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血債終須血來償
黑夜本是黎明的啟示錄，每個黑夜的過渡都需要無數人前赴後繼的砥礪前行。而此刻在黑夜中奔走的韓森三人就像啟示錄里為著信仰為著理想不顧前路崎嶇坎坷，奮不顧身的狂熱信徒一樣，在山間翻越，在草林橫趟。
突然，前方拐角的山坳里，一抹閃爍的火光劃破月色將整個山壁和土坡浸染得通紅。
看著眼前的閃爍的火光，韓森暗道不好。
現在這個時候在小鬼子眼皮子底下如此大張旗鼓的行動一定來著不善，看那火光的的濃郁程度以及浸染得面積就知道過來的人不在少數。
難道是小黃庄的事情被人發現驚動了小鬼子？
看著前方不斷朝自己靠攏的火光韓森暗自祈求，希望來人不要太多，不然今晚只有錯失良機。
摸摸了自己兜里的三十發子彈，韓森咬咬牙借著浸染過來的火光打量了一下四周。發現前方兩百多米處有一塊巨大的岩石突出山體高垂在馬道旁形成一個三面內傾的斷崖。
拼著多年以來的在血火中遊走的經驗，韓森一眼就看出那是一處天然的單兵伏擊陣地。三面內傾的崖面可以有效阻擋沒有迫擊炮和擲彈筒等曲線重武器的敵軍步兵的攀爬和包抄。巨大的高落差更是斷絕了敵人的手雷攻擊。
看著那天然的陣地，韓森當即打定主意要將那巨岩當做自己的藏身之所。可是他摸了摸自己兜里那僅有的三十發子彈，只有暗自祈求來的來人不要太多，最好不要超過十五之數。
如果超過十五之數，就憑自己手中這漢陽造的未知精度，韓森也不敢保證自己能用幾顆子彈才能打死一個鬼子。
一旦自己沒辦法做到全殲敵人的話，那自己只有落荒而逃的份！
而繳獲不到敵人的武器和補給而，手中的步槍沒有子彈比燒火棍還不如，那就註定自己今晚的一切努力都白費了！
可是眼睜睜看著敵人完好無損的進入炮樓，那自己又心有不甘！一旦鬼子成功進入炮樓，那周邊的老百姓可就遭殃了！
「愣子！你馬上腳步靈，馬上去前面看一下來的是什麼人！如果是小鬼子你就數清楚一共有多少人！有沒有重武器！看清楚了后前面的大石頭上找我！小心一點，我在那兒等你！」
知道情況不對的愣子點點頭就往前面的山坳跑去。
等愣子走了以後，韓森轉過頭看著鐵柱。
「柱子，年齡小而且你手腳沒我和愣子的快，你馬上到屯子前的山崗上等我們！如果月亮掛西的時候我和愣子還沒回來的話！你馬上帶著你和愣子的爹娘到小黃庄去把我舅爺爺接上送到到愣子的外婆家躲一躲，千萬別回來！我家老宅子的那口大水缸背後，就是靠近大棗樹的那一面埋著幾十個大洋，你走的時候記住帶上！」
鐵柱聽著這話紅著眼睛還想說什麼！
見此，韓森哪裡還肯給他廢話的時間，扭過頭給了他一腳！
「還不快滾，我的舅爺爺和愣子爹娘的命可全掌握在你手裡了!」
鐵柱知道此時不是矯情的時候，他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轉身就跑！因為他知道韓森的執拗，是勸不動的。現在他能做的就只有在韓森、愣子不幸遇難的時候想盡辦法保住他們的親人！
看著鐵柱轉身離開，韓森咬著牙暗自發狠！
「小鬼子們，看看是我得命硬還是你們的命大，我不相信我堂堂一天命主角會折在你們的手裡！」
「森哥，有小鬼子！」
韓森剛到斷崖巨岩上趴下沒多久，愣子就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
「來的小鬼子有多少？」
一定這話，原本早有預料的韓森還是忍不住迫切的想知道小鬼子的情報！
雖然幾十年的軍旅生涯已經在他的內心身處深深銘刻著讓他為祖國為人民放棄自己的生命拋頭顱灑熱血的信仰，可是他也是人他也怕死！能不死誰願意輕易的放棄自己的生命？
螻蟻都尚且偷生，更何況是一個活生生的血肉之軀！
愣子兩手撐在膝蓋上狠狠的喘了兩口粗氣才咧著嘴說到。
「來人一共十七個人，推著兩輛大車！槍的話一共十七支，和你手裡那傢伙差不多的有十六支，槍口上都插著像刺一樣的尖刀！打頭一個鬼子肩頭扛了一支不帶尖刀的槍！然後有一輛大車上架了一個帶三腳架的東西，黑不溜秋的還挺粗！不過前段冒了一截比身子細很多但是又比一般的槍管粗！就是不知道玩意兒是什麼東西！」
「至於你說的說的帶架子的大筒子一個都沒看見！」
看著愣子連說帶比劃，結合自己記憶中日寇的制式裝備的配置，一組詳細的數據出現在韓森的腦海中。
三八式步槍十六支；歪把子輕機槍一挺；九二式重機槍一挺。沒有擲彈筒、迫擊炮！一個標準的日軍小分隊是三個人，現在來的小鬼子明顯多了四個人！還帶著重機槍，看來是從臨城進駐炮樓的日軍小隊了！
就是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這些鬼子如此遭急忙慌的趕著進駐炮樓，難道是哪兒的鬼子又挨揍了？
仔細的盤算了一下鬼子的實力！韓森心裡有底了，在地勢的幫助下韓森有把握將鬼子打撒，但是能否全殲得看自己能否駕馭得了手裡精度未知的漢陽造了。如果能將鬼子打退，那今晚還是有點收穫。
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可猶豫的，一個字「打！」
韓森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將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仗打好！打出自己身為PLA的威風，打出自己的氣勢！
韓森將剝來的偽軍軍服平鋪在巨岩的中央，然後將三十發子彈端頭齊尾的碼在一起。然後操起一支自我感覺性能最好的漢陽造步槍！
「愣子，我知道現在叫你走你也不會走！今天咱們哥倆就好好的給鬼子一個教訓，讓他們知道我們的土地不是他們想來就來的，既然來了那就得時刻準備著把命留下！」
「你不會用槍，你就這樣幫我裝子彈！我們要以最快的速度把手裡這三十發子彈打光，如果子彈打完了我們還沒有弄死這些王八蛋那我們就得跑路了！」
韓森操起步槍拉開槍栓，因為沒有彈夾的緣故只有將子彈一顆接一顆的用大拇指頂了進去。然後將槍機複位。
韓森舉著上好子彈的步槍。
「學會了嗎？」
愣子看著韓森手裡上好子彈的步槍仔細回憶韓森裝子彈的每一個細節，最後鄭重的點了點頭！他還害怕韓森不信，將另外一支步槍拿了過來照著韓森的樣子將子彈一顆顆填裝好！
「好！」
看著愣子毫不出錯的將子彈填裝好，韓森低聲贊了一句！
「那今天我們哥倆就好好的給鬼子一個教訓！」
也不知道他是為愣子學會了裝子彈叫好，還是為愣子面對敵人毫不膽怯喝彩！
韓森拿著裝好子彈的步槍橫放在自己的胳膊前面，然後自己慢慢的貼著岩石的左側邊沿趴下靜靜的等著鬼子的靠近！他要將即將到來的鬼子死死的封鎖在道路上，絕對不能讓他們衝進巨岩底下，一旦鬼子躲進巨岩底下，沒有手雷的韓森只有抓瞎！
後面的愣子見狀也有樣學樣，趴在石頭上將自己的腦袋和身體藏在突出的岩體後面。
閃爍的火光沿著馬道距離不斷朝著韓森蔓延過去。
三百米。。。
兩百米。。。
一百米。。。
五十米。。。
憑藉著強大的目測和心算能力，韓森不停地在心底估算著敵人與自己距離！看著敵人距離自己越來越近，韓森毫不慌張，宛如一個獵人靜靜的等待著獵物慢慢的走向自己的陷阱裡面！
看著鬼子距離自己越來越近，韓森還毫無動作，一旁的愣子急得手心直冒汗。他想開口叫韓森開槍，可是又怕驚動了鬼子。只能在一旁暗自著急。
連槍都沒摸過的愣子哪裡知道韓森這個老獵手的盤算。
他將鬼子放進了來打不是對自己的槍法沒信心，而是對自己手裡的步槍精度沒信心！你還能指望一把年齡比他還大的老套筒有多高的精度？所以他要縮短攻擊距離來壓制膛線磨平帶來的影響，他有信心在五十米以內以強大的槍感壓制彈道給鬼子一擊致命！
其二，他要讓鬼子身處廣面射擊的時候時候看到能生的希望，那他們就不會困獸猶鬥。他要讓鬼子們看到自己能夠跑到岩底躲避來自高處攻擊的假象。然後在他們衝鋒的路途上流盡每一滴血！
「啪」
當扛著輕機槍的鬼子踏入五十米的射擊範圍的時候，一聲火藥的炸裂聲在寂靜的夜空中回蕩激起只只驚鴻。
在火藥炸裂的轟鳴聲中，彈頭劃破月色在燦爛絢麗的槍炎伴隨下飛向敵人。在美麗如斯的槍炎消失的瞬間，走在隊伍最前端的那個扛著歪把子輕機槍那個鬼子機槍手背後炸開一頓燦爛的血花，整個人就像沒抽了骨頭一樣向後倒去！
「敵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