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胖子，你吃過腌肉么
司禮監。
趙高於此當差已有兩日。
在這兒與在直殿監不同，趙高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愜意。
自己在兩日前見過萬安一面之後，這老太監就再也沒出現過。
趙高終於過上了愉快摸魚的日子。
在這期間，趙高也與其它幾人也混了個眼熟。
但是這幾人著實都有些古怪。
於修：一個乾瘦的中年人，不是在伺候花草就是在去伺候花草的路上。
薛河：這死胖子是個變態，明明沒鳥用，偏偏喜歡去教坊司聽曲兒。
林江：長著一張死人臉，趙高一度以為這貨是個啞巴。
吳華：這名字很好，無話，但是偏偏是個話癆。
這四個人，便是差點兒活埋了自己的綁匪。
諾大的司禮監，只有這四人整日無所事事，當然是想幹嘛就幹嘛。
現在，多了一個趙高。
趙高不記得吳華在自己身邊叨叨了多久了，現在只覺得自己的腦袋嗡嗡作響，離魂飛天外也就只差一步了。
突然間，整個屋子一下子沒了聲音。
消失了兩日的萬安在此時回到了司禮監。
輕咳一聲，萬安淡淡的說道：「隨我來。」
......
天獄，大秦朝關押重刑犯的地方。
天獄八層，層數越往下，關押的犯人也就越加的重要。
趙高對著天獄的構造是嘖嘖稱奇，這麼深的地下建築，饒是在前世趙高也未曾聽聞過。
跟著萬安一路來到了天獄第五層的刑室，看著寥寥數種刑具，趙高的臉上閃過一絲鄙夷之色。
這也忒落後了，皮鞭、烙鐵......
對滿清十大酷刑有所了解的趙高此時只想說。
就這？
但是，他不敢。
隨著眾人的到來，很快一個犯人便被帶了進來。
此人穿著一身血跡斑斑的囚衣，亂糟糟的長發披散著，遮住了他的面龐。
獄卒將其帶進來之後便將他綁在了柱子上。
朝著萬安深深一禮，獄卒們便退了出去。
「老二，招呼招呼吧。」萬安朝薛河擺了擺手。
「諾。」一直笑眯眯的薛河緩緩的走向了囚犯，抄起鞭子便是一陣揮舞。
看著薛胖子身上的肥肉在那兒不斷的翻騰，趙高差點兒沒忍住笑出聲。
此時在趙高身旁的吳華似是又憋不住了，「趙老弟，你可知此人是誰？」
趙高翻了翻白眼，「不想知道。」
吳華似是沒有聽到趙高的話，接著在他耳旁念道：「這人啊，便是那日刺殺陛下的同夥。」
「哦？」
見趙高似是有了些興趣，吳華接著說道：「那日我等與這些賊人殺的是昏天黑地，大戰了幾百回合才擊退了來犯之敵。這人便是其中之一，跑的慢了點兒，被生擒了。」
「但是這廝的嘴巴著實是硬的很啊，如此重刑，竟然愣是一點兒都沒交代。」
這也算重刑？
趙高在心裡又是鄙夷了一番，實在是聽不得吳華嘮叨，乾脆閉上了雙眼，眼不見為凈。
但是趙高心裡卻是極為不平靜的。
金殿大火，小妹險些喪生在其中，自己也是憑藉著些許運氣才保住了性命。
若說趙高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最恨的人是誰。
不是折騰自己的孫福，也不是曾經想要殺掉自己的司禮監眾人。
而是眼前的這個，金殿刺帝案的禍首。
這一站，就是兩個時辰。
趙高感覺薛河似乎就不帶累的，眼見著他都要被自己顫抖的肥肉給帶的飛起來了。
揉了揉發酸的雙腿，趙高喚來了門外的守衛，輕輕在守衛的耳邊嘀咕了幾聲便又閉上了雙眼。
萬安饒有興緻的看著趙高，似是對趙高的行動很感興趣。
而死人臉林江則是滿臉的不屑，「跳樑小丑。」
萬安呵呵一笑，「老三，你說他能問出來點兒什麼嗎。」
「嘩眾取寵而已。」林江似是只有在萬安的面前話才會變得多一點兒，同時也絲毫不掩飾他對趙高的不屑。
不過一會兒，守衛便折返回來，將手裡的一個小布袋交給了趙高。
「老薛，且慢著！」趙高朝著亂舞的薛河吼了一嗓子。
「趙老弟有何見教啊。」聞聽趙高的聲音，薛河給自己來了個原地急剎。
趙高來到薛河近前，從布袋之中抓出了一把粗鹽，「胖子，你可吃過腌肉？」
「腌肉，那是何物？」
「這肉哇，有著諸多吃法。這腌肉，便是其中之一。」
趙高一邊說著一邊將粗鹽抹在人犯的傷口上，慢慢的說道。
「將肉的皮切掉，然後將鹽均勻的塗抹上去。」
甫一開始，人犯只是覺得傷口處有著輕微的蟄痛。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覺得傷口處似是有無數的螞蟻在嗜咬著，終於忍不住在喉嚨間發出「嗬嗬」的聲音。
趙高見他有了反應，便繼續自己的言語攻勢。
「這鹽碰到沒皮兒的肉就會深深的吸附在上面，吸收肉里的水分的還有血。」趙高不急不慢的說道，似乎只是在做一道普通的腌肉。
「畜生！」人犯此時眼睛布滿了血絲，身體開始忍不住的顫抖了起來。他死死的盯著趙高，似是要將趙高的模樣牢牢的記住。
趙高忽略了其殺人般的眼神，自布袋中又抓起了一把鹽，小心翼翼的塗抹著。
對於險些害死自己和趙荷的人犯，趙高自是毫無心理壓力。
「胖子，你可知道這腌肉到了何種程度味道才最為鮮美。」趙高朝薛河笑了笑。
饒是見慣了生死的薛河看著趙高這幅樣子也覺得脊背發涼，「啥，啥時候啊？」
見已經塗抹的差不多了，趙高拍了拍雙手，「自是肉里的水被鹽全部吸乾的時候啊，這時候的肉啊，會變得硬邦邦的，你說，要是一個人被做成了腌肉，最後會是何種模樣？」
見薛河沒有回應，趙高又喚來了守衛。
自守衛那裡拿來一個黑色的布袋，套在了人犯的腦袋上。
又用匕首在其手臂上割了一個小小的口子。
「時間倉促，等不得鹽去吸干你的血了，只能給你放上一放了。」
趙高輕輕的拍了拍人犯的肩膀，接著說道。
「我聽聞在那極西之地，那裡的人在死了之後就會令別人把自己做成腌肉。那肉身可達萬年不腐，與世長存。老兄你也是遇對人啦。若不是我，明年的這時候估計你也就剩下骨肉渣渣了。」
精神幾近崩潰的人犯突然劇烈的掙扎了起來，「閹狗！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趙高未曾理會他的怒吼，與薛河一齊回到了萬安身旁，朝著萬安擠眉弄眼道：「大人，咱們這便回去吧。我瞧這漢子硬氣的很，怕是也問不出什麼了。」
萬安點了點頭，若有深意的看著人犯旁邊的水桶。
水桶下部被割開了一個小口子，一滴滴水珠從中滑落擊打在下方的銅盆之中。
嘀嗒，嘀嗒......
萬安等人離去之後，刑房之中便只剩下了滴水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