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狂躁散

聽聞季星雲的話，林陌並未動怒，而是心中一喜。

雖被季星雲步步緊逼，丟了面子，卻也引誘地她當著這麼多下人的面，露出獠牙來。

往後季府之人回憶今日一幕，都會想起季星雲在長輩面前這副囂張跋扈的模樣。

林陌一手捂住胸口，語氣痛心疾首。

「三郡主，我畢竟也是你的長輩，雖對你沒有多少養育之恩，但是總有些情分在。你今日所言，實屬傷透了我的心啊。」

季星雲嘲諷道：「長輩？你算哪門子的長輩？本郡主連自己的親父郎都未曾相認，更不會認你這隻會爬床的賤人。」

林陌的瞳孔驟然收縮，轉身用袖子擋住了面頰。

身軀微微顫抖，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季星雲冷眼瞧著他拙劣的演技，剛想再說兩句，突然有下人來稟。

「三郡主，春園的大丫鬟明錦求見，想問林側君是否在此處。」

「讓她進來吧。正好讓春園的丫鬟看看，她們的主子，演技是有多精湛。」

「是，三郡主。」

不一會兒，明錦進入梨園，來到林陌跟前。

「林側君，二郡主叫您過去用午膳。」

林陌抬起頭，眼眶微紅。

「好，我隨後就到。」

林陌一臉委屈巴巴，離開了梨園。

明錦跟了上去，就在準備跨出梨園大門的時候，回頭望了季星雲一眼。

二人離去后，季星雲慵懶地伸了個懶腰。

「折騰了半天，還未用午膳就已經乏了。」

季星雲走到素麟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剛才演的不錯，本郡主賞你十兩銀子，再准你休三天假，讓你好生養傷。只要你從今往後不再對我房中之人起嫉妒之心，不再惹是生非，我自然不會再為難你。」

素麟連忙跪下身去。

「謝三郡主！奴才一定恪守本分，再不敢僭越半分。」

季星雲滿意地點點頭，轉身對著園中的那群下人們。

「剛才本郡主對待林側君的態度，你們也看到了。本郡主只是在對付那些欺負到梨園頭上的小人罷了，並非目無尊長，行事乖張，你們不必為此焦慮。」

「往後春園的人若是欺壓你們，不必顧及那麼多，有本郡主給你們撐腰，直接打回去便是。」

園中下人們眼中紛紛散發出光芒。

整個季府四園，只有梨園的下人們最受人排擠。

三郡主在外不加收斂得罪人，又不護內，那些被她欺負的人就撿著他們這群下人欺負，他們也不敢反抗。

如今，三郡主肯護著他們了，實在是好事一樁。

下人們準備磕頭致謝，被季星雲及時制止。

便改為彎腰行禮。

季星雲見事情已了，不由得心情大好。

「午膳準備好了嗎？」

「已備好多時了，三郡主請用膳。」

季星雲準備回屋，看見紅姨還在梨園沒走，便邀請她共進午膳。

紅姨婉拒。

「我不過就是一個郎中，怎配與季府三郡主同進午膳。」

「我說你配你就配。」

季星雲直接上前，挽著紅姨的胳膊，一起進了屋裡。

紅姨在被季星雲挽上的那一刻，身體微顫，一股難以言說的感覺湧上心頭。

飯菜已經備好了。

季星雲去卧房，準備叫安然一起過來用午膳。

安然縮在床頭，雙手抱膝，把頭深深埋在膝蓋之中。

看到季星雲，安然立馬向前挪動兩步，向季星雲張開雙臂。

「三郡主，抱……」

季星雲上前兩步，把他抱了起來。

「還委屈呢？我已經懲罰素麟了，以後他不會再來找你的麻煩。」

安然摟住季星雲的脖頸，翁聲翁氣道。

「我剛剛看見三郡主替素麟擦嘴角的血了。其實三郡主若是喜歡素麟，不必隱瞞我的。」

「叮！檢測到宿主夫郎因宿主行為而吃醋，宿主陽壽-10！」

季星雲連忙安撫道：「我那是為了收買梨園人心，才故意這般對他的，並不是喜歡他。」

安然抬起頭，淚眼汪汪地望著季星雲。

「那三郡主喜歡安然嗎？」

季星雲心裡一咯噔，牽強地笑了笑。

「喜歡。」

安然頓時喜笑顏開，摟著季星雲脖頸的雙臂抱緊了些：「嗯，安然也喜歡三郡主！」

季星雲又想盡辦法哄了安然許久，令他喜出望外。

然而，腦海中增加陽壽的叮聲卻一直沒有響起。

剛增加才沒多少的陽壽又被扣了個乾淨，季星雲不禁有些懊惱。

她把安然放下，拉著他往用午膳的地方走去。

紅姨一直等在桌邊。

見二人磨磨唧唧許久才姍姍來遲，一來便一副卿卿我我的模樣，頓時在無人注意之處翻了個白眼。

三人圍坐在桌前，準備開飯。

飯菜的香氣飄起。

安然畢竟還是個孩子，一看香噴噴的飯菜，頓時眼睛都亮了。

季星雲見他饞的很卻又強忍著的模樣，內心不覺好笑。

「不著急，瞧你，哈喇子都快落到桌上了。」

安然不好意思地撇撇嘴。

季星雲道：「不著急。紅姨，驗驗這飯菜有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沒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咱們馬上就開吃。」

紅姨從隨身藥箱里掏出一根銀針，挨個飯菜地驗毒。

驗到一盤紅燒豬蹄時，銀針變成了黑色。

「這菜有毒！但毒性不大，應該是****。」

季星雲嚴肅道：「可知是什麼****？」

紅姨將一塊豬蹄放進嘴裡，嚼了嚼，然後立馬吐了出來，漱了漱口。

「這藥學名為狂躁散，乃從瘋牛血液中提取而來。量少時不易被察覺，長久下去便會使人陰晴不定，狂躁無比，最終致人發狂而死。」

季星雲的臉色黑的如同炭一般。

原主平日里最喜歡紅燒豬蹄，別的菜可能不吃，但這道菜是每頓必吃的。

即是量少時不被察覺的毒藥，那她被下過多少毒，也未可知。

原主的殘暴無仁，或許就與這狂躁散有關。

季星雲連忙說道：「紅姨，你幫我看下，我體內是否有這狂躁散，若有的話，有多少劑量。」

紅姨點點頭，拿細針刺破季星雲指尖，取了些新鮮血液下來，拿銀針試了試。

銀針的尖端，慢慢變色，但並未完全發黑，只是變成了淺褐色。

紅姨將銀針拿給季星雲看。

「中毒大概有一月有餘，所幸中毒不深，尚無什麼大礙。」

季星雲冷笑一聲。

幸虧發現的及時，沒被人下太多劑量的****。

下毒之人將葯下在她最愛吃的紅燒豬蹄里，定是迎合其習慣而為之。

季星雲沖門外吆喝道：「來人！」

立馬有個下人進來。

「三郡主，有何事要吩咐？」

季星雲上下打量了他幾番，確定此人眼熟並且沒有異心。

「今日這紅燒豬蹄是誰做的？」

「回三郡主，一個月前梨園原先的廚子生病休假了，換了個南方來的廚子。這紅燒豬蹄正是出自他手。」

「這新來的南方廚子，是什麼來路？」

「是不久前季府招下人的時候，新招進來的。」

「行，我知道了，退下吧。」

下人告退。

季星雲扶著額頭，神情嚴肅。

「時間剛好對的上，這新來的廚子，絕對有問題。這幕後之人，除了季星林還會是誰。只是目前尚無確鑿證據，她未必肯認。」

紅姨站起身，說道：「三郡主，不如讓我去廚房盯著那廚子，就當我報答三郡主這一飯之恩。」

季星雲搖搖頭。

「這梨園之內保不準有季星林的眼線。今日我大張旗鼓把你領進屋裡，就說明我們關係不一般。那廚子見你進了廚房，定會起疑心。」

安然一直托著腮，安安靜靜地聽著這邊的動靜。

此時，突然說道：「三郡主，不如就讓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