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祠堂大亂斗(4)
今天忙了很久才回來,又和親友喝了酒,不是很多,只是我實在是不勝酒力,被人灌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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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排萬年燈擺在小小的方形孔洞里,燈座上斑斑銹跡昭示它們已經經歷過數百年的歲月,微如蠅頭的點點火亮將洞穴閃爍出影影幢幢的昏黃。
洞穴正中那個平台之上,那醫生殭屍呼呼喘著粗氣,一張有些儒雅的面孔上泛著鐵鏽顏色,皮下肌肉微微跳動,身上被賀老道的道符灼燒出大大小小十幾個傷痕,哧哧冒著淡淡的白煙。它雙手不停地撫弄那些傷痕,從喉嚨里發出低低地嘶吼,似乎那些道符讓它痛入骨髓,卻又無能為力。
殭屍孩童和它對峙著,一支巨大的腿骨豎在身前,兩隻小腳左右亂跳,嘴裡嗬嗬怪叫。雖然它沒有那醫生殭屍的三百年道行,但是卻在賀老道精心引導修鍊之下,依舊保持著生前微弱的心智,猶如剛剛會咿咿學語的幼兒,能粗略明白賀老道的一些語言和手勢。
一大一小兩隻殭屍站在平台上,醫生殭屍被賀老道打得有些畏懼,不敢再向前衝擊。那孩童殭屍將身形藏在骨棒后,借著賀老道剛剛的威勢,和醫生殭屍形成暫時的勢均力敵。
西堯舒展下腰身,對周易和鐵手說道:「我對付這老道,你們倆去看住那個小殭屍。」又補充一句,「注意別走近大殭屍身邊,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能把局勢控制住就行。」
周易和鐵手點點頭,繞過賀老道身邊向石台出聚攏。鐵手把合金手臂上的一隻小孔對準石台,周易用眼睛瞄一下,問道:「偷拍?」
鐵手慢慢地移動胳臂,將兩隻殭屍的位置定在攝像頭的範圍內,笑道:「幫我做這條胳臂的人說過,要是不想欠他一輩子的情,就找些稀奇古怪的趣事讓他開心一下,順便搞搞研究。」
周易道:「這兩隻東西,真的該研究研究了……」
賀老道看了眼鐵手和周易,然後把臉對向西堯,將手中桃木劍挽出幾個劍花,吐出一口濃痰,怪笑道:「小瞎子,別後悔,以後看見你師傅別說我不留情面。」
「賀師兄請放心,若是我坐視不理的話,恐怕我師傅會打斷我雙腿的。」西堯一副淡然的表情,伸出右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滾你娘地,受死吧!」賀老道嘴角一咧,高聲罵道。他雖然一把年紀,脾氣卻依舊如少年般火爆,臉上皮肉一陣顫動,手中桃木劍化作一道長虹,直刺西堯胸口。雖是一柄桃木製成的木劍,在賀老道手中卻隱隱有金鐵之威,破空聲如裂帛,於耳輪出如炸雷般響起。劍尖處透著紅色血芒,也不知飲過多少鮮血,竟將劍身都染得通透。
西堯處變不驚,雙腳踏著奇特的獨門步伐。微微側過身形閃避劍鋒,猛地一縱而起,抬起膝腳,撞向賀老道小腹。
賀老道半輩子都是在爭鬥實戰中度過的,臨陣經驗豐富得不可計量。見西堯一招來得犀利,身法輕盈迅速,也是心中略略發緊,暗忖這北倉山的確是有點門道。當下佝僂著腰身,大袖飄舞,也不閃避,迴轉木劍挑刺西堯脖頸。
西堯身子懸在半空,去勢未竭。這賀老道背後刺來的一劍讓他也是心中一驚,沒想到賀老道的劍術比道法更加精妙,招式靈活詭變,對木劍操控已如臂使指,隨心所欲。西堯只好探出左臂,伸張那五根黑色指甲抓向木劍。
兩人甫一交鋒之後,竟全無試探之意,都是傾力進攻。
西堯左手五根黑色指甲抓住木劍劍身,耳廓里只聽得「吱吱」澀澀的摩擦聲,木劍在西堯指縫間稍作停留之後,竟如泥鰍般油滑而出,繼續刺向西堯後腦。西堯沒料到賀老道的木劍居然如此詭異,能逃出自己左手的掌控,不由得五指齊齊用力,才堪堪將木劍握住。
這柄桃木劍的劍尖已刺破西堯道袍,在他後頸處劃出一道血痕。西堯嘴角又抿出一道弧線,將身形微縮成一團,忽然之間鬆開木劍,繼續將膝蓋撞向賀老道。
賀老道只覺劍上一輕,倉促之間來不及收招,身子被帶得略微前探。讓西堯一膝頂在小腹上,身子如蝦球縮成一團,倒飛出去。
西堯覷準時機,鞭腿橫掃而出,在空中重重地抽在賀老道後背之上。賀老道悶哼一聲之後身子被拍蒼蠅般地慣在地上。
賀老道扭動著腰桿,吐出一口血水,面色猙獰地說道:「小瞎子,有兩下子嘛!不過,明年今天的這個時候,我會讓你師傅多給你燒幾張紙。」
「多謝!」西堯擦去後頸洇出的血印,捋捋頭上馬尾,朝賀老道微笑。
賀老道把桃木劍高高舉起,厲聲喝道:「受死吧!」木劍挾裹著勁風,當頭劈下。狹長細窄的劍身此時漲起一圈光芒,竟如同巴掌寬的斬馬刀一般,也不講究招式變化,只是直來直去,帶著凌厲的威勢斫向西堯頂門。
賀老道此招乃是生平得意之作,利用瞬間的爆發力將全身力量彙集在劍身之上,以摧枯拉朽之勢把對手剖為兩半,和東洋劍道的迎風一刀斬有異曲同工之妙。
西堯在避無可避之際,忽然迎著劍鋒衝上去,那木劍磅礴的氣勢竟毫無阻礙從西堯身體中間一斬而過,漆黑的身影在空中裂成兩半。
賀老道半邊嘴角已經歪到耳側,陰惻惻的笑聲從他嗓子里發出。這招勢如雷霆的劍式他很久都沒有用過了,今天剛使出來的時候還略有生澀,不過在凝氣貫通全身之後,手中那種熟悉的感覺讓賀老道無比的自信起來。
誰知就在賀老道還沉浸在欣喜之中時,在木劍鋒刃如割敗絮般劃過西堯身體之後,那似乎已經被賀老道從中一分為二的身體竟然詭異地扭動起來,懸在半空中一個擰身用腳尖勾住賀老道的手臂,身子如同蟒蛇一般纏向他佝僂的身子。
賀老道正得意之間,只覺手臂突然被拉扯住,脖頸上面一股大力湧來,把自己身子壓在下面動彈不得。西堯扭動著鋼索般的胳臂將賀老道緊緊縛住,雙腿鎖在他的咽喉,讓賀老道空有一身精深道法和奇妙招式卻無法施展,連呼吸都漸漸急促起來。
這次西堯是引蛇出洞,有點兵行險招的意思。故意讓賀老道木劍劈中自己的道袍,使他誤以為西堯被他一揮為二,在他心神略為分散之時,西堯趁機攪纏住賀老道的手臂,讓他一時之間無法動彈。
隨後西堯又用起對付鐵手的那記怪招,身體以腰為軸,在半空中如風車般飛速旋轉。巨大的慣性之下,將賀老道甩出去老遠,陀螺一般在地上打著滾,跌得七葷八素十分狼狽。
鐵手在一邊看到之後,臉上微微抽搐幾下,眼前又浮現出自己當初被西堯擊敗的場景,還能清楚的記得當時腦子如同一團糨糊般混沌,不由得喉結滾動,狠狠地吞下一口吐沫。
賀老道慢慢地從地上爬起來,先是用眼角餘光掃掃周易和鐵手,見他們倆並沒有出手對付那殭屍和自己的殭屍兒子,只是在一旁凝神觀望。賀老道心下登時稍安,他嘬嘬癟癟的腮幫子,一下一下挺起脊背,幾根鼠須微微抖動,將手中桃木劍直指西堯眉心,口中邪邪笑道:「小瞎子,別怪我手黑……」
西堯胸前道袍被剛才賀老道那一劍割開了一道長長口子,露出裡面同樣漆黑顏色的內衣,他輕輕把分開的衣襟下擺合攏,笑道:「賀師兄,請便……」
賀老道如狼嗥一樣大叫,驚得身後一大一小兩隻殭屍齊齊呆愣愣地望過來,周易把銀刀在手指間挑動得如一輪銀光,面色凝重地望著賀老道。鐵手雖然不知道賀老道要做什麼,但是看他的神情估計是要使出絕技,便把合金手臂橫擔在胸前凝神戒備。
賀老道用桃木劍挑起兩道硃砂靈符,然後臉上肌肉一緊,嘴角嚅動幾下,舌尖便被咬得稀爛,猛地噴出一蓬血霧,如雨點般灑在兩道靈符之上,那些硃砂彎轉書寫的奇特符咒筆畫瞬間便像蟲蟻般慢慢游移起來,引得那桃木劍也泛起淡淡的血色光華。
西堯臉上罩上一層嚴霜,從未有過的凝重代替了嘴角的微笑,飛快地後退幾步,「賀師兄,你真要如個你死我活?縱然是傷及到我的神魂,想必賀師兄也難逃本源大傷折損陽壽之苦,這又是何苦來哉?」
賀老道臉色青白,嘴角鮮血淋漓,一雙三角眼射出陰狠之色,冷冷道:「小瞎子,這是你迫我的,既然你定要多管閑事,保護那殭屍,那麼我們二人只好不死不休了……」說著左手在前方空中連點七下,手指上鮮血暈染出一個北斗七星的輪廓,右手桃木劍在北斗七星圖案中猛然一揮,那隱隱流動符咒的硃砂靈符爆著輕響,如兩團鮮紅的火焰般直射西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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