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忘我

「有什麼區別嗎？」林難忘問道。

「修鍊效率的差別。」

館主老頭隨意解釋道：「『意境級』雕像是凝聚氣魄的強者所雕刻出來的，雕像內融入了完整的巨獸精神意境，所以觀摩時修鍊效率很高，而『靈魂級』雕像是修鍊了『魂』秘術的強者雕刻的，雕像如同有了靈魂，就像是觀摩活的巨獸，效率更高。」

他頓了下，說道：「當然價格也不一樣，意境級雕像觀摩一小時收費五萬，靈魂級雕像觀摩一小時收費三十萬。」

「多少？」林難忘愕然。

「你沒聽錯。」館主老頭笑了，「上面定的就是這個價格。」

林難忘無言以對。

難怪巨獸雕像館這麼財大氣粗。

這價格也太離譜了，一小時三十萬，這特么簡直是在搶吧？

就算每天只觀摩修鍊一個小時，一個月下來，那也要花進去近千萬了！

難怪這巨獸雕像館這麼冷清，就算只是意境級雕像，每天幾個小時修鍊下來，長期下來也是一個天文數字了。

「每次觀摩的時間長短，有區別嗎？」林難忘問道。

「難忘。」

旁邊的左秋鳴提醒道：「觀摩雕像時，你會逐漸沉浸在雕像蘊藏的精神意境中，越是沉浸，就越容易忘我，但你學習秘術是需要反思和完善自身的，所以你不能完全沉浸到忘我，真正修鍊秘術的時間，就只有徹底忘我之前的那段時間。」

「忘我？」林難忘若有所悟。

「對，一旦你完全沉浸在雕像的精神意境內，徹底忘我，無法修鍊秘術，就沒必要繼續觀摩了。」左秋鳴說道：「最好是等到恢復清醒之後，再繼續觀摩。」

「第一次一般多久會忘我？」林難忘問道。

左秋鳴想了一下，說道：「這個不好說，這要看你的精神和意志，也看你的不墜意，主要還是看秘術修鍊的進度，如果你的擬態能夠模仿到十成相似，那觀摩再久也不會忘我，當然……模仿到十成之後，再觀摩也沒作用了。」

「那就先來一小時吧。」

林難忘做出了決定，「先看看情況，再定個合理的修鍊計劃。」

館主老頭笑了笑，問道：「你要觀摩意境級雕像，還是靈魂級的雕像？」

「靈魂級吧。」林難忘說道。

這次出來，林上校已經給他準備了一千萬，足夠他用上一陣子了，而且還說了不夠隨時要，只要對修鍊有好處就不用客氣。

他自然不會客氣，反正實力強大之後，能夠做的事情也會更多，到時候多幫幫林父就行了。

「靈魂級的『龍隼棲息』秘術雕像，一小時三十萬大乾幣。」館主老頭說道。

林難忘拿出錢袋，交了錢之後，館主老頭便給了他一把鑰匙和一顆水晶似的圓珠，說道：「往左走，第四十一號靜室，門上有標誌，你進去之後，把計時珠投入雕像柱內，就能觀摩一小時了。」

隨即館主老頭又看向了秦繁枝，微笑道：「林夫人你呢？」

秦繁枝雖然面無表情，但還是被這價格有點嚇到了，猶豫了一下，說道：「那我選一座意境級……」

「給她也選一座靈魂級秘術雕像，也先試一個小時看看。」林難忘直接打斷了她的話，難得一個刷好感度的機會，當然不能錯過了。

好歹是神下行走，而且還有遺傳天賦，在地球那邊肯定不是一般人。

「少爺……」秦繁枝忍不住說道。

「小錢而已。」林難忘瞥了她一眼，「以後你是要跟著我闖蕩的，你要是太弱的話，恐怕就變成我的拖累了。」

秦繁枝這才乖乖閉嘴。

隨即，林難忘拿著鑰匙，沿著長廊找到四十一號靜室之後，便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靜室很寬敞也很簡單，一張簡易的木床，一張椅子，還有一根極為巨大的透明玻璃柱體擺放在中間，起碼四五米直徑，高度更是足有五六米，玻璃柱內充斥著灰濛濛的液體，隱隱能看到液體內似乎藏著什麼東西。

他知道，這玻璃柱內就擺放著『裂風龍隼』的雕像，用於修鍊『龍隼棲息』秘術，只是被『無光水』遮蔽了。

林難忘看了一眼手中水晶似的圓珠，便將其從透明玻璃柱的上方投了進去。

這計時珠也是特殊材質，與無光水接觸后，就能讓無光水變得比水還要清澈，甚至光線都不會怎麼發生偏折，一顆計時珠，足以讓無光水清澈一小時。

「噗通。」

計時珠落入無光水之後，那灰濛濛的無光水就像是加了明礬一般，還不到十秒的時間，就變得無比清澈。

而無光水內被掩藏的雕像，也顯露在了林難忘的眼前。

那是一隻模樣怪異的巨大鳥類。

與鷹隼模樣相似，只是比例放大了十倍以上，但腹部卻沒有羽毛，而是覆蓋著一片片青色的龍鱗，甚至於連頭顱的模樣都有些類似於龍首，還長著一對崢嶸的龍角。

此時它雙翼緊收，雙目緊閉，一雙三指龍爪似的短肢摳在地面上，似乎正在休憩沉眠。

這就是蒼穹巨獸中的霸主——裂風龍隼！

儘管只是一座上了色的精緻石雕，但林難忘在看到它的一瞬間，就感到一種恐怖巨物帶來的危險氣息鋪面而來，甚至觸發了他的生命本能，讓還是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這已經不是栩栩如生那麼簡單了，若非事先知道它是雕像，恐怕他會以為它是活著的！

一頭活著的，正在休憩的裂風龍隼。

那種巨大的威脅感，就彷彿只要它睜開雙眼，就能發出響徹天地的鳴叫，爆發出它的恐怖之處，張開羽翼馳騁九天！

「龍隼棲息……」

林難忘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著這座雕像，腳下緩緩邁步，圍繞著這座巨大的裂風龍隼雕像，一步步地走著，觀察著它身體的每一個細節。

過去，他修鍊的風影系列秘術，只是基礎篇，憑藉想象和發力招式，勉強抓住一絲裂風龍隼的感覺，無論基礎篇練得有多麼完美，就算掌握了不墜意，也頂多稍微觸摸到擬態的門檻而已。

秘術，終究是模仿蒼穹巨獸的天賦，沒見過真正的裂風龍隼，是不可能完成後續修鍊的。

而現在，他終於見到了真正的裂風龍隼。

只是看到它的第一眼，林難忘就沉浸了進去，這些年來學習風影秘術時的不解、疑惑、猜測……種種思緒都浮上心頭，它棲息時的那股精神意境，彷彿就是他所尋求的一切答案。

「原來如此……」

「這才是真正的龍隼棲息……與龍吟也有些相似的地方……」

「裂風龍隼，是禽類，但也是亞龍種……」

「呼吸，應該是這樣的……」

林難忘一邊緩緩圍繞著龍隼雕像踱步觀摩，一邊若有所悟地喃喃著。

而他的精神狀態也愈發沉浸於這座龍隼雕像所散發的精神意境中，不斷循著那種感覺，完善著自身修鍊的秘術，盡量模仿著那種天賦。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林難忘愈發沉浸，但他很清楚自己還能反思，有意識的完善秘術，距離徹底『忘我』還早。

忽然——

那龐大玻璃柱內的裂風龍隼雕像，驟然間被灰濛濛的液體所籠罩，那無色透明的無光水在頃刻間就恢復了無光的『灰濛濛』狀態。

「一小時到了？」林難忘微微一愣。

他拿出懷錶看了一眼，時間果然已經過去一小時了。

「堅持了一小時的時間，沒進入忘我？」林難忘微微挑眉，「果然是和不墜意有關，我的不墜意極限高達九百九十九斤，意志力也不錯，堅持久一些也正常。」

這巨獸雕像所散發的精神意境，就像是有催眠效果一樣，會不斷影響觀摩者，一旦完全沉浸，進入忘我狀態，眼睛里只有雕像，就像是痴獃了一樣，就無法保持理性，反思完善秘術了，所以只能在忘我之前修鍊秘術。

如果在一小時結束之前就忘我了，那剩下的時間都白費了。

只能等到無光水時間到了，恢復灰濛濛的狀態，遮住其中的雕像，感受不到那股精神意境，無法繼續觀摩，才會恢復清醒。

「我應該還能堅持不少時間……」

林難忘暗自點頭，又打量了一下灰色液體內的雕像，思忖了半晌，這才轉身走出了靜室。

待他穿過長廊來到那館主老頭所在的櫃檯時，離得比較近的秦繁枝已經到了櫃檯前。

「少爺。」秦繁枝有些痴痴地轉頭看著他，眼神略顯茫然，就像是沒睡醒一樣，顯然是剛剛從『忘我』狀態脫離出來。

林難忘笑了笑，問道：「怎麼樣？」

「堅持了五十多分鐘。」秦繁枝有些慚愧地說道：「浪費了幾分鐘。」

「沒事，你的不墜意還達到極限。」林難忘說道：「等你再修鍊兩天不墜意，就能堅持一小時以上不會忘我了。」

「小姑娘的意志力挺強，資質應該也不錯。」那館主老頭卻是讚歎一聲，「一般的新晉天空行者，就那麼一百來斤不墜意，連半小時都堅持不到就忘我了。」

林難忘理解。

秦繁枝畢竟經歷過不少，而且又是穿越者的靈魂意識，資質肯定也不會差，堅持這麼久也正常。

那館主老頭又打量了一下林難忘，問道：「你看上去好像還挺清醒，竟然堅持過了一小時沒進入忘我？」

林難忘微微點頭。

「還敢再來一小時試試嗎？」那館主老頭笑呵呵地說道：「反正你們林家有錢，就算浪費個幾十萬也不在意吧？」

旁邊的左秋鳴輕笑一聲。

林難忘看了館主老頭一眼，說道：「再給我十顆計時珠吧。」

「什麼？」館主老頭一愣，忍不住說道：「你一次要買十顆？我提醒你一下，如果你把計時珠弄丟了，我們是不會補給你的。」

林難忘沒說話，左秋鳴卻是搖頭笑道：「齊老，以少爺的天資，堅持十小時不忘我，或許有點困難，但八九個小時絕對是沒問題的。」

館主老頭愣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什麼，豁然盯著林難忘，問道：「你的天生不墜意極限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