商場搞活動,抽中了一等獎,當你美滋滋去領獎時發現還要一折購買,或許這個東西價值就算是一折購買也是虧本的買賣,可是作為消費者你還沒辦法,因為這解釋權就在商家手中,這啞巴虧還真是沒法說。
可當時的胡惟庸和李善長都非常看重這免死鐵券,充分說明了他們的政治水平和朱元璋比起來只是小學生水平。
李善長起初根本不同意胡惟庸,可是後來胡惟庸攻破了李善長弟弟李存義,就這樣李善長終於被胡惟庸拉下了水。
胡惟庸這下放心了,滿朝文武都是我的人,你朱元璋天大本事還能把所有人都殺了嗎?可是胡惟庸不知道,朱元璋死人堆爬出來的主,胡惟庸只不過是小丑而已。
機會終於來了,胡惟庸兒子出遊的時候,意外墜馬,慘死路過的馬車下,胡惟庸一怒之下命人私自殺了馬夫,此事傳到朱元璋那裡,他命令胡惟庸給出合理解釋。
胡惟庸也早已想好說辭,當他見到朱元璋就開始訴苦,說了自己孩子如何死去,自己如何心痛之類的話,馬夫如何軋死了自己孩子,而此刻朱元璋只是沉默,用冰冷的眼光死死盯著胡惟庸。胡惟庸仍然不停述說自己委屈等,可是胡惟庸發現全場只有自己在說的時候,他停住了,發現此時朱元璋正在看著他。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朱元璋走到胡惟庸面前,輕描淡寫一句話:殺人償命。
胡惟庸徹底呆住了,他開始顫動,心內開始恐懼,一直覺得朱元璋身邊的人都是自己的死黨,而朱元璋彷彿花瓶般存在,不堪一擊,自己好像是大明最高統治者。可是當他面對朱元璋眼神是,才知道自己和眼前的人差距太遠太遠。自己雖然也是一個人才,可是對面的人好像一座山一樣,壓的他喘不過氣,這是窒息的壓迫感。
朱元璋從茅草屋的少年到皇覺寺的行僧,從滁州的刀劍到鄱陽湖的烽火,他經歷了無數磨難,忍受無數痛苦,不畏強權,可以說朱元璋見過的死人比胡惟庸見過的活人都多,這下胡惟庸明白了,為什麼李善長不願與朱元璋為敵,不是他沒有權利的慾望,而是他心裡的畏懼。
而此時後悔已經太晚了,就一條路走到黑把。
洪武十二年十月,占城國派使節來南京進貢,但胡惟庸沒有把這種消息告訴朱元璋,當使團來到京城朱元璋才知道,可以說這是有損大國風度的失敗外交。
朱元璋厲聲呵斥胡惟庸和汪廣洋,此刻胡惟庸和汪廣洋低頭認錯或許朱元璋會原諒。
可是這個時候,胡惟庸和汪廣洋卻把責任推給禮部,他們以為這樣可以把自己甩得乾乾淨淨。
朱元璋怒了,徹底被激怒了,他直接處死汪廣洋,然後禮部主要負責人和胡惟庸一起下了大獄,責任很明顯,不是你就是他,一起抓了一定沒錯。
朱元璋終於要動手了,此時胡惟庸黨里得塗節站了出來,他是胡惟庸的親信,也是胡惟庸作惡多端的幫手,他眼見胡惟庸不行了,立馬變節,把胡惟庸的所有陰謀上報給皇帝。
於是憤怒的大明皇帝處死胡惟庸,夷其九族,然後命令徹查,誰參與了一經徹查立馬處死。
胡惟庸案件,是「洪武四大案」中的第一大案,也是朱元璋開啟誅殺功臣的先河。
可以說,正是因為有胡惟庸謀反這件事,才使得朱元璋對功臣們極度不相信,從而開啟了殘殺模式。
在誅殺胡惟庸一黨中,有一個人極為特殊,那人便是太子朱標的老師,當今世上的大儒宋濂。
胡惟庸案最終被定性為「逆案」,宋慎參與謀反,以律當斬,株連全家,宋慎的家人因此未能倖免。
朱標聽聞宋慎牽連其中,連忙找朱元璋,請求赦免宋慎的家人,包括在故鄉的宋濂。
但朱元璋認為,謀逆是大罪,家人不能赦免,宋濂必須要為孫子陪葬。
太子朱標為了救恩師一命,想盡辦法懇求朱元璋,但沒有收到效果。
好在還有自己兒子朱雄英,當日朱雄英去御書房前,命人打來溫水,然後親自給老朱泡腳。
平時朝堂政事極多的朱元璋,也停下處理政務,和自己大孫子聊了起來,而朱雄英也把話題往宋濂身上扯。
隨後便為宋濂求起情來,先是說宋濂作為當世大儒,對咱們大明做過巨大貢獻;然後又說,宋濂久居故鄉,孫子做的事情他也不清楚,就這樣殺掉有功之臣,著實可惜。
再朱雄英一番說辭后,朱元璋心中對宋濂的殺氣少了許多,再加上馬皇后的出力勸導,朱元璋這才放了宋濂,僅僅只誅了宋慎一門。
死罪可免,獲罪難逃,他被朱元璋流放到四川。
因為氣候和身體原因,再加上身心上的折磨,宋濂於第二年客死西南,但宋濂的結局比歷史上好很多,最起碼家族中大部分人都保住了性命。
朝堂上風風雨雨,但太子府內,卻是一片祥和。
今日休沐,朱雄英便留在府上,準備同自己兩個弟弟玩鬧。
只是朱雄英還未去尋他們,就聽到外面傳來一聲高喊:
「大哥,不好啦,我和二哥闖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