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風止浪不平
在夏都的姜海風在外聯部門工作了一段時間，報社人事更迭，原來的領導又另有高就，部門負責人升任了副社長，來了個有一定年紀的負責人，他上任之後，多了個助理，張旭。至於姜海風，還是安排外派，拿一份薪水，加外派補貼，早上九點干到晚上九點，這樣的工作，有家室的人不願意接，滋潤生活的人不願意接，也就只有姜海風這樣的孤家寡人願意做。相比較於呆在辦公室組稿，她更喜歡跟著機構的人員跑現場，雖然辛苦，但很充實，還能接觸各種各樣的人事，回到機構，稿子什麼還有老人把關，交到報社也沒什麼事，不用花時間在和報社領導周旋上。最近機構承接了一項國際合作項目，外聯部門負責宣傳的都是一些項目意義之類的內容，沒有什麼可以外出的機會，自然也可以早早下班，剛到六點，和同事打了個招呼，她背起包就撤了。剛到門口，遇到凌昊陽，他這是過來辦事吧，沒多想，姜海風點個頭算打了招呼，趕緊去趕公交，今晚買了電影票，可不能錯過，匆匆忙忙兌了票，剛進電影廳，凌昊陽就來了語音，姜海風插上耳機，點擊接通。
「海風，剛才見你跑很快啊，一起約個飯？現在？」凌大叔約飯，她手裡的爆米花突然不香了。
姜海風輕聲說：「我在看電影，電影快開始了，下次約，下次約。」
兩人匆匆結束對話，姜海風把手裡的爆米花塞進嘴裡，嗯，也不是那麼難吃。
在夏都的日子就是這樣，一個人看電影，一個人逛街，習慣了一個人，姜海風覺得這樣挺好，不用花時間在和別人協調上，安排事情很靈活。周末，她會約肖雅一起吃個飯，逛逛商場，但人家肖雅不是小單身，約多了好像騷擾，有時候，會陪凌昊陽去博物館什麼的逛逛，但更多的時候，姜海風只是一個人。曾經有段時間，她幻想在夏都還有另一個人陪著，即使兩個人沒有牽手，但這是他的城市，這樣他們還在同一個空間，走著走著，或許就會遇到了，她現在經濟獨立，也不顧及旁人的看法，或許，他和她就一起走了。但現在她知道這只是自己的幻想，他已經有過女生了，他出乎她的意料選擇了不穩定但自由的機構，他和她見過面了，什麼都沒發生，而且，從留在夏都的第一個月之後，姜海風就明白，他和她並不在一個空間。他在自己的城市，可以選擇不穩定的工作，而姜海風不一樣，為了留在報社這個穩定的單位，已經用了很大的力氣，而生活里，她所要面對的租房等生活壓力，是他在同一個城市不用面對的。他們並不在同一個空間。姜海風用紙巾擦了擦手上的爆米花渣子，想到自從上次見面，已經有一個多月沒見到方寧，兩人也沒聯繫，他就躺在手機通訊錄里，像個木製的神像。手機又亮了，姜海風捂住屏幕的光，看到凌昊陽的信息，約飯。有飯吃，還有人陪，當然答應，姜海風愉快地應下，第二天下班，凌昊陽過來接她，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明目張胆地到上班的地兒來接她，姜海風感到有些不自然，但還是樂呵呵地上了車。
「怎麼了？來接你你不高興？」凌昊陽直接問。
姜海風搖搖頭：「沒有不高興啊，就是太顯擺了。」聽完這話，凌昊陽嘴角掛了掛。
兩人到一家川菜館，點了姜海風最愛吃的水煮魚。凌昊陽看她吃得顧不上說話，問：「最近工作怎麼樣？」
「唔，……，呃，還好，不忙。」姜海風嗯了一聲，放下筷子仔細說。
凌昊陽笑了：「吃呀，吃呀，怎麼一說話就不吃了？」
「我怕被魚刺卡住。」姜海風笑了笑，「小時候卡過。」說完，又拿起筷子開動，凌昊陽什麼也沒說，也默默吃飯，吃完飯，姜海風覺得自己吃太飽了，要散散步，兩人就沿江走著，聊了聊工作，聊了聊周末去哪裡運動一下。聊著聊著，姜海風感覺凌昊陽一直盯著她，就問：「大叔，你這眼神好可怕，是不是剛才沒吃飽？」
凌昊陽看著她，看了一會，盯到姜海風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他才收回眼睛。
跟在姜海風身後繼續走了兩步，凌昊陽想開口打破沉默，沒料到姜海風一個轉身，問：「大叔是不是思春了？看著我，有點飢不擇食的感覺。好可怕。」
凌昊陽伸手拍她的肩，姜海風一閃躲過了，嘴裡「哈哈」了兩聲，又說：「被兄弟我猜中了吧？」
「哈哈，萬一沒把你當兄弟呢？」凌昊陽也不尷尬，很自然地問。
姜海風握拳頭敲了敲他的肩頭，打趣說：「撩我，心裡想著哪個白富美還來撩我？！還裝重口。」
凌昊陽愣了愣，回過神后笑了幾聲，繼續跟著姜海風走著。忽然，前面的人停了下來，他一下子沒停住，上前一步，為了避免撞到姜海風，他雙手扶著她的雙肩。
「海風。」對面是方寧和一個高個子女孩，比姜海風還高，垂直的長發，大大的眼睛，很有氣質。凌昊陽望向姜海風，只見她看著女孩，問：「你也出來吃飯？你們。」
方寧朝凌昊陽點點頭，說：「對啊，出來吃飯，這是我朋友佳妮。」
高個子女生朝姜海風和凌昊陽微微一笑，很溫婉地說：「你好，吃過飯沒有？沒有一起吃。」
姜海風還沒開口，凌昊陽拽過還陶醉在佳妮身上的姜海風，說：「我們吃過了，謝謝。」
方寧尷尬地看了看佳妮，又看了看姜海風，最後把目光落在凌昊陽身上：「不巧啊，沒湊上。改天再約。」佳妮很禮貌地跟著道別，姜海風也很禮貌地揮了揮手，就被凌昊陽使了個眼色很快走開。沒幾步，她伸手錘了凌昊陽地後背，興奮地問：「大叔，是不是瞌睡遇到枕頭了？這女生真讓人舒服！」
凌昊陽有些驚訝，轉而搖搖頭：「什麼枕頭不枕頭，瞎說，再說這不是有你朋友在嗎。」
「要沒方寧在呢？」
凌昊陽翻了個白眼：「少瞎說。」他說完皺了皺眉：「這個方寧不會喜歡你吧？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你剛才那個樣子只是欣賞女生？」
姜海風馬上接話：「人都走遠了，我們不要把時間花在別人身上。來來來，講講你的擇偶標準，我幫你物色著，你啊，第一肯定要漂亮，第二要有錢，這樣才和你勢均力敵，第三呢，就是乖了。」
「得了得了。什麼亂七八糟的。」凌昊陽打斷她，「差不多早點回去休息吧，看你這興奮勁兒，出來吃個飯而已。」
姜海風不知道他最後一句話是什麼意思，臉騰地熱了，還好凌昊陽沒看她，否則路燈下她的臉紅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