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船長心術

「哼！」弗蘭克船長冷哼一聲，漠然地說道：「既然如此，那就按船上的規矩處置吧。」

「啊······這······」水手長感到十分意外。

像「女王號」這種遠航的船隻，船上規矩大多森嚴，不過也有輕重之分。打架是哪條船上都有的事，通常來說，只要沒人受傷就會算了，沒人深究。

都是一條船上的螞蚱，如非必要，船長也是不願意為難下面的水手的。

但顯然，眼前就是弗蘭克船長認為的必要情況。

「女王號」剛出發的時候，新上船的漁民們還算聽話懂事，弗蘭克船長手下的老海兵們無論是職業素養還是戰鬥力，都遠勝於漁民。

但隨著出航日久，船上以馬里奧為首的幾個漁民團體，漸漸有了不聽指揮的架勢！從他們不通報船長就自作主張救人，以及妄自挪用船上珍貴的「寶樹魚線」，就可見一斑。

方才，弗蘭克船長踢水手長下海救人，是為籠絡人心。現在按船規處理漁民，是為殺雞儆猴。

作為一名船長，需要掌握的可遠遠不止是船隻行駛的方向而已。

這種「船長心術」，如果是換做以前的李察，自然是一眼就能看穿，不過現在的蘭斯洛特一連懵懂的樣子，明顯是沒察覺出其中的內涵。

蘭斯洛特此時的見聞色霸氣不知道是因為什麼緣故，相比「李察時期」有了顯著增強，但還沒有達到看透人心的地步。

而艾拉雖然從小在歡樂街生活，可謂長著一顆七竅玲瓏心，但因為她不怎麼了解船上的情況，所以也沒覺得弗蘭克船長的處理有什麼不對。

弗蘭克船長隨意地擺擺手，示意水手長趕快去處理，而後他微笑著側身，對著艾拉和蘭斯洛特微笑道：「釣到這樣的大魚，原本是好事。但他們竟然為這事打起來，真叫我臉上無光。」

「讓你們見笑了，如果不嫌船上的酒劣，就來我船長室中小酌一杯吧。你們是船上的客人，也算是為你們接風洗塵了。」

「不敢。」艾拉退後一步，拉著蘭斯洛特一同行禮，然後說道：「蒙船長救助，我們感謝還來不及，又怎麼敢以客人自居。」

一旁的航海士笑著解釋道：「艾拉小姐這就不懂船上的規矩了，船上最大的固然是船長，船長可對一切人發號施令。若是誰犯了規矩，輕則鞭打，重則推下海去，船長都有權決斷。但你們並非是船長的手下，說是客人也的確不算錯的。而船長船長請你們喝一杯，也是應有的禮節。」

「那就，卻之不恭了。」艾拉點點頭。

············

船長室不小，布置成一間廳堂的模樣，航海士支起一張方桌，叫廚房從船長的私人酒窖里拿了幾瓶好酒，又叫撈了一條大鴨嘴魚，也叫匙吻鱘，一半紅燒一半熬湯。

「女王號」即使放諸四海，也算是頂尖的大船，廚房裡的桶里養著鴨嘴魚、鉗魚、丁桂魚等淡水魚。在海上遠航，吃海鮮不稀奇，淡水魚待客反而是絕上等的禮節。

艾拉和弗蘭克船長對座，蘭斯洛特則與航海士相對。

「感謝船長的招待。」艾拉舉杯，同時在桌下輕輕踢了蘭斯洛特一下，「我們兄妹敬船長一杯。」

弗蘭克船長也舉杯，說道：「在海上漂流萬里，大家能夠相遇，就是緣分，艾拉小姐太客氣了。」

······

「好酒量。」弗蘭克船長不由感嘆道。

他們喝的可不是普通水手飲用的大路貨色，而是弗蘭克船長珍藏的烈酒，酒精度數遠勝於尋常朗姆酒。

艾拉喝了幾杯就推說不勝酒力，她是女生，自然是有優待，於是接下來都是蘭斯洛特在陪兩人喝酒。

即使以航海士這種老酒鬼的酒量，此時也覺得有些吃力了。

可這個蘭斯洛特已經喝下至少半斤烈酒，不但言談舉止如常，連臉上都不見紅。

對於弗蘭克船長的讚賞，蘭斯洛特不明所以，只是又將一杯酒一飲而盡。

「不瞞船長說，我哥哥······向來酒量就好。」艾拉笑著說道。

「哈哈······看來蘭斯洛特真是天生的水手，在海上航行，沒有一個酒量可不行啊。」

······

這頓酒一直喝到了入夜，四人都喝得酣暢淋漓，哪怕是喝得最少的艾拉也有些醉了。

「呃······船長······」艾拉迷迷糊糊的靠在蘭斯洛特肩上，似乎還想說什麼。

弗蘭克船長溫和地笑了笑，說道：「我已經為你們安排好了客艙，先去休息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也不遲。」

······

船長室的門關上了，已經搖搖欲墜的航海士努力撐著最後一分清醒，湊到弗蘭克船長的的耳邊問道：「船長，有必要如此厚待他們嘛？不過是兩個落難的人而已······到時候隨便找個港口，放他們下船不就行了。」

「我現在越來越覺得，我們是救錯人了。」弗蘭克船長嘆了口氣，「這個蘭斯洛特，我越看，就越覺得他不簡單——」

「但現在已經撞上了！」他仰頭飲盡杯中酒，把杯子重重地頓在桌上。

············

客艙里點著一盞油燈，艾拉就著微弱的燈光，狠狠揪了一下蘭斯洛特。

「剛才我給你使眼色，你沒有看到嗎？」

「看到了啊。」蘭斯洛特點頭。

「那你還喝這麼多酒！」艾拉的神色「惡狠狠」地，活像一隻小老虎。

「啊······我還以為是你要我多喝一點。」

「唉~」艾拉伸手扶額，嘆了口氣。「我們現在身處一個陌生的環境，你就不能躲點警惕嗎？」

「哦，那我以後都不喝酒了。」

「你真是······我們現在在船上，不喝酒你喝什麼？」

「······艾拉。」

「怎麼啦？」

「我們其實不用到這船上來的，我們可以飛到天上去——」

「我知道，但是這裡是偉大航路！沒有永久指針，你要我們一輩子飄在天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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