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賭
秀才對陸瑾禾警告道:「若是你不想我們把你扔出去,呆會兒你最好不要說錯話。」
「怎能扔出去,這是錢……」刀疤小聲的嘀咕了一句,卻被秀才狠狠瞪了一眼,只得悻悻然地將連轉向了一邊。
此時的陸瑾禾算是明白這裡是由誰做為主導,這個被叫做秀才的人看起來雖沒什麼武藝,但似乎很受其他人尊敬。
「我明白!」陸瑾禾很識趣地回了一句。
得了陸瑾禾的應承之後秀才居然鬆了口氣,看來這屋內定然是個人物。
「小姐,是我們。」秀才回了一句,而後這四人就好像是在等待巡檢的兵士一般,整整齊齊地站在籬笆之外。
不多時便從裡面走出了一個提著燈籠的女子,這女子的相貌算不得出眾,但卻給人一種十分乾淨的感覺,這是一種完全不同於京城內里那種艷妝素果之感。
此時的陸瑾禾不由得想起了李棠安的話,心道這位攝政王殿下縱然遍觀了天下美人,看到眼前這姑娘應當也會有多留幾眼的餘地。
「今天怎麼回得這麼晚?」雖是責備,但這聲音之中卻包含擔憂。
小姐?難道說這位是那什麼巨蛇幫幫主的女兒,看著四人緊張的模樣,說不定這其中就有其愛慕者。
「這位是……」女子的話讓陸瑾禾沖無盡的遐想之中退了出來,心中暗道都怪那攝政王府的丫頭給自己看了那樣的書,讓自己不自覺地產生聯想。
「這是我們在路上遇到的,好像是在遭受別人的追殺,我們順手把她救了。」說話者是刀疤,這急切之感明顯是不希望眼前這女子知道他們正在做的事。
「對,正是如此。」秀才在一旁應和道。
但女子的視線卻繞過了兩人在陸瑾禾的身上停留了片刻,而後看向了那個如同山岩一般矗立的男子。
其他人都在朝他使眼色,這讓陸瑾禾明白這位身手不凡的高大男子應當是極其不善於說話的那一類。
「這,這個……」強悍的男人吞吞吐吐,若非此時是在夜裡,陸瑾禾估摸著能夠看到他因為緊張而流出的冷汗。
陸瑾禾乾咳了兩聲,做柔弱狀:「小女子乃是燕南虞郡人,因災荒被賣到了京城的富貴人家做丫鬟,無意與家中少爺相戀,遇主家阻撓欲要將小女子溺死以決少爺之心……」
陸瑾禾如同竹筒倒豆似的把自己的「經歷」說與了眾人聽,不過似乎有些過於詳盡了一些,對面五人除了那位盧先生和「小姐」之外表情都有些獃滯。
先前對攝政王府的丫鬟埋怨變為了感激,若不是她拿來的那本書,自己可不能短時間內將這個謊撒圓滿。
應當是圓滿的吧,那位「小姐」看上去眼眶都紅了,陸瑾禾在心裡對自己打氣。
「那就快進來吧,家父曾說過,我們江湖中人救人救急,到了這裡就好生休息,不用太過擔心。」女子走過來拉住了陸瑾禾的手。
那溫熱的觸感,讓陸瑾禾感覺心裡像是被揪了一下,不禁想著自己騙這樣的人應當會遭天打雷劈吧!
帶著陸瑾禾進了小院,那巨蛇幫四人卻依舊站在外邊。
「你們也快進來吧,去和孩子們擠一擠,廚房還有些菜粥,若你們餓了可以將就一下。」
「那好……」刀疤笑著就要進入院內,卻被石頭像擰小雞仔一樣擰了出來。
「小姐,這樣不合適!」石頭沉聲道。
「真的不進?」女子秀眉微蹙似乎有些生氣。
「好了,石頭,今日就在這將就一夜,江湖中人還在乎別人說什麼。」秀才推了石頭一把。
「還是盧先生敞亮,石頭你這人忒悶了,小姐,那我們打攪了!」刀疤笑呵呵地進入了小院,並先他們一步進入了屋內,不多時裡面就傳來了刀疤和孩童們嬉戲的聲音。
「他們是好人。」陸瑾禾的耳邊傳來了女子的細語。
「《流年記》還好看吧,落難公主和貴人少爺的故事。」
聽了這話,陸瑾禾的臉有些發燙,自己剛才說的「經歷」就是至《流年記》而來。
「小姐您有慧眼。」陸瑾禾拋出一句乾巴巴的稱讚。
女子不禁一笑:「也別什麼小姐了,叫我許婉好了。」
說完這話之後,許婉面帶憂色:「這裡的孩子都是以前幫派里的人留下來的孤兒,為了這些個孩子還有我,那四人才會出去做一些不好的事情……」
陸瑾禾沉吟片刻道:「雖是處於善意,但做的終究是傷害別人的事情,總歸是不好。」
「我也勸過他們許多,但這世道,想要依靠著尋常手段來養活這些孩子太過艱難。」許婉不禁一嘆,這聲嘆息中充滿了糾結。
陸瑾禾想了想試探性地問道:「他們都是有本事的人,若我……」
許婉沒有讓陸瑾禾繼續說下去:「此事我不會替他們做決定,雖說你那些故事是編的,但是被人追殺那段應當是真的,石頭不會說謊。」
「對,我現在的處境是有些不妙。」既然已經被識破了陸瑾禾索性攤開了說,「正是因為如此,他們此時予以我助力,會得到更多的好處,畢竟命比什麼都重要。」
兩人並肩站在房門口,而此時小院里的秀才默默地看著這一切,少頃在他的身後出現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你怎麼想?」石頭壓低了聲音,「刀疤找的這個活計很麻煩,若是不早些抽身的話,我們最後恐怕是想退也無路可退了。」
聽著屋內孩子的聲音,又看了一眼門口的許婉:「石嵐,若這次我說要賭一把,你會跟嗎?」
「小婉和那些孩子不能出現在賭桌上。」石嵐很簡單而又堅定地說明了自己的條件。
「有你這句話就行!」秀才轉身進入小屋。
陸瑾禾與許婉的這場交談並沒有結果,對此她已經有過預料,她能夠看得出來,許婉不想去決定那四人的路。
不過,在那四人決定將自己帶來此處的時候,結局已經便已經註定。鎮遠將軍的名頭在北燕很大!
次日,陸瑾禾從睡夢中醒來,這個覺睡得並不安穩,她做了噩夢。若非是夜半之時,許婉陪她閑聊,這一晚應當很難熬。
身上好的皮肉是完好的,但身心的痛苦卻完整地保留了下來,這種自心而出的疼痛似乎很難消解。
「陸小姐,同去用飯吧!」就在陸瑾禾坐在床上發獃的時候,許婉進入了屋內,那和煦的笑容讓陸瑾禾心頭的陰霾消散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