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半截桃木劍
阿丑和黑薩架起爐子在西堯的門前燒烤。
黑薩滿嘴流油圍在爐子邊亂轉,一雙眼睛賊溜溜地看著炭火上的烤串,伸出爪子上去撥弄,阿丑沒好氣地道:「你個傻b狗,都吃了七串了還想要啊?我忙活半天熏得一臉黑灰才吃了一個菜串!你真好意思啊!」
抖抖蓬鬆的毛,黑薩用鼻子頂頂阿丑褲兜,「嗚嗚」叫喚兩聲,意思是先給根煙抽抽,這個翅膀就給你吃……
阿丑心裡氣得飽飽地!「狗東西,你非得讓我像孫子一樣地伺候你么?」雖然罵得咬牙切齒,但是他還是摸出一根煙,在炭火上點燃塞進黑薩的鼻孔里。
黑薩跳到一張塑料凳子上,得意地抖動這毛茸茸的大尾巴,愜意地吐著煙圈。
田芯出事之後的幾天里,阿丑一直都是提心弔膽的。好在都過了一個星期,尖子那邊也沒有什麼動作,他的小心肝也漸漸安穩地放在肚子里。和他相比之下,黑薩的日子就暢爽許多了。整日里和田芯打得火熱,每天都從阿丑的鋪子里叼出來幾隻大果凍,和田芯躲在屋子裡分贓。
田芯也是十分喜歡黑薩,常常帶著它一起去淋浴洗澡,這一點把阿丑羨慕死了,恨不得和黑薩換換皮。
自從上星期的搶劫事件過去之後,田芯漸漸開朗了許多,常常和阿丑聊天,也會給西堯帶一些小禮物。但是最多的還是和黑薩泡在一起,搞得它總是賴在田芯的屋子裡,夜不歸宿。
看看時間,已經晚上十點半了。阿丑知道這個時候田芯快要回來,她在夜總會不會幹得太晚,一般是到十點鐘就給自己下班了。夜總會的黃金時間是在午夜,十點多鐘是夜生活的開始,但是田芯卻不得不早早就回家,所以她的銷售和別人相比少得可憐,因為要是凌晨時分下班回家的話,就只有做計程車。那樣要幾十塊錢,而她一天的飯錢才三十塊的標準,田芯只好在十點的時候和同住在這一片的幾個小姐妹拼車回來。
阿丑把一隻塗滿蜂蜜的大雞翅膀放在爐子上,又抓了一把菜串淋些油,一起在炭火上翻烤,估計田芯回來的時候,雞翅膀也就能烤好了。
黑薩還是老樣子,把煙霧噴得全身都是,它似乎特別喜歡看著自己的身體煙霧繚繞,對這個在阿丑看來特傻b的習慣動作情有獨鍾,並且樂此不疲。
遠處傳來微弱的平底女鞋的聲音,一個窈窕的身影在巷子口轉彎處昏黃的燈光下走了過來。
黑薩用舌頭卷掉煙頭,一個箭步竄下塑料凳子,四蹄翻飛撒著歡地向那個身影奔去。
阿丑不用看也知道是田芯回來了,他發現黑薩不是一般地會溜須拍馬屁,獻殷勤的功夫也是一流的。
田芯嬌笑著和黑薩一起跑過來,不停地逗弄著圍在身邊亂跑的黑薩。
阿丑給田芯的定義是第二眼美女,也就是那種越看越漂亮,每一次看都會發現不同的美,給你不同感受的美女。田芯的美麗不是那種驚心動魄的,而是像一朵悄悄在角落生長的野花,無聲無息的把美麗綻放。
「哇!燒烤……」田芯有些驚喜,她已經很久沒有吃燒烤了。最近一次,還是在去年夜總會年會時候聚餐吃到的,「真香,阿丑你的手藝還真不錯啊!」
阿丑嘿嘿傻笑,搬過一把椅子放在田芯面前,「坐,快坐!馬上就好,光聞著香沒用,要吃在嘴裡才是真的香。」
田芯伸出手心讓黑薩舔著,有些遲疑地看著阿丑,「請我吃嗎?這……不太好吧……總是麻煩你們。還是算了吧!」她有點不好意思。
阿丑拽住田芯的手臂,把她按在椅子上,「你看不起我們嗎?」。
「你還是吃吧!阿丑為了這頓燒烤,忙活了一下午了……」屋子裡傳來西堯的聲音,不帶任何感**彩但卻讓人很安詳。
阿丑難得的臉紅了,田芯也有些尷尬。她不再是小女孩了,她知道阿丑的心意,上班工作時很多人對她都有這樣的意思。
田芯摟住黑薩的脖子,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阿丑緊張地擦擦手心裡的汗,把雞翅膀和菜串遞到田芯面前。
金黃色的雞翅膀散發著甜香,上面晶瑩的油脂讓人垂涎欲滴。田芯慢慢地接過雞翅膀,在鼻翼下細細的聞著,沒有吃。
「快吃吧,一會兒涼了就變口味了。」阿丑笑道。
田芯點點頭,「那……他不吃嗎?」。她指指屋子,向阿丑詢問。
阿丑知道田芯問的是西堯,「他啊,他吃素的!」黑薩在一邊哼哼唧唧地向他表示著不滿,阿丑拍拍腦袋解釋道:「哦,我說的不對。西堯是不食人間煙火的。」
田芯剛要在雞翅膀上咬下去,一聽阿丑說的話,忽閃的大眼睛里滿是疑惑,「不食人間煙火?那他怎麼……」
阿丑哈哈大笑,道:「開始的時候我也很好奇,那不食人間煙火還不得餓死啊!後來西堯告訴我,他不是和尚,不是忌葷腥,而是不吃熟食。」
田芯道:「不吃熟食?那生的東西怎麼吃啊?」看著西堯的房門,心裡更加的驚奇。
「我和你想得一樣,就問他那生豬肉生雞腿怎麼吃?」阿丑笑道,「然後被西堯臭罵一頓,後來才知道,所謂的不是人間煙火,就是吃一些水果蔬菜,不用烹飪的食物。」
田芯似乎有些懂了,似乎還有些不懂,「那西堯不吃米飯糕餅之類的東西么?光吃水果蔬菜能滿足身體需要麼?」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別看他瘦瘦弱弱的,動起手來那叫一個威猛!」阿丑道。
田芯咬著雞翅膀,抹著蜂蜜的表皮微微有些焦脆,裡面的肉卻滑嫩無比,一觸齒舌,便滿口濃香。她連連稱讚阿丑的手藝,搞得阿丑欣喜若狂,一時不小心,燒糊了幾隻菜串。
夜空里有些薄雲,慢慢地遮住了月色,只剩下淡淡地一團光暈。
黑薩用爪子撥弄著一條蚯蚓,長爪鉤挑,那蚯蚓翻轉蜿蜒,讓黑薩玩得很是開心。
忽然一團烏影帶著颯颯的勁風從遠處襲來,「嘭」地撞在石牆之上,速度一窒,彈動幾下后,又飛速地朝阿丑和田芯這邊衝來。
黑薩猛地抬頭,兩耳直直豎立,大張長嘴露出青森森的獠牙,一聲低低地嘶吼后,騰空躍起,化作一道黑色閃電向那團烏影對衝過去。
阿丑和田芯只聽見一聲悶響,便看見黑薩已經將那團烏影從半空之中扯落在地上。
此時的黑薩已經沒有了剛才的可愛和頑皮,渾身毛髮鋼針般豎起,身形也漲大了一半,喉嚨里的聲音如同獅虎的咆哮,巨嘴獠牙兇狠地撕咬著那團烏影。
「吱——」那團烏影竟然發出一陣令人心寒的慘叫,忽地迸發出一團血霧,陡然間將兇悍的黑薩撞開,急速向前逃去。
黑薩狂吼一聲,長尾像鞭子般一輪,狠狠地抽在那團烏影上。
「嘭」地一聲,那烏影被黑薩一尾巴擊落在地上,竟然硬生生地把地面砸出一個深深的凹陷。
黑薩像是遠古凶獸一樣,兩隻前爪探出鋒利的鋼爪,把那烏影牢牢釘在地上,撲上去死命地撕咬。
阿丑慌忙把驚恐萬分的田芯護在身後,啞著嗓子叫道:「黑薩,這是什麼?怎麼了?」
黑薩哪裡還聽得見阿丑的詢問,兇悍地壓制那烏影拚命地掙扎,獠牙撕扯下一小塊烏幽幽的光球,貪婪地吞下肚子,接著又是一陣瘋狂地噬咬。
周圍煙塵四起,沙石橫飛,漸漸地籠罩上一層灰霧,只能看到黑色和烏影滾做一團,時不時傳出黑薩的咆哮和那烏影凄厲的慘叫。
田芯死死握住阿丑的手臂,長長的指甲已經陷在肉里。阿丑也渾然不覺,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我要保護田芯。
過了好一陣子,尖叫聲逐漸微弱,只剩黑薩囂張地怒吼。煙塵漸退,只見黑薩四足踞地,吞咽下最後一團烏影,獠牙如刃,張開長嘴昂首對著夜空上的圓月發出一聲巨吼,聲音滾滾如潮水般衝擊阿丑和田芯的耳膜心房,一種縱橫捭闔睥睨天下的氣勢從黑薩身上散發出來,似乎天地間再無他物,只有這一條黑色巨犬昂然而立。
黑薩盡情地宣洩著情緒,狂吼過後它意猶未盡地舔舔嘴唇,跑回燒烤爐子,搖搖尾巴趴在田芯身邊。
田芯往阿丑身後縮縮身子,驚懼地看著黑薩,「別……別過來……」
阿丑也有些膽寒,他終於知道了那天晚上黑薩制服矮個劫匪后把田芯嚇的魂飛魄散的原因了。原來黑薩如此的兇猛,自己平日里還總是咒罵它,時不時的還踢上幾腳。現在想想,阿丑的胃裡直翻苦水。
阿丑往前一步,「黑薩,你……」終究是被它嚇得不輕,阿丑連話都說不連貫了。
黑薩晃晃大腦袋,抖動著長尾,完全沒有了剛才那如同天神般的雄壯氣勢,和一條哈巴狗沒什麼兩樣。
阿丑又定定神,看看黑薩剛剛搏鬥過的地方。就如同被炸藥炸過一樣,地面和石牆上都深深的凹陷進去,一根手臂粗的鐵柱子被攔腰碾斷,一片狼藉。
「咦」阿丑奇了一聲,走到鐵柱子旁邊撿起一個條狀物,仔細一看,原來是一根桃木,被削成劍的形狀,但是殘缺不全,只是一個劍尖的部分。
這半截桃木劍觸手之處光滑細膩,像是經過細心打磨的,劍身之上透著淡淡地光彩,溫良如玉。劍脊上還鐫刻著兩個古樸清拙的篆字,阿丑看了半天卻是不認識,遞給田芯,「看看這是兩個什麼字?」
田芯還沒從剛才的震撼中緩過來,略掃一眼搖搖頭道:「不認識……」
一個冰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那叫做蒹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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