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五章 吾將上下而求索
十八苦地獄，石宮之中。
面對突然拜訪的稀客，獄帝顯得很不耐煩。
他靠在椅子上，架著二郎腿，淡淡道：「剛剛打了個大勝仗，你有什麼事能專門跑到這裡來找我？都說了現在十八苦地獄歸幽女管，我是不插手的。」
易寒道：「我不想打了。」
這句話直接把獄帝搞蒙了，疑惑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吃了敗仗呢，怎麼又不想打了？」
易寒沉聲道：「這樣打下去不是辦法，而且就算付出了慘重的代價，花了幾百年時間，用了十幾代人，終於戰勝了惡魔，也難保以後不會出現其他敵人。」
「這個問題的本質，應該是我們太弱。」
獄帝道：「說得很好，所以你打算怎麼讓這片世界變強呢？讓每個人都變成神靈，惡魔自然就不敢來了嘛，別說惡魔，恐怕深空里那些強大勢力都不敢來招惹咯。」
易寒鄭重道：「我是認真的，所以產生了許多疑問，我認為總會找到一個辦法，比戰爭更好的辦法。」
獄帝有些疑惑，這小子鬼精鬼精的，二十五歲就搞了這麼多名堂出來，莫非真的有什麼好的點子？
他擺手道：「行，想問什麼你問。」
易寒沉聲道：「我們在哪裡？」
「廢話，在羅天大陸啊！」
易寒道：「不，我的意思是，我們羅天大陸位於宇宙的什麼地方？」
獄帝笑了起來，道：「你小子這個問題問得很刁鑽啊！還好我和王桀魔認識了這麼多年，多少是知道一些信息的。」
「我們羅天大陸，位於古風超星系群、搖光大域的幽暗版塊，是幽暗深處無盡塵埃之中的塵埃之一。」
「這個地方吧，偏僻，按照王桀魔的話來說，就是偏僻到各大勢力連爭都懶得爭的地步。」
「加上靈氣稀薄，完全沒有什麼征服的價值，所以這麼多年也一直安全。」
易寒沉默片刻，才道：「所以，惡魔為什麼會來？它們又為什麼看得上這裡？」
獄帝笑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但想必你自己想得清楚，畢竟惡魔比我們也沒有強很多，至少對比於深空中那些動輒打爆星辰的強者來說，惡魔太弱了。」
「它們弱，自然就只能欺負我們這種更弱的咯。」
易寒道：「深空沒有法則嗎？那些大勢力，也會允許這樣的殺戮和兼并嗎？」
這句話讓獄帝愣了好久，然後噗嗤一下笑出了聲，道：「你也是一軍統帥，這個世界的領袖級人物了，怎麼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物藏森林的猴子和狒狒經常搶地盤，你會去主持公道嗎？誰會管螻蟻的死活？」
易寒道：「難道我們這個世界，從古至今無數年，除了夏侯瀾之外，就沒有一個人衝出過這片世界？」
獄帝擺手道：「用你的腦子先把這些問題想清楚，再來問我行不行？」
「這個世界的歷史只有三萬年，而修羅魔是七萬年前的鬼東西，這意味著什麼啊？意味著這個世界曾經被毀滅過一次啊！」
「很多神靈，都是毀滅之前的老怪物啊，比如世尊，比如孔真，這些人都是太古以前的東西嘛。」
「你也別問我了，去問物藏森林那頭鹿，去問賀蘭乾罡。」
「這兩個人會給你解答很多疑惑，至於我？我就是個一心一意搞事業的，完全不在乎什麼歷史。」
易寒眯眼道：「你不怕惡魔把你一起殺了？」
獄帝冷笑了起來，寒聲道：「你覺得那些雜碎能殺我？易寒，你對強者的理解太薄弱了，惡魔的母神一直盯著我，卻從來不敢動手，你以為它是性格善良嗎？它只是清楚殺不死我而已！」
「就算這片世界都崩滅了，我都可以行走於深空之中，遨遊於天地之外，只是那樣我的阿蓮就徹底不復存在了而已。」
「等你什麼時候達到了武道無上，或者成就了死道地藏，你自然就有機會去感悟天道的本質，等你徹底感悟了，你才會明白什麼叫天梯，什麼叫滅世者和創道者。」
「到了那個時候，你才會真正認識到，我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
易寒深深看了他一眼，道：「我要去找自然白鹿，我要弄清楚這個世界的一切，這樣才會找到辦法解決問題。」
獄帝道：「隨你。」
易寒道：「你不跟我一起去？」
獄帝愣道：「我為什麼要跟你一起去？更何況我最近在研究織命之法，看能不能找到復活阿蓮的希望，這事兒比羅天世界可重要多了。」
易寒不再理會，轉身就走。
他一定要找到一種辦法，讓羅天世界規避與惡魔的死拼。
他來到了物藏森林，見到了自然白鹿。
「孩子，看來南方的勝利並沒有給你帶來喜悅，反而讓你陷入了更深的迷惘。」
自然白鹿的聲音蒼老無比，卻帶著一種莫名的慈祥。
易寒搖了搖頭，沉聲道：「不，我並未陷入更深的迷惘，我只是在找另外的路。」
「另外的路？」
「有一些問題，獄帝給不出答案，我只能來問你了，前輩，我需要知道很多秘辛，才能有機會找到里另外的路。」
自然白鹿疑惑道：「秘辛？好吧，我所知道的，一定回答。」
易寒看著它，突然道：「你的主人是誰？」
自然白鹿身體猛然一震，連大地都跟著顫抖了一番。
它駭然看向易寒，萬萬沒想到對方竟然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易寒道：「你是天地間第一頭織命之獸，想必你的主人，應該就是這片天地的馭道創始者。」
「天下八道，外加佛門，文道創始者是孔真，佛門是世尊，武道沒有祖神，是一步一步發展過來的。」
「象道源於上古時代人們對自然物體的崇拜。」
「丹道發源於古老的醫術，對各種食物的認知。」
「陣法之道，如果我猜的沒錯，是來源於月鴉天島的秘術，他們的秘術本質，其實是陣法。」
「靈道之祖是姜亂冥，但馭道呢？我可不相信馭道來自於古人馭獸。」
「因為馭獸無論怎麼發展，都不可能達到織命的程度。」
自然白鹿深深嘆了口氣，呢喃道：「你對事物的敏感，才是你最大的天賦，正如你猜測的那般，馭道不是來源於人們，而是來源於另外一個存在。」
「也就是我的主人...」
說到這裡，他嘆了口氣，道：「她是一個神秘的人物，遊離於宇宙之間，只是偶然路過我們這個星辰，遇到了我。」
「那時候我只是一頭普通的靈鹿，加上這個世界處於洪荒時代，惡獸橫行，人族幾乎沒有生存空間。」
「她才隨手將我織命，成就了我無上法力，我也按照她的吩咐，將馭道傳遍天下，從此人族才擺脫了惡獸之威，漸漸有了生存空間...」
「那已經是八萬多年前的事了。」
易寒沉默了很久，才道：「所以，你既然是她的織命之獸，她一定可以感知到你，不是嗎？」
自然白鹿抬起頭來，已經愣住了。
易寒沉聲道：「羅天世界需要她幫忙，如同八萬多年她幫忙一般，舉手之勞，我相信你應該可以聯繫她。」
「做不到。」
自然白鹿搖頭道：「我不知道她能不能感知得到我，但我卻聯繫不到她，我甚至不知道她是誰，來自於哪裡，僅僅只知道一個名字而已。」
易寒道：「叫什麼？」
自然白鹿嘆聲道：「謝知薇。」
易寒站了起來，沉聲道：「對不起了前輩，我可能要與你一戰，把你逼到死亡邊緣，或許才能讓她感知到這裡。」
自然白鹿瞪大了眼，喃喃道：「這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