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師祖和師母的惆悵往事

「王熙啊，天黑了，你還不回家？老祖我要睡了。」師祖淡淡開口。

王熙一下課就直奔他這來了，還蹭了他一頓飯，溫和又大方的祖師沒說什麼，但是貢獻了5點怨念值。

師祖看上去七十來歲，獨自一人，煢煢孑立，這讓王熙想起奶奶去世后孤身一人的爺爺，鼻子微微發酸。

自從上了高中，他就從小城鎮搬到了城裡，和爸媽住一起。

以前爺爺奶奶和我，加上家裡的一隻橘貓，開開心心，無憂無慮，奶奶會做各式各樣的小零食，滿足王熙刁鑽的胃口。

奶奶後來生了重病，不久就離世了，科技雖然很發達，但不是並不意味著不死不滅，生老病死是人間常態。

除了一些對社會有巨大貢獻的精英，能靠科學手段頑強的存活下去，其餘人，還是該多少歲，就多少歲。

沒有了奶奶的陪伴，爺爺鬱鬱寡歡，給貓兒餵食都少了，那隻老貓，爬樹的時候摔死了，爺爺只剩一個人了。

突然好想回家看看，突然好想吃奶奶的桂花糕，王熙鼻子發酸，羈旅之愁佔據心頭。

王熙心裡默念:「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遙知兄弟登高處，遍插茱萸少一人。曾經不理解詩人的感情，現在好像懂了不少。」

王熙偷偷揉了揉有些發紅的眼圈，道:「祖師，我有祖母嗎？」

祖師起身的動作凝住，然後坐回木椅，長嘆一口氣:「有，但死了。」

王熙眼中淚光閃動，道:「抱歉。」

祖師笑了笑，道:「無妨。你祖母是個賢惠的人物，與你說說也好。我年輕時，桀驁不馴，學了點本事，就想著要匡扶正義，揚名立萬，要做出一番事業，要成為說書人的題材，人們眼中的大俠。」

「聚集了一些綠林好漢，專做劫富濟貧的事，長此以往，我被官府划入黑名單，通緝令被貼遍大街小巷，我的人頭越來越值錢，我不以為意，依舊我行我素。」

「富商們恨我恨的咬牙切齒，平民百信卻感念我的恩德，我也是草根出生，知道他們不容易，百姓管我叫大俠，尊敬愛戴我，我感覺到很滿足，覺得所作所為很有意義。」

「後來，我行走江湖，解救一戶被強盜圍攻的富商，我以往都是對他們下手的，那次卻反過來了，因為我只是搶他們錢財，不行惡事，那群強盜卻要劫錢劫色，我一怒之下，將他們全部殺光，那時，我結識了一個姑娘，她叫采兒，父母兄弟皆死，她無處可去，就一路跟著我。」

「我趕她，她不走，我捉弄她，她也不惱，我恐嚇她，她不怕，我方法都用盡了，她始終黏著我，兄弟們都勸我收了她做嫂子，她不僅賢惠了，人又漂亮，我始終不在意，認為她是累贅，只會影響我拔劍的速度。」

「有一次，她生病了，上吐下瀉，萎靡不振，問了才知道，她中了瘟疫，活不久了，我無法形容當時我知道這個消息時的心情，只感覺心口缺了一塊，帶著她四處求醫問葯，能救她的人沒找到，卻被人舉報，引來官兵的圍剿，我也受了傷。」

「然後，采兒趕我走，罵我，打我，各種氣我，我都不放開她，我吻她，然後我也被傳染了，變得虛弱，以為一輩子就這麼完了的時候，偶遇了帶弟子遊歷人間的醫聖，她救了我們，大難不死，我們認可了彼此。」

「回去之後，我們就完婚了，你祖母也懷孕了，我們一起下山給貧民施粥，做好事積德，我也承諾她，以後不再劫富濟貧，這畢竟是強盜行為，然而，金盆洗手沒有換來老天的善意。有一次施粥的過程中，貧民中竟然混進了四個高手，一劍就將你祖母捅死了，然後圍攻我。」

「他們是暗玄使手下的暗衛，朝廷的鷹犬，我被打的節節敗退，悲痛欲絕之下，打算和他們同歸於盡，這時，白玄使剛好路過，解救了我的性命，聽了我的經歷，他表示同情，願意放我一條生路。」

「後來經過打聽，我才知道那些貧民早就知道有冒牌貨混跡其中，因為害怕得罪他們，就不提醒，若不然，悲劇也不會發生，我半生的堅持，就像一個笑話，我沒理由去找天機宮報仇，白玄使是站在大陸最頂端的人物，他都繞我一命，我又有什麼資格去報仇呢？」

聽完，王熙喟然長嘆，道「紅塵陌上，獨自行走，綠蘿拂過衣襟，青雲打濕諾言。山和水可以兩兩相忘，日與月可以毫無瓜葛。那時候，只有一個人的浮世清歡，一個人的細水長流，師祖，你若安好，便是晴天，祖母一定希望你能快樂無憂。」

祖師微微一笑，道:「我對她的牽挂，這輩子都放不下……書沒有白讀，現在講話都文縐縐的了，聽夫子說，你在課堂上給中月峰的女弟子寫情詩？還和一個弟子吵了起來？」

祖師明顯是高興的，因為藍心繫統一顫，給出了他的好感值:10

王熙對吵架一事避而不談，道:「我的詩不美嗎？」

師祖道:「美是美，可課堂是學習的地方，下次不要這樣了。」

王熙轉移話題:「白玄使和暗玄使是誰？很厲害嗎？」

祖師道:「即便是現在的我，在他面前，也不過是一隻隨手可以捏死的螞蟻。」

王熙騰的一下站起來，震驚道:「您可是四品，他們難道是一品？」

祖師笑了笑:「更強。」

王熙瞠目結舌，在他的理解範圍內，一品就是最強的，但看師祖不願多聊的樣子，王熙換了一種問法:「一品，在大陸算什麼級別的戰力？」

祖師摸了摸鬍子:「頂級戰力，超品強者一般不會輕易出手，中宇帝國的超品，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

王熙記得，中宇帝國的開國皇帝，是一位頂級大佬，便問:「神武大帝實力如何？」

祖師沉吟片刻，道:「所向無敵……好了，夜深了，你該回去了。」

這愣神的時間，發現趙開泰又貢獻了三十多點怨念值，王熙猛的一激靈，道:「我怕黑，今天我就住師祖這兒，好嗎？」

師祖:「？？？……不好，快回去，成何體統？」

王熙撇了撇嘴:「我又不是女的，哪那麼多講究，師祖，床在哪？我要睡覺了。」

黑心繫統一顫，趙庭芳的怨念值:20

王熙一愣，詫異的看了師祖一眼，不會吧不會吧？他一個老人家心思如此狹隘，開個玩笑就氣成這樣？

不對，王熙觀察了師祖的面色，他只是有些不舒服，但絕沒有氣到要扒他皮抽他筋的地步，哦，我懂了，實力越強，怨念越大，老夫子修為零，怨念值很小。

那趙開泰實力就不錯，好像已經七品了，高我兩品，再加上氣憤，怨念值自然大，如果我想要快速升級，不能挑弱的下手，要專門氣大佬，越牛逼的大佬，怨念值越足。

師祖道:「你是自己出去，還是我把你丟出去？」

王熙道:「師祖，你是不是小氣？不過就在你這兒睡一宿，天都黑了，換別人，都是求著我留宿，生怕我出去遭遇了什麼不測，你怎麼還怎麼還趕人呢？」

果然，強者的怨念值就是神仙放屁，非同凡響:+35

師祖雖然怨氣不小，臉色卻一片淡然，道:「你的小院距我這兒不過四百米，走幾步就到了，你犯得著賴在這裡嗎？你今天咋了，之前生個病把腦子搞壞了？你打小就這兒，哪次抹黑回家出意外了啊？」

王熙厚顏無恥道:「聽說師祖的床又大又軟，我甚是嚮往，師祖不讓我睡就是小氣。」

師祖終於氣得兜不住了，給了王熙一個板栗:「木板床又大又軟？你是不是找茬？滾！」

師祖拎著王熙的領子，將他一腳踹出門外，兩扇門猛地一撞，門閂咚的一聲關上，裡面的燈火悄然熄寂。

趙廷芳的怨念值:+45

王熙揉了揉被摔在青石板上的臀兒，嘬牙花子大吼:「師祖，您老是不是害羞？我又不會對你做什麼？」

「滾——」

老人一聲咆哮，王熙身體直接飄了起來，摔到六米開外，好在摔在泥土地上草叢裡，要是摔石子路上，明天就可以請病假了。

王熙全身酸痛，看了看師祖的怨念值:+70

這頓打值了，王熙齜牙咧嘴，揉著屁股往回趕路，不斷拍身上的泥塵，走路走得歪七扭八，六親不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