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五章 母神的凝視
這是混沌，虛空通道的混沌，裡面已經沒有了惡魔，但世界的規則一直傾軋著他。
若不是天地母氣玄黃之光護著，易寒即使是思無邪，也被碾碎無數次了。
但危機並非沒有，至少易寒察覺到玄黃之氣漸漸變得稀薄了。
這說明已經快要離開羅天世界了，已經快到世界壁壘之門了。
這道門，必須要超越滅世者和創道者，才能真正打開。
古往今來三萬年，或許只有武聖夏侯瀾打開過，但如今已經被惡魔打開了。
易寒正好利用這個通道，走到未知的深空去。
他的意識漸漸開始散亂，玄黃之氣愈發微弱，他受到了難以想象的衝擊，包括肉體和精神。
這樣下去，玄黃之氣會瞬間消失，而自己也將被無盡的空間亂流和殘破的時空碎片絞成齏粉。
在這裡倒下，沒有任何生還的可能，靈魂和力量都會瞬間被混沌吞噬，徹底虛無。
玄黃之氣，只能支撐他走到這裡了。
所以事先自然白鹿問，易寒到底有沒有底牌。
其實，是有的。
易寒盤坐了下來，雙手合十，拿出了古老的《普曜經》，這是巴彥雲泥佛交給他的東西。
易寒打開了佛經，緩緩念了起來。
與此同時，那一截潔白又破碎的指骨出現，其上雖然千瘡百孔，不知道遭遇了多少次摧毀和大劫，但依舊散發著古老的佛威。
金芒佛光是如此純凈，又具備如此浩瀚的力量。
這一股力量包裹住易寒，讓他能夠繼續走下去。
易寒看到了光，前方混沌深處，已經出現了光。
那應該是深空的光！
要成功了。
易寒用盡了一切力氣，瘋狂朝前衝過去，然後，他漸漸停下了腳步。
因為...那似乎不是深空的光。
那是一個巨大的眼球，或許比星辰還要大，其上到處都是爛肉，都是鮮血，都是怪異的蠕蟲。
光芒正是來自於那宛如恆星一般的瞳孔，妖異，卻又威壓磅礴。
母神！
污穢的母神，孕育的母巢，惡魔的母親。
它！是它來了！
易寒感覺自己是透明的，在眼球的注視下，他像是沒有任何秘密，像是卑微到了極致。
「唉...」
一聲嘆息突然出現，響徹了這個混沌的世界，讓易寒瞬間骨骼崩塌，肉體直接消亡。
他感覺自己在一瞬間內死了無數次，只是每一次都沒有傷及真正的靈魂。
「我來護你！快走！」
後方傳來沉重的低吼聲，只見獄帝一身黑袍，全身都被暗黑大法球包裹，散發著無與倫比的威壓，直接朝眼球殺去。
眼球終於爆發出了恐怖的光芒，強大的力量不斷朝外激射，而被獄帝一掌直接拍滅。
「小子，我的法則乃是真正的毀滅法則，每一個法球，都蘊蓄著滅世之道，但也做多護你三十個呼吸。」
「一旦超過三十個呼吸，我就不能再出手了，否則鎮國天鼎和神羅之牙的道則護不住羅天大陸，要被我打碎，你最好抓點緊。」
他的聲音冰冷無比，渺小的身軀爆發出了足以媲美前方眼球的力量，無數個暗黑大法球變成了一個個星辰，隨便一處爆炸都是滅世之力。
時隔無數年，獄帝終於拿出了自己真正的實力，也正如他的口氣一般，他的實力強大到不可估量，那些招法完全超越了易寒的認知，以至於前方的巨大眼球都在不斷碎開一道道口子。
易寒不敢耽誤，默念《普曜經》，慢慢變成了吟唱，最後變成了怒吼。
無數尊雕像開始出現，像是亘古以來所有的佛都在此刻唱起了經文。
最終，一道模糊的金身出現，發出了古老的嘆息聲：「普度世界，終達般若。」
無盡的佛光出現，一瞬間撕開了無盡的虛空壁壘，直直朝眼球衝去。
而就在此時，另一個眼球突然出現，釋放出恐怖的血光。
緊接著，一個...兩個...十個...百個...
數之不盡！不計其數！
這虛暗的混沌之中，竟然到處都是眼球，到處都是血色之光。
母神的實力，竟然還未真正展現出來。
「呵！雕蟲小技！」
獄帝發出一聲輕笑，渺小的身體陡然暴漲，變得比天還高，宛如遠古的巨神，腳踩星辰，頭頂銀河，張開大手，便出現了無數的黑洞。
混沌被不斷撕開，他以無數的暗黑大法球，一瞬間引爆了數以萬計的眼球。
真正的角逐開始，他怒吼道：「你最多還有十個呼吸！否則我便控制不住尺度了！」
易寒明白他的意思，當即一把抓起世尊指骨，一口吞了進去。
這一刻，他全身金芒瀰漫，化作一尊金色的雕像。
同時，他伸出了右手，大吼道：「無極！」
手中的無極之戒發出了璀璨的白光，似乎照耀了亘古，照亮了寰宇，時空破碎，一切的一切都在崩塌。
易寒的身體終於消失，進入了未知的空間。
這是一段如夢似幻的旅程，靈魂像是被撕裂成了無數片，軀體像是經歷了無數次毀滅和重生。
他見證了宇宙的消亡，見證了世界的誕生，見證了一切的一切。
彷彿已經過了數萬年，數十萬年，又彷彿只是僅僅幾個呼吸。
他抬起頭來，看向前方，整個人都呆住了。
前方是橙紅色的光，是一個個巨大的火球，彷彿近在咫尺，但卻又遠在無數光年之外。
那是十多個巨大的恆星，同時把世界照亮成了橙紅色，雲彩在天空幻滅，無數條河流在虛空滌盪著，有如鳳似雁的神鳥在河流之中傳說，雲海之中翻騰。
大地是一望無際的城池，立體的城池，地上佇立著高樓，天上懸空著神塔，一個個修者奇裝異服，在街上和虛空上來回行走著。
不止是人，還有各種異人，各種妖族，它們都行走在這裡，卻沒有任何怪異的感覺。
這就是深空嗎？
萬族林立，大道爭鋒。
易寒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黑衣，深深吸了口氣，目光漸漸變得平靜了起來。
雖然他突然的出現，讓四周眾人有些驚愕，但很快便沒有人注意他，而是緩步離開。
在這裡，有太多的神異之人，有太多的神秘手段。
突然出現這種情況並不罕見，反而證明了不怎麼好惹。
易寒看著四周，緩緩道：「世界的壁壘，深淵的黑暗，無盡的混沌，母神的凝視，我都闖過來了。」
「七殺星，我降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