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做陪葬妻2
一牆之隔的主屋中,不時傳來幾道激烈的咳嗽聲,隱隱夾雜著關心的話語。
「青兒,來,喝口水潤潤喉,會好些。」柳張氏端著一盞茶坐在床邊,心疼的看著剛剛蘇醒的兒子。
床上躺著一個面如枯槁,瘦骨嶙峋的男人,就著她的手喝了兩口茶水。
「娘,我沒多少時日了,恆兒她……」剛開口,話還未說完,柳青便捂著嘴不住的咳出聲來。
本就蒼白的臉色變得更是面無血色。因為劇烈的咳嗽,一雙眼珠子凸起,上面布滿了黑紅血絲,顯得十分可怖。
床邊一個頭髮半白的婦人忙上前輕輕拍著他的背部,面色擔憂,「青兒,快別說話了,好好躺著。你放心,就算傾盡柳家全部家業,為娘也要治好你!」
她此生就這一個兒子,這可是她的命根子。
緩了許久,男人總算不咳嗽了,拿開沾滿血跡的手,臉上泛起一抹苦笑,「娘,兒子這身體愈發不中用了。只怕熬不過這個冬天了。」
冬季寒冷,許多病重之人都很難熬過去。往年,這也是他最痛苦的時候。
「不許你胡說。」婦人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只是眼中卻泛起淚光。
「這次和往常不一樣,娘聽高家媳婦說江南有一神醫,再難的病症,他也能治好。娘已經打發人給你爹報信,讓他無論如何一定要把神醫請來。相信這次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柳青是她的獨子,她不能白髮人送黑髮人,傾家蕩產也得治好他。
高家媳婦田玉芳走南闖北,見多識廣,認識的能人異士多。
她既然能這樣說,那名神醫一定是個有本事之人,她的阿青有救了。
柳青卻是不太信。俗話說得好,久病成醫。
他自己的身子,他比誰都清楚的很。他能撐到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再無好轉的可能。
死,這些年他早已做好了準備。
只是他卻捨不得雙親,更捨不得他的嬌妻……趙永恆。
想到他死後,他的嬌妻可能會另嫁他人,他那雙被病痛折磨的雙眼,不由得溢滿了嫉妒。
他的女人,就算是他死了,也只能是他的,他絕不允許任何男人玷污她。
「兒啊,怎麼了?可又難受了?」柳張氏見柳青面色不對勁,以為他又犯病了,忙關心的問道。
柳青眼中的嫉妒褪去,面上又掛上了悲愁,「兒子自知命不久矣,早已經接受現實。只是可憐恆兒她年紀輕輕就守了寡,兒子對不住她啊!」
說到此處,不由得悲從中來,掩面痛哭。
兒子兒媳感情好,柳張氏自然是知曉的。以前還因此嫉恨過趙永恆奪走了她兒子的全部關注。
現在聽到柳青在離世前不惦念她這個母親,而是關心趙永恆。
字字句句更是夾雜著不舍,心中又酸又澀。話語自然好聽不到哪裡去。
「有什麼對不起她的,她能嫁到咱柳家,是她的福分。更何況,這麼多年了,她連個蛋也沒有下一個,咱還留著她,沒有休棄她,她該感恩戴德了。」
「可是兒子要是去了,恆兒她以後該如何是好?」柳青想到嬌妻妖嬈的面龐,勾魂奪魄的雙眸,溫柔的脾性,心中劃過一抹愛意。同時他更是堅定了心中的想法。
拿起帕子輕輕擦拭柳青手中的血跡,柳張氏下意識的說道:「不下蛋的母雞,柳家留她何用。」
她早就看趙永恆不順眼了,要真的到了那一步,她一定要將這個狐狸精趕出家門。
誰知聽到這話,床上的男人立馬蜷起身體,掙扎著要起來,語氣更是激動不已,「不!恆兒是我的妻子,誰都不能趕走她!」
男子因為情緒激動,面容變得猙獰可怕。
柳張氏怕他傷了自個身體,忙順著他的意道:「好好好,咱不趕走她,那就留著她在家裡呆一輩子。」
一個沒用的女人,他柳家還是養的起,不在乎那點米糧。
聞言,柳青面色好了幾許,隨即又痛哭起來,「夫妻數載,吾即將歸去,獨留妻在世,吾不甘啊,不甘啊!」
「兒啊,我苦命的兒啊。」柳張氏看著痛哭不止的男人,也跟著哭了起來。
良久,兩人漸漸停了哭聲。
男人眼神變得詭異起來,「娘,我捨不得恆兒!」
「兒啊,你難道想……」知子莫若母,柳張氏替男人擦拭眼淚的手稍微頓了一下,隨後嘴角又勾起一抹冷笑。
「既然我兒捨不得她,那就讓她一直陪伴在我兒身邊好了。這也是她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兒子都沒了,要兒媳婦何用,娶她進門就是為了給青兒沖喜。
誰知道她這麼沒用,這麼多年了,不止沒有把青兒的病帶走,連個子嗣也沒有留下。
這種女人還活在世上做什麼,不如下去繼續陪伴青兒,一直伺候著他。這也是她趙永恆的福氣了。
生同眠,死同穴,黃泉路,奈何橋,有嬌妻陪伴,他又有何懼!
柳青恐懼的心漸漸的安定下來,面上不禁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隔壁房屋
過人的耳力能清楚的聽到裡屋母子二人的言語算計,永恆嘴角勾起一抹嘲諷。
想要讓她陪葬,就看他們有沒有那個本事了!
將劇情在腦海中過了一遍,所有能利用的人和物,她都在心中琢磨了一番。
趙永恆娘家是指望不上了,她的父親是個迂腐的老秀才,母親又是個極其傳統的婦人。
他們一向尊崇男尊女卑,女人三從四德等觀點。
不然也不會在原劇情中,趙永恆驚慌失措將柳青打算告知,他們不僅不相幫,反而用言語責罵她胡思亂想,咒丈夫死云云。
后,在她被誣陷與人通姦時,身為她的親生父母,竟然沒有一絲懷疑,直接認定了柳家所言,更是雪上加霜與趙永恆斷絕關係。
這是壓倒她身上的最後一根稻草。
連番打擊下,趙永恆絕望而亡。
死後,怨氣衝天,直擊位面。
夫家一心讓她殉葬,娘家親人又靠不住。
目前看來,能助她一臂之力的人,只能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