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荒年舊夢

夢境撲朔迷離。

一片迷霧之中，明月好像看見了靈霄。他溫潤的面孔略顯稚嫩，帶著年少時的朝氣與凌厲。

夢裡的他是眉眼帶笑，那種笑不同於她現在看到的笑，而是帶著年少清澈目光的那種含情脈脈的笑，帶著意氣風發。

而不是現在面對她時那種苦澀或不在意的溫柔。

夢裡，他牽起了一個女孩的手，說:「桑兒，你一定要等我……」

他薄唇微啟，他們如情人般呢喃著，而他牽手的那位女子背對著她，明月看不清楚。

明月努力想向前去看看那個女孩的臉，畫面一轉，一片迷霧，好像浮在空中。

等再看得見時，明月看見了司驚寒。

他還是那麼好看，一張臉帶著妖異，但一雙如墨般的眸子卻又像一潭深不可見的死水一般令人發自內心的恐懼。

他坐在一座亭子裡面，看著對面的男人在大路中央躺屍，蓋上草席，裝扮成死人，那個男人好像是……司昀。

他躲在暗處，在不吸引人的位置，靜靜看著司昀胡鬧，眉眼不耐，卻又縱容。

明月遠遠看著，雖然看人不清晰，卻也可以想象到驚寒嘴角一定帶著不屑，然後慵懶而又隨意地靠著柱子，面上淡漠，食指一下一下不停歇地敲打板面。

甚至覺得司昀的舉動很無聊，但又在這看戲般消磨時間。

真是一副看慣世道的自大傲嬌的嘴臉。

帶著那麼一點點可愛。

畫面又轉，是未尤。

說來明月已經好多個月沒見過未尤，離開凰城來到西陵京城，再到未尤進京行刺重霄，匆匆一面。

在這裡，明月看到未尤一臉陰沉拉拽著一個女孩前進，女孩掙扎無用，被迫小跑跟著。

明月還是看不到女孩的臉。

未尤拉著女孩進了屋，明月的目光也跟進去。

女孩甩開未尤的手。

未尤雙手握住女孩的雙臂，聲音顫抖:「姐姐，就是你!姐姐，你終於回來了!我好想你，未尤好想你……」

未尤緊緊抱住女孩。

「轟轟轟……」

一聲驚雷響徹回春大地，喚醒沉睡了整個冬天的世界。

明月從夢中驚醒。

靈霄、驚寒、司昀、未尤……

在這洪州馮家越久，之前的遭遇就好像做了個夢一樣。

一切都好像過去了好久好久，久到像上輩子的事情，又好像恍如昨日，歷歷在目。

窗前一聲美人嘆氣。

天剛剛亮，就聽黃鸝說起昨晚馮實宿在芳香院的事。

「這月余來大娘子多受大郎君喜愛，沒想到這柳姨娘好手段!又把大郎君勾引到自己的床上!」

明月笑笑，捏了捏她的鼻子，道:「你個女娃子，這還沒及笄呢，竟然說出如此話語，要是讓你日後的夫家聽見了，有你好果子吃。」

黃鸝推開這雙捏住自己鼻子的纖纖玉手，笑道:「我今日一大早就來給小姐您送早膳，而這屋裡也只有小姐您與我二人，怎會被第三個人聽了去?」

明月笑笑未接話，端起粥吃。

黃鸝看她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追問道:「小姐不擔心嗎？」

明月抬眸看她:「擔心什麼?」

「若是大娘子失寵，那咱們攬清院該如何自處呀!小姐您到府時間晚，可不知道大娘子前些年不受大郎君寵愛，可吃了些苦頭。」

明月搖搖頭表示並不擔心，甚至心想馮實此舉正中下懷。。

好戲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