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馬里奧

對於水手長表忠心的話，弗蘭克船長不置可否，只是轉頭向魚線看去。

此時海上無風，陽光普照，海面上波光粼粼，靜謐得如同一片碧藍色的大湖，只見那根魚線插入海水，沒入深處的一片幽藍。

弗蘭克船長拍了拍水手長的肩膀，說道：「你是我的水手長，不是廚師長，抓魚的事，交給其他人吧。」

水手長咧嘴笑道：「能為船長抓魚，那是我的榮幸。」

正說話間，那根魚線突然震動起來，像是有人捻動這根數十米長的魚線，發出「嗡嗡」的低聲。圍著魚線，海面上一圈圈的波紋散開，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忽然，海面裂開！

伴隨著琉璃被擊碎的清音，噴珠濺玉般的白色水花噴湧向天，一彎金虹越波而出，二十餘米的身軀在半空中舒展！

片片金鱗迎著陽光展開！

所有人的驚呼聲都留在了喉嚨深處，呼吸都因這奇詭而壯麗的一幕中斷了。

他們中少有人見過這麼長的魚，即使是最有經驗的漁民都會懷疑，自己這是不是遇到了傳說中的——海王類！

幾個老漁民膝蓋一軟就哆嗦著跪下了，但接下來船身的巨震把他們給掀翻了。這條「海王類」出海的瞬間猛地扯動了魚線，連「女王號」這樣的大船也傾斜起來。

但那根魚線居然沒有斷裂。它是「寶樹亞當」的樹葉歷經數十道工序製成的，足有小指般粗細。眾所周知，「寶樹亞當」一身都是寶，用它的樹葉製成的線，異常柔韌，刀砍不斷。

不過這種昂貴的線本就不是用來釣魚的，而是掛著幾十斤的重鎚沉到海底去測海深的。

這也是剛才弗蘭克船長方才有些不快的原因——這些漁民是不是以為上了他的商船，其實就只是換個地方釣魚而已？

「海王類」一現之後，再次扎入深海，巨大的身軀入海，發出「砰」的一聲爆響，濺起桅杆一半高的浪花。

「媽的，你明知道是頭海王類，也不早說！船上這麼多貨物，出了事情怎麼辦？」航海士怒斥道。

「我我我······」水手長的臉上蒼白，「我只知道是條大魚······誰知道它會是海王類啊······」

「這就算得上是海王類了嗎？」有人在旁邊疑惑地問道。

「你們也來看熱鬧？」弗蘭克船長扭頭說道：「難道你以前曾捕獵過比這還要大的魚嗎？」

艾拉急忙伸手捂住蘭斯洛特的嘴，不讓他再說話。這人傷到了腦子，說話不知輕重，指不定什麼話就得罪了人，現在他們是在別人的船上，最好還是不要節外生枝。

「我哥哥是沒見過海王類，所以才這樣問的。」艾拉陪笑解釋道。

航海士責怪水手長，弗蘭克船長卻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樣，他隨意地向艾拉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並沒有生氣。

滿船人有的興奮莫名，有的虔誠下拜，只有艾拉與蘭斯洛特兩個不動聲色的和弗蘭克船長站在甲板上，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倒像是三個出來吹海風的好朋友。

······

一個人從還未平息的水沫中露頭，一甩頭髮，大口地呼吸。

「馬里奧你小子夠狠的啊！」

「馬里奧你加把勁兒！可別叫它脫鉤了！」

「喝口酒暖暖！接著下去！」喧鬧中，有人把一個酒瓶扔進海里。

年輕人咬開瓶塞，仰頭把半瓶烈酒灌到喉嚨里，沖著船上的人舉拳，豎起大拇指。

此時又有幾個人浮了上來，在海底潛得太久，這些精通水性的水手都憋得臉色蒼白。

馬里奧將酒瓶扔給他們，又是一個猛子扎了下去。水手們顯然注意到了船舷邊上的艾拉，他們不願在少女面前露怯，於是分完了酒，也都紛紛扎了下去。

「不錯，是個有血性的小夥子，是新招的漁民嗎？」弗蘭克船長問道。

「是的，船長，實際上這條大魚就是他釣到的。」水手長回答道。

弗蘭克船長聽後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眼前船上熱火朝天的景象感染了艾拉，讓她緊張的心也漸漸放鬆下來，於是大著膽子問道：「這不是釣魚嗎？要人下去做什麼？」

「哈哈，小姐你有所不知，這大魚力量太大，光釣是釣不上來的。你看到剛才他們手裡的矛槍了嗎？跟捕鯨一樣，得靠矛槍扎，讓它失血，力量慢慢地小了，那才好往上拉。」水手長解釋道：

「剛才它出海，就是因為失了不少血，發怒了，急著想掙脫。」

「這條魚這麼大，要靠近去扎它，得好大的膽子啊！」艾拉感嘆道。

「是，這小子上船這段時間已經混出名兒了，膽大包天。」水手長說道。

······

又是一片歡呼聲，不遠處的海面上，有一片墨黑色從海底升了起來，在海面上泛開，變成大片灼目的鮮紅。

水手長一拍掌，興奮地喊道：「這下子成了！出那麼多血，必然是刺中了金龍的要害，這大傢伙可掙扎不了多久啦！」

「看了晚上有上好的魚腩吃了。」一旁的航海士也笑著著說道。

他話音還沒落，就差點失去平衡。此時海上一點風都沒有，帆也都降了下來，船卻毫無徵兆地加速飛駛起來。

「那魚······發瘋了吧？」水手長指著魚線。

魚線深深地勒進了船首像中，那木頭外層是經過鐵水澆鑄的，刀都砍不入的，卻被魚線割開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魚線上傳來的力量太大了，那條垂死的魚正拖著「女王號」向前飛馳，它不顧一切地想要逃走。

「這······這可怎麼辦？」水手長傻眼了，釣魚的被魚拉跑了船，還是艘吃水上百噸的大船，這說出去只怕沒有人會相信。

「叫兄弟們上來吧，『女王號』的龍骨上也澆灌了鐵水，拉不翻的，看它能拉多遠。」弗蘭克船長淡定地說道。

「但是可別讓兄弟們落到後面去了，否則這茫茫大海的，可不好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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