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毀滅大道
幽深海眼，冰冷刺骨。
當變粗變大的定海神針以極其粗暴的方式狠狠的插入海眼之時，冰冷的海水瞬間將孫悟空淹沒。
這裡無邊黑暗，到處充滿了蝕骨的負面能量。
一條條粗大的鐵鏈縱橫交錯，其上束縛著大量的真龍，個個瘦骨嶙峋。
這是九龍歸元陣，龍族集眾龍之力，一起鎮壓海眼。
九為數之極，為大陣獻身的龍族強者，早已經不計其數。
當定海神針重新回到海眼之時，無數真龍仰天長吟，聲音悲愴而凄厲。
海眼底下是九污泉，蘊含無邊業障，想要將其鎮壓，需要無量功德。
龍族自古業障纏身，最缺的就是功德。
無奈之下，龍族只能藉助九龍歸元陣，以自身實力強行鎮壓海眼。
這種方式需要時刻消耗自身龍元，進入海眼中的真龍無不瘦骨嶙峋，不僅力量被大量消耗，自身血肉也幾乎被榨乾。
對於這些鎮壓海眼的真龍來說，定海神針的回歸意味著他們解脫了。
在陣陣龍吟聲中，孫悟空的身形悄然顯化而出。
現在的他氣息微弱，身體隨時都可能會崩潰。
以他現在的狀態，施展變化之術確實有點勉強了。
跟他預想的情況一樣，金箍棒回到東海之後自動被吸入海眼之中，重新鎮壓海眼。
一切早就已經註定。
「老夥計，我們的一生都被算計了。」
「我從石頭中來，重回石頭中去。」
「你從海眼中來，重新回到海眼。」
「這就是我們的宿命。」
「可是，你信命嗎？」
「我不信！」
「他們說我是天命之選。」
「我想說，老子命不由天！」
孫悟空口中喃喃，火眼金睛已經熄滅，取而代之的是一團黑色的魔焰。
他依附在定海神針之上，雙腿盤膝，靜心打坐，尋找不久之前出現在心中的那個聲音。
那是大道的召喚。
毀滅之道！
定海神針歸位之後，負責鎮壓海眼的龍族強者已經離開，只留下了九龍歸元陣。
這些漆黑的鎖鏈直通地底，與九污泉相連，那裡是業障的海洋。
波濤洶湧，兇猛殘暴，意欲毀滅一切。
孫悟空靜心盤坐，已經被業障沾染的元神遁出體外，順著九龍歸元真進入到了九污泉之中。
這是一個瘋狂的世界，到處充斥著仇恨和殺戮，洪荒世界億萬年來的劫難，都凝聚在這裡。
孫悟空的元神來到這裡，感覺自己何其渺小。
與隕落在歷史長河中的大能相比，自己只不過是滄海一粟。
如何融入這個瘋狂的世界？
當然是變得與這個世界一樣瘋狂。
孫悟空眼眸之中魔焰滔滔，他想撕碎這個世界。
天地本均衡，功德與業障守恆，兩者可相互抵消，又可隨著一方的增加而增加。
天地間本來沒有這麼多的業障，是有人一心追求功德，所以造下了越來越多的業障。
他們修成了功德金身，卻把業障推給別人。
既然功德可以修成金身，業障為何不可？
「功德是什麼？業障又是什麼？」
「好的是功德？壞的是業障？」
「好和壞又是誰來定的？」
哦，是天道！
天道為蒼生定下了正邪，符合天道意志是為正，違背天道意志是為邪。
可天道至公，為何會有意志？
「天道並不完整，大道三千，唯獨缺少毀滅之道，待我感悟毀滅之道，天道可補充完整。」
「到那時，天道才能真正做到至公無私。」
孫悟空雙腿盤膝，手臂抱元，大道震顫，無盡玄妙的力量從地底深處傳來。
這麼多年過去了，洪荒積攢的業障已經無窮無盡，終於有人可以吸收它們了。
黑色的能量修補著孫悟空皸裂的皮膚，他原本枯敗的氣血再次變得充盈，久違的力量再次在體內升騰。
毀滅大道蘊含無盡妙法，此時也被孫悟空一一感悟。
「業障與功德其實並非正邪，而是屬於陰陽。」
「業障為陰，功德為陽，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
在孫悟空的體內，一黑一金兩顆微塵出現，互相吸引環抱在一起。
黑色微塵每增加一分，金色微塵也跟著增長。
他的氣息悠然暴漲，實力突飛猛進。
不過，孫悟空的臉上並無喜色，因為從這一刻開始，他註定要與整個世界為敵。
與此同時，東海龍王敖廣急匆匆的衝出龍宮，直接現出神龍本體，朝著海眼之處暴掠而去。
一種不好的感覺湧上他的心頭。
巨大的龍軀在海底掀起巨浪，恐怖的氣息縱橫四海。
眨眼之間，敖廣來到了海眼附近，看到了那根光芒閃耀的定海神針。
不過，之前的定海神針閃耀金光，現在卻是神芒內斂，泛著幽冷的光澤。
這是定海神針功德耗盡的跡象。
曾經，定海神針跟著人皇大禹治水，得到無邊功德，後來又鎮壓海眼，功德無量。
哪曾想到，跟著取經人去了一趟靈山，竟然被榨乾了。
回想起西方教分給自己的功德，敖廣也不確定自己是賺了還是賠了。
或許，那如來早就把自己算計進去了吧，與西方教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
海眼之外，大量的龍族高手聚集在此，他們大都是剛剛從海眼之中出來，雖然形容枯槁，卻是滿臉輕鬆之色。
定海神針歸位，他們終於不用繼續鎮壓海眼了！
人群之中，四太子敖丁如眾星捧月一般站在那裡，正接受來自族內叔伯長老的稱讚。
他腰桿挺直，銀色的披風在海水之中飄蕩，整個人意氣風發。
「我就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好事，父王知道以後一定會誇獎自己的，哼，我要讓那些討厭的傢伙好好看看，什麼叫做聰明絕倫。」
敖丁心中美滋滋，提前取回定海神針，讓族內長老們提前解脫，怎麼看都是一件大好事。
就在此時，一股恐怖的氣勢威壓降臨，龍王敖廣降臨，面色卻是難看無比。
見到父王到來，敖丁頓時露出大喜之色。
「父王！」
敖丁上前邀功，開心道：「父王，我把定海神針提前取回來了，族內長老都誇我聰明能幹呢！」
聽到此語，敖廣面色陰沉無比，心中怒氣飆升，一掌將敖丁拍翻在地。
「愚蠢，你闖了大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