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委託
「師兄你不要整日躺在屋裡行嗎？」落櫻穿著一身黑色勁服，手裡拿著長弓法器。
她推開房門走進屋看到余霜躺在椅子上打著盹，於是夾雜著嘆氣聲說出這句話。
「喂，你跑來我家一開口就是嫌棄我？」余霜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一副嫌麻煩的模樣說道：「我為什麼不能待在屋裡？」
「師兄已經整整半個月不出門了，也不想辦法賺錢，這樣下去就要喝西北風了。」落櫻在他身旁坐了下來眼睛盯著余霜。
余霜表情有些無奈，重重嘆了口氣道：「還不都是你，把來這裡賭博的人全部趕走，搞得我連收入都沒有了。」
「那不是收入，是不務正業。」落櫻教訓道。余霜刻意裝出很虛假的驚訝表情說道：「哇，你不說我都不知道誒，在你沒出現之前我可是衣食無憂的。」然後看著落櫻疑惑地問道：「你穿成這樣做什麼？」
「我在城裡找了份走鏢的活，任務簡單，報酬倒是很豐厚。」落櫻左右擺動著身體，接著又以充滿期待的眼神看著余霜，問道：「師兄，你看我這打扮怎麼樣？像不像江湖中人？」
「若是太一門知道你在我這裡還得靠打工過活，呂顏怕是不知怎麼噴我呢！你這方法還是留到山窮水盡的時候再用吧！」余霜說完，又再次閉上了眼睛。
見他這幅模樣，落櫻嘆了一口氣：「師兄，你好歹也是同盟會的名譽副會長，總不能這般墮落的。」
「你要是覺得待在這裡難受，就和你那個討厭的小鬼回太一門去。」
「討厭的小鬼是說我？」趴在地上看書的封躍坐起上身。
「這裡除了你還有其他未成年嗎？」余霜翻了個白眼。
「隨便你怎麼說，我才不回去，在山裡整天對著一群老頭子，無聊的要死。」封躍不知從哪兒摸出一塊桂花糕，三兩口塞進了嘴裡。
落櫻隨意瞥見余霜從桌子底下拿出一本書，忽然間卻臉色大變，搶過他手上的書。「師兄！為什麼你會看這種書！我上次明明就偷偷丟掉了！」落櫻把一本春宮圖拿到余霜眼前責問道：「說過好多次了，不能看這種東西！」
「果然是你丟的？那，你丟掉之前也偷偷看過了嗎？」余霜來了勁。
「我沒有！」
「那你仔細看過了嗎？」
「我沒有偷偷看，也沒有仔細看！」
「也是，我應該顧慮到你會討厭這類書，畢竟上面的圖畫無可避免會喚起你對自己身材的自卑感啊。」余霜朝落櫻擠了擠眼睛。
「我是說這些東西很……很不正經。」落櫻紅著臉說道。
余霜自己卻完全不當回事：「這種東西也沒什麼，聽說有很多妖魔都是擅長變換成女子用美色引誘人，然後吸食陽氣，尺度可比這個大多了。連這個都接受不了，還怎麼行走江湖。」
「那也不許看。」落櫻不理他說些什麼，將話題拉回正軌，「師兄，我和封躍下山是和你學習的。師兄對付妖魔的手段是太一門不會教的，其他修行宗門也不會。我想學習更多對抗妖魔的方法，所以請師兄你不能繼續懶惰了。」
「因為你的目的，所以我要幹活？你這樣的想法還真是自私自利呢！」余霜諷刺道。
「更重要的是可以拯救更多的人。」落櫻眼神中透露著堅定。
余霜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語氣很隨意說道：「斬妖除魔聽起來很偉大，但是前提是好好活著，活著才有機會做其他事。所以我的方法就是，遇見有把握對方的妖怪就出手弄死，遇到打不過的就跑。」
「打不過就跑？」落櫻的聲音拔高一些，看著余霜眼中帶著不滿，「這算哪門子的辦法。」
「哦？你看起來有意見？」
「我當然不能苟同。」落櫻皺起精緻的鼻子，不滿地說道：「師兄，請你認真點！」
「你還真是麻煩呢。」余霜嘆了口氣說道：「既然你誠心誠意發問了，我就大發慈悲地告訴你，為了維護……」余霜突然看見落櫻眼中氣憤之色，不由止住玩笑，輕輕說道：「你和封躍都是太一門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你們修行從不懈怠，心念蒼生，也敢為天下先，看起來確實很了不起。但是，這樣下去，你們大概率是會早早隕落，更別提什麼捍衛蒼生了。」
「為什麼？」余霜的回答出乎落櫻意料之外，讓她不由得全身僵硬，連封躍也聽得探出上半身。
「因為你們太自信了。」余霜繼續淡淡說著：「你們年輕不大，修為卻不凡。比如封躍，他今年在十歲，便已經是七品天師，太一門同輩弟子無人出其左右，所以他敢不自量力去單挑魔餮。而落櫻你，從小被太一門洗腦，滿腦子是捨生取義，永遠把所謂的蒼生放在自己前面。修行界中，比魔餮複雜可怕的事物何止一二，若你們每次都這樣，有把握活多久？」聞言，落櫻垂下頭，眉頭緊皺，也不知道再想些什麼。
「我說師姐，你別被這傢伙唬住。若都是像大叔這般貪生怕死，修行界早就是妖魔的天下了。」封躍在一旁拆台。
「師兄做出過很多成績，也解決過棘手的妖怪，這些都是事實吧？」落櫻抬起頭輕輕說道。
「師姐，那些還不都是別人說的？又不是你親眼見過。每次都能不靠法力解決？不可能，只是在吹牛罷了。」
余霜走到封躍身旁，把他的頭髮揉的亂七八糟，懶洋洋說道：「從某種角度來看，這個小鬼說的不錯，盲目相信傳言是很愚蠢的行為。」
「說白了，師兄你就是不想和我們一起行動是吧？」落櫻找到了問題的根源。
「賓果！看來你也不傻嘛！若是今天就準備回去的話，幫我把這個小鬼也帶走，我可不想給他做保姆。」余霜露出雪白的牙齒。
落櫻只覺得全身無力，但還是強行打起精神，把一封信放到余霜眼前。余霜看著信封口已經打開，納悶地看著落櫻問道：「太一門有偷看別人信件的傳統？」落櫻的手粗暴地拍在桌上：「這是呂顏師姐給你的信，她早就料到你不會這麼配合我們的，所以她在信里說了，魔餮一事的報酬她準備分期給你，具體什麼時候交付就看你的表現了。」
「好歹毒啊！」余霜咬牙切齒，「沒有提前收費是我大意了。」
落櫻見余霜吃癟，眼睛開心地彎成了月牙狀，她從地上辦起一大疊信軸放在余霜面前桌上，說道：「這些都是各派或一些修行者傳到太一門的消息，有的是發現妖怪蹤跡有的是遇到詭異事件，總之都是希望太一門出手幫忙的事情，師兄，你從裡面選一個出來吧。」
「拖欠工資已經很不道德了，現在還要挾做事，簡直沒人性。」余霜也不理落櫻，懶洋洋地伸手去拿這疊文件。
「等一下，要是讓大叔自己挑，他肯定會挑最簡單的。」封躍攔住余霜的手，不讓他去拿。
「那你打算怎麼辦？小屁孩！」余霜再次對封躍翻了個白眼。
「擲骰子決定吧。」封躍提議道。
「擲骰子？」余霜直起身體，來了精神，「這辦法我喜歡。」然後他不知從哪拿出一枚骰子拋在了桌上，骰子飛快旋轉，接著很快停了下來，是四點朝上。
「就是第四份了。」封躍從一堆信軸中抽出一份，放在桌上。
片刻之後，余霜看著手中的信，眉頭微微皺起。
「哈哈，大叔你似乎有些不開心啊！莫非是件很棘手的案子？」，封躍似乎也有了興趣，探頭去看余霜手中的信件，卻很快也皺起眉頭．「藥王萬江樓中了毒？這是開哪門子玩笑？」封躍有些不敢置信。
倒是余霜，眼中充滿好奇，他嘴角微微勾起，輕笑一聲道：「這不是很有意思嗎？」
「閑著也是閑著，就這個了。」余霜拍板決定。
十天後，余霜、封躍還有落櫻他們三人來到了一處深山之中，在他們面前是一座巨大的府宅，朱紅的大門後方是綿延不絕的黑色屋瓦。古宅四周儘是高大的樹木，此時雖是烈日當空，古宅四周卻是光線陰暗，如巨蟒搬蜿蜒向上的樹木遮住了絕大部分陽光，只有斑駁稀疏的光線投過樹木的枝葉照射進來。
「山中豪宅啊，這萬家倒是蠻懂享受的嘛！」余霜悠哉地說道，身後的落櫻與封躍卻臉色鐵青，他們相視一眼，然後落櫻聲音沙啞地問道：「師兄，你覺得這裡正常嗎？」
「正常？怎麼可能正常？」余霜立刻酸溜溜地回答道：「把房子建的這麼大這麼哪裡會正常？」
「大叔，我看你是在嫉妒吧？」封躍鄙視道：「大叔你身上沒有一點靈力，自然感受不到周圍的古怪，你看我，一到這裡全身就起雞皮疙瘩。這裡的氛圍讓我很不舒服。」
余霜翻了個白眼諷刺道：「有什麼好自豪的，無非就是個人型探測儀。」
「我好歹還能有所準備，大叔你連危險在哪兒都沒法察覺，要是出事一定是第一個掛掉的。」
「好了，你們安靜點，這裡可是萬家，東州葯術造詣最高的前輩萬江樓就住在此處。」落櫻趁這缺乏建設性的爭論開始前，先修正了話題的方向。
「造詣最高？我看名不其實。」余霜很失禮地抱著胳膊懷疑，「萬江樓既然號稱藥王居然會中什麼蠱毒，然後還要向太一門求援，這已經不是打臉了，簡直是被人按在地上摩擦。」
「不管如何，我們還是先上門拜訪吧。」落櫻開口說道。話音剛落，余霜已經走上前去，直接伸手朝著沉重的大門用力一推，沒想到門竟然輕易地打開了，不等落櫻阻止，余霜已經直接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