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冬訓開始了。

在一眾球員的眼中，整個冬天都像是霧氣蒙蒙的。

口中呼出的白氣擋住了視線，左右都是夥伴的肩膀，從旁邊傳遞而來的是熱烘烘的空氣。

夜晚的燈光下，每個人身上繚繞的水汽，慢慢升上去，偶爾有人急停下來，那股水汽就隨著動作煙一樣溢散。在燈光的照耀下，大家彷彿身處一片霧氣當中。

這一天的訓練結束后，大家都猛地喘氣，姿態各異的停在片岡監督的面前。

「很好，今天的訓練結束，最後跑10圈！」

還能動彈的一年級，聽到第一句話還露出了解脫的笑容，來不及完全笑出來，後面一句話就來了。

『竟然！還有10圈！』

但是也沒辦法，在大腦反抗的時候，腳步已經動了，跟著前面的人跑了起來。

「哥。。哥。。」高之野聽到有人喊他，也來不及分辨是誰了，只是一門心思的低頭跑。

等到停下來的時候，回頭看，一年級的大家已經倒了一片。

「你這傢伙，竟然還沒倒下。」御幸壞心眼的跑過來戳了一下高之野。

這一個外來的力，打破了維繫面子的平衡力場，讓投手直接倒下了。

「喂喂，沒事吧。御幸你在欺負學弟嗎？」倉持本意是來扶同寢的笨蛋的。

「沒有啊，我只是稍微戳了一下，就稍微戳了一下。」得到的是對方不怎麼相信的白眼。

「呼——」

「呼——」此時倒下的高之野，四肢融化在了草坪上，他完全沒有站起來的想法。

「喂喂，只是稍微戳了下而已，要不要這樣啊？你看大家都看過來了，快點起來啊！」捕手沒辦法了，誰讓他手賤呢，犧牲自己的肩膀將王牌帶了回去。

如果現在再去問降谷或者榮純中的任意一個，他們一定不會像是之前那樣期待冬訓了。

「好痛苦。。。」

「原來冬訓是這個樣子。」

而且今年冬訓的時間變長了，大家覺得在訓練結束之前，自己的生命先行結束也說不定。

投手也已經兩周多沒有摸過球，全是體能訓練。

就在全部人的弦都已崩到最緊的時候，片岡監督最新的任務已經下發。

「投手今明兩天做恢復訓練，後天開始進牛棚。」

旁邊的朗致豎著耳朵，準備聽對其他人的發落，但是沒有，只是投手休息兩天後會進牛棚，剩下的人如何並沒有說。

「小春，我還能活到和你搭檔二游間的時候嗎？」

「是太累了嗎，你又在說些胡話了，當然可以。」小春勉強豎起大拇指。

現在是一天的開始，天色沾染著朝陽，朝陽下面，這群剛剛到球場熱身完的少年，卻顯得疲憊十分。

『在這樣下去會受傷的吧。』

不過片岡監督要的就是這種疲憊到極點的狀態，將規範的動作固化到潛意識深層，同時磨練這些孩子的意志。

去年夏甲后，有關於巨魔大這個隊伍的新聞採訪和紀錄片層出不窮，片岡幾乎都看完了。

那隻隊伍，能在雪地上完成日常的訓練。

經過反覆踩踏的雪，表面變得很滑，巨魔大的球員需要同時注意前方的來球和腳下的落腳點，保持身體平衡的時候，還需要準確將之傳到特定位置。

這樣條件嚴苛的訓練，讓巨魔大的球員來到一片平坦的甲子園草坪上，腳瞬間都輕了半斤，顧及平衡和來球幾乎已經成為他們的本能。

而青道想要稱霸全國，最大的對手不是別人，就是雪地上的隊伍巨魔大藤卷。

「剩下的全員，今天進行防守訓練！」

還聳著肩膀的朗致，

身上直接一激靈，『這種疲勞的時候，進行防守訓練。也就是訓練完可以休息了吧，可以了吧。』

一瞬間，小春也是同樣的想法，甚至連之後的防守訓練都沒放在心中，只接受到了這看似是完結冬訓的信號。

「回答呢！」

「嗨！！」

然後當晚，片岡監督就組織了大家觀看巨魔大藤卷的訓練合集，可以說是在眾人已然熄滅的火苗上又點了一把火。

「來年的春甲，這支隊伍同樣會和我們遇上。」片岡的話意味深長，「那就會是第三次相遇。」

是啊，眾人順著想到，不管是否換屆，他們青道已經連續兩次輸給巨魔大，如果算上換屆，就是連著兩屆的學生都輸給了巨魔大。

『可惡啊。。』沒有哪個青春期的少年能忍得了這種氣。

「咳咳」，落合教練見火已經回來的差不多了，清了清嗓子，「經過連續的訓練，大家的身體也需要好好的休息了，聖誕節前的時間都將會是修養的時間。我已經做好了計劃，之後將由輔助教練公布給大家。」

所以，這份氣還不能通過加重訓練來緩解，只能慢慢溫存著，等到來年一起爆發。

當然大家興頭過了之後，也感覺到了身體的疲勞，不再想偷偷訓練的事情了。

『聖誕嗎？』高之野從旁聽著，他不似其他人那樣，心情總是被引導來引導去。

儘管身體疲憊，他的目標一直非常明確，不去管什麼巨魔大和本鄉，現在最重要的敵人是自己。

第一階段的目標非常明確，在甲子園裡打出戰績，出名。

第二階段的目標就是進入日職，儘快適應職業氛圍，打出名堂后。

第三階段的目標是，去到競爭更加激烈的地方，美國職棒大聯盟。

而這些目標，哪個都不是打倒某個人就能輕易達到的，必須要真正讓自己的水平提高到一定高度才行。

「哥，你在寫什麼？」朗致來拿漫畫的時候，瞥到對方正認真捉著一隻筆在寫字。

『他的手有這麼大嗎。』腦海里這個念頭一閃而過，還未及多想，就被高之野的回復給震到了。

「給本鄉正宗寫回信。」

「哈？本鄉正宗，不就是巨魔大的那個沒禮貌王牌嗎？」朗致湊前去看，果然抬頭寫的是本鄉的名字。

「稀奇什麼，上個月就交換地址了，他的信來了，我這不是一直冬訓，都沒來得及回嘛。」高之野挑著眉，大概能猜到弟弟會說什麼，但沒有提前解釋，反而要等朗致來問，這樣他就可以把心裡話說上一回，暢快暢快。

「他不是我們最大的對手嗎？今天晚上監督都放影片了。。」

「所以說，那是監督為了保證你們的心沒有被痛苦折斷罷了，如果一直都有自己的目標的話，其實這一切都無所謂了。」言下之意，你是被監督當小孩子對待了，我這樣才算大人模樣。

「哼，」朗致現在已非常熟悉這個哥哥的套路，總愛在自己面前顯擺成熟，這樣的成熟才不是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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