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我本善良

寒風冷冽，冬雪飄飄。

公寓一樓的門庭外，堆了近半米高的積雪。

陳幕搓了搓冷得生痛的手背，後悔沒有穿大棉襖出門，雖然他那簡陋的衣櫃中似乎沒有大棉襖存在。

跨過積雪，艱難的擠入街道，天色昏暗，路上行人稀少，頭頂的路燈也顯得十分黯淡。

主幹道的積雪被勤勞的社區志願者清理得非常乾淨。

車輛緩慢穿行，不必擔心會卡在雪堆中拋錨。

「喝杯咖啡暖暖身子再說。」

步行了五十米，陳幕頂不住刺骨的寒風，推開旁邊咖啡店的門，低頭躥了進去。

室內和室外，如同兩個世界。

抖落肩頭的雪花，陳幕呼出一口白色的霧氣，暖意漸生。

「先生，請問您需要點什麼？」一名穿著墨黑色圍裙的少女走了過來，並遞上一本點單冊。

咖啡廳裝潢大氣，燈光暖人心霏，走廊的過道粘貼著許多雪花狀的卡通圖案，很溫馨。

大廳中央，擺有一株高約兩米的松柏，其上裝飾著許多彩色燈泡和絲帶氣球。

是聖誕樹。

「一杯摩卡，一份馬卡龍，謝謝。」陳幕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心頭滋味莫名，還有十天，這裡就要過春節了，而他獨在異鄉為異客，與周遭的喜慶格格不入。

「好的，請您稍等。」

亞麻色頭髮的少女不由多看了陳幕兩眼。

並不是因為他長得帥，而是這個時間段，大多都是以家庭，或者成雙成對的情侶進來消費。

亞裔單身狗，少得可憐。這種惡劣的天氣，他們更願意窩在家裡搓手機。

『諸天抽卡系統。

體質：20。

精神力：13。

惡意值：8。』

半刻鐘后，熱騰騰的咖啡上桌，陳幕輕抿一口，掃了眼系統界面。

體質幾乎翻倍，隨之然來的便是力量增強，身體更為靈活，與普通人相比強出一大截，可本質上而言，還是普通人。

尚不能抵禦住寒冷的侵蝕。

「嗯？這是...」咖啡台上方掛著一面液晶屏，正在播放著熱門資訊。

內容，很古怪。

「國防部部長表示，將會在開春后大批量採購新式裝備。未來的三個月內，預計斯塔克集團旗下的軍工重工等子公司的股票將一片飄紅——」

「奧斯本集團生物研發部最近公布三項重大突破，進軍植髮領域的意圖十分明顯，這或許會成為本世紀禿頂男人最大的福音——」

「中東地區戰火頻繁，戰況慘烈，總統在上個月的國務會議上發表聲明，如果軍閥們無法保持冷靜克制，美麗國將會考慮進行引導性干預——」

「——？」

陳幕看的滿臉懵逼，手中的咖啡都不香了。

感情，還不是正經的穿越重生，而是來到了漫威宇宙。

身體素質變強的欣喜蕩然無存，比普通強一倍有什麼用，這裡的超級英雄，隨便拉出來一個渣渣都起碼比普通人強個十倍吧？

「先生，先生——」輕柔的呼喚聲，喚醒了發獃的陳幕。

女孩端著一盤色彩繽紛的甜品，俏生生的站在一旁。

香甜的味道夾裹著一縷剛出爐的熱氣，勾出了陳幕肚子里的饞蟲。

不過現在不是顧著吃東西的時候，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謝謝。」陳幕回以微笑，當著女孩的面，拿起一塊馬卡龍嘗了一口。

甜膩膩的味道讓陳幕唾沫加速分泌，兩三口就把手中的甜品吞入腹中。

並舔了舔手指，淡淡的評價道：「真難吃，連狗屎都不如。」

「什麼？」女孩愕然。

狗屎都不如你還吃得這麼香？這人，怕是有毛病吧——

『叮，惡意值+1，體質+1.』

陳幕面色冷峻，端起咖啡杯，『咕嚕咕嚕』一口悶，苦澀的咖啡，衝散了甜膩感，濃郁的香味在口腔中經久不散。

滋味很美妙。

陳幕微微點頭，不屑一顧的吐了口濃痰進去。

「呸，什麼東西，這是咖啡？怎麼有股尿味？」

『叮，惡意值+3，體質+3.』

女孩起先不知所措，懷疑甜品是否真的出了問題。

可現在哪裡還看不出來，眼前這個傢伙是故意羞辱自己。

「先生，你——」

強忍著憤怒的小臉漲得通紅，她試圖用理智的方式勸導這名野蠻的客人滾蛋。

「美女，多少錢一晚？」陳幕淡定自若。

『叮，惡意值+10，體質+5，精神力+2.』

「流氓！」女孩氣的渾身顫抖，一把抓起桌上的餐盤，狠狠的砸向無恥之徒的頭頂。

沒辦法，實在忍不住。

『砰』餐盤碎裂。

陳幕若無其事的坐在原位，頭髮上殘留著白色的粉末渣滓。

一波操作，他的體質已經接近30點，瓷質餐盤並沒有給他帶來絲毫傷害，反而又給了他刷分的契機。

「惡意傷人，小姑娘，你覺得會被拘留幾天？」

陳幕目光玩味，老實講，他也不想當惡人，可這系統逼他啊，非幹壞事才給獎勵。

心中充斥著委屈和無辜。

「啊！我...我...」巨大的動靜，引起了其它顧客的注意，他們用驚奇和不可思議的目光望了過來。

用餐盤暴扣顧客的頭，很下飯的八卦。

衝動過後，女孩不知所措的僵在原地。

「艾瑪，發生了什麼事？你...你都幹了些什麼！」咖啡廳的領班循聲而來，頓時嚇得魂不附體。

用餐盤砸顧客的腦袋，這傳出去，店子還開不開了。

領班的鬢角瞬間被汗水浸濕。

「對不起對不起，先生，這中間一定是有什麼誤會。」領班是個中年胖子，問都不問緣由，上來就是一通道歉，態度放得極低。

「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或許，我們可以到后廚聊一聊，比如精神損失費之類的，都可以聊。」顧客竊竊私語，有人甚至拿出手機在拍視頻，事情眼看就要鬧大，領班頭皮發麻，連連陪笑。

眼前的男人被爆頭，好在頭頂完好無損，讓他略微鬆了口氣。

並藉機轉變性質，只談精神損失，要是按傷人處理，可能會引來警察。

「一萬，現金，這件事我就不追究了。」

主動談錢？正中陳幕下懷。

他悠哉的翹起二郎腿，也不整理頭上的白色碎屑，屁股彷彿生根，一動不動。

當有圍觀群眾用手機攝像時，他會適時的擺出痛苦，難受，發暈的表情配合。

「1萬！這太多了...」領班臉色發白，他一個月的薪水也才5千美刀，做不了這個主。

「請幫我叫救護車，呃啊！我的頭，我的頭要爆炸了！！！我需要去醫院拍CT。」陳幕虛弱的靠在身後的軟墊上，隨時可能昏倒。

『叮，惡意值+10，體質+5，精神力+1.』

「1萬美刀，沒有問題，先生，現在方便去后廚休息一下嗎。」領班咬牙切齒，強擠出笑意。

「走吧，肥豬。」陳幕頓時抖擻精神，興緻勃勃的招了招手。

『叮，惡意值+10，體質+5，精神力+1.』

哦？肥豬比一萬美刀還管用？陳幕感到驚喜，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起身的空檔，他的目光落向了滿臉倔強的女孩身上。

「你的手再流血，去包紮一下吧。」陳幕善意的提醒了一句，女孩因為用力過猛，反而把自己的手掌划傷。

艾瑪知道自己闖了大禍，戰戰兢兢的低著頭，不敢作聲，可她並不認為哪裡有做錯。

「——？」

陳幕關心的問候，使她渾身一震，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這個罪魁禍首。

沒有人過來施以援手，同事們避之不及，領班更是沒用正眼看過自己一眼，顧客們只顧吃瓜，反而是這個惹自己生氣，甚至有可能害自己失業的亞裔男人，察覺到自己的手掌被割傷。

很諷刺。

「二八分，你八我二，一會等我出來分贓。」陳幕聲若蚊蠅，隱晦地向女孩眨了眨眼

「啊？」艾瑪懷疑出現幻聽。

陳幕已經跟著領班走遠，她暫時壓下疑惑。

訛詐不是目的，既然害人家丟工作挨罵，適當的補償實屬應有之意。

陳幕不是那種十惡不赦，見錢眼開的惡棍，生活所迫罷了，誰讓系統只吃這一套。

「肥豬，趕緊付錢，我趕著去住院。」

『叮，惡意值+5，體質+5，精神力+1.』

效果減弱了，領班的適應能力超出了陳幕的預料。

「先生，我跟老闆通一個電話，很快就會把錢拿給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領班賠笑，拿出手機，示意他稍等一下。

「死肥豬，磨磨唧唧——」陳幕繼續刷分。

領班笑容不變，撥通老闆的電話解釋起來。

叮叮叮加分的提示沒來。

陳幕皺了皺眉，從領班壓抑的怒火可以輕易判斷出，惡意肯定有所增加，卻沒給獎勵。如此說來，同一個人，能提供的分值或許有其上限，不能無限刷。

這並不是一個好消息，意味著他需要得罪更多的人，結更多的仇，系統是要讓他走舉世皆敵的路線？

「先生，老闆已經同意了，我這就跟您準備現金。」領班鬆了口氣，事情總算得到妥善的解決。

老闆沒有怪罪他，只是讓他開除惹事的女員工，扣發當月薪水，可謂是不幸中的大幸。

至於艾瑪失業，扣薪水，與他又無關。

「一萬美刀，您點點。」片刻后，領班從辦公室的保險柜中拿出一捆厚厚的墨綠色鈔票，與一張和解意願書，滿臉不舍的遞了過來。

「不錯，效率很高。」

陳幕接過錢，在和解協議上籤下大名，抽出五張鈔票塞進領班手中：「喏，這是你的獎金，下次有機會再合作。」

實際上是辱罵費，領班跟他也無冤無仇，反而貢獻了不少屬性，一萬美刀等於白撿，見者有份。

領班苦笑，接還不是接呢。

最終一咬牙，捏住了美刀，開春后女兒所報的幼兒園是一筆很大的支出，不拿白不拿，他問心無愧，老闆也不差這點錢。

「謝謝先生。」

陳幕擺了擺手，收到錢后就離開了咖啡廳。獎勵也刷了，錢也有了，今晚的野，沒白打。

咖啡廳外，艾瑪換上了便裝，一件紅褐色的羽絨服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戴著毛絨手套的雙手不斷摩擦。

冷颼颼的寒風刮過，嬌嫩的臉蛋泛起紅暈。

她在等一個惡棍，無賴，混賬的承諾。

雖然可能性很小，但萬一是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