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拒絕吃草的兔子
草香香是一隻很普通的小白兔,生活在靈山之上。
由於靈山是世間仙山,乃天地靈氣會聚之地,山上所有飛禽走獸多是妖精,所以她也沒有太多地考慮過自己的來歷。只當是某一天,她在月光底下散步,忽然吸夠了這天地間的靈氣,突然之間實現了從量變到質變的這一飛躍,就從一隻普通的兔子,變成了一隻滿腦子奇思異想的白兔精。
譬如,突然之間,不喜歡吃草了,覺得吃草不衛生,還有可能打過農藥,會危害到身心健康。不過,後來才想起來,這「農藥」到底是個什麼東西,自己為什麼這麼畏懼,卻始終是百思不得其解。
據香香最好的朋友——小麻雀吱吱所說,香香在「變異」之前,最喜歡吃草了。不僅將窩築在了青草最為茂盛的山坡上,青草最為茂盛的樹腳下,還讓自己跟了「草」姓,給自己起了個名字叫香香,香噴噴的香。但是,如今香香最大的願望,卻是:我不要吃草,我要吃肉!
但問題是,靈山山規第一條就是素食,不得殺生。連隔壁山坡的灰太狼和虎大白都不得不收心養性,長年吃素,更何況是一隻本來就應該吃素的兔子。
草香香在漫山遍野地巡邏了三圈之後,終於認清了它無法吃肉的事實。原因就是自然界的鐵律,弱肉強食。她找遍了整座靈山,也沒有找著比她草香香更弱的長肉生物了,自然也就沒有什麼肉給她吃了。
正值春暖花開的季節,香香從她的兔窩裡爬出來,懶洋洋地趴在山澗邊的大青石上曬太陽,一邊享受著從瀑布那邊迢遞來的絲絲清涼。一覺睡醒,懶洋洋地翻了個身,肚子就不合時宜地「咕」了一聲。抬起爪子摸摸癟下去的肚子,無奈地心想:「又要去覓食了。」
她蛻變成一隻有理想有抱負的兔精已經一個月,也就整整吃了一個月的野生水果,嘴裡已經淡得沒有味道了,每一天都覺得自己的生命是灰暗的。她也不是沒想過離開靈山,去外邊吃香的喝辣的,只是這年頭,妖魔橫行,她一隻爪無縛雞之力的兔子,說不定一出山,還沒吃到肉,自己倒先成了別人的盤中之餐,所以不得不暫時放棄這個可怕的念頭。而且據吱吱說,大家千辛萬苦地來到靈山就是為了修行,期待有朝一日可以得道飛仙。
「得道飛仙啊……」香香百無聊賴地想著。那樣或許會改變一下現狀吧,只是靈山君每年五月才開觀收徒,只有掛了名的弟子才能傳承到修鍊之法。如今才三月,還有兩月之期,實在難挨。
太陽漸漸地轉到了正空,香香伸爪子撓撓屁屁,有氣無力地想:「真的得去覓食了。」翻個滾爬起來,正準備從青石上往下蹦,空中撲楞楞地傳來一陣熟悉的拍翅聲:「香香!香香!」
「在這裡。」香香應了一聲,很自覺地在原地趴回去,等著好友吱吱收翅停落在自己面前。
正如香香是一隻極其普通的兔子一樣,吱吱是一隻極其普通的小麻雀,愛好是打聽八卦和傳播八卦。據說她幾度拜師,都被靈山君拒之門外的原因就是她太愛傳播小道消息,這使得正直的靈山君十分不悅。
「快跟我來,香香!有好事!遲了就沒份了!」吱吱撲楞著翅膀激動地說。
「山君開觀收徒了?」目前只有這件事情能燃起香香生的希望。
「比這個還好的事!」吱吱跳著腳,激動異常。「從倚天,倚天絕壁,來煉妖師了!」
「來煉妖師?來幹嘛,收妖?」香香的耳朵豎了豎,她對於這個世界的了解基本上都來自於吱吱的傳播。隱約知道這世界是人、妖、仙、魔並存的,而所謂的煉妖師似乎是擁有強大的法,降妖除魔,維護世界和平,類似於鹹蛋超人一樣的角色。誒,等等,鹹蛋超人是什麼?香香又為突然冒出來的新名詞而惆悵起來。
「當然不是,煉妖師大人是來挑選坐騎的!」
「坐騎?」香香一聽這兩個字,立即將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似的。「不去,不去。」她一不腦抽,二不犯賤,幹嘛要去給別人當坐騎,被人騎著跑。
聽香香竟然說不去,吱吱不由急得在石頭上蹦來蹦去,解釋說道:「被煉妖師選為坐騎的話,就是三壁的挂名弟子了。不僅能學到三壁特有修鍊的法門,而且煉妖師得成正果之後,坐騎也是跟著得道升仙的!」
「你是說,只要馱著煉妖師到處跑,等他得道后,我們也能跟著升仙?」
「是啊!是啊!」吱吱使勁地點著鳥頭,一臉期盼地看著香香。「去吧。」
香香鄭重地考慮了一下,興趣缺缺地翻個身,說道:「不去。」
吱吱跳到香香跟前,不解地問:「為什麼,為什麼呀,香香?」
香香抬眼看看她:「你很想去呀?」
「嗯嗯!你看,山君不肯收我,我沒辦法入道修行,只能另謀出路了。難得有這麼個機會,還是個煉妖師,真的是千載難逢。或許你覺得做坐騎不好,但是大家都這樣想的話,去的人少了,那我的機會不是更大了嗎?你說對不對,香香?」
「那我陪你去好了。」香香實在不願打擊她,這漫山遍野的飛禽走獸,再怎麼沒人去也不會選到一隻小麻雀當坐騎吧。但是吱吱所想的也沒錯,確實機會有一個是一個,去試試不給自己留遺憾總是對的。
「好誒!好誒!香香最好了!」吱吱興奮地撲騰地翅膀往前飛。
香香無奈地嘆了口氣,跳下青石,追隨著吱吱的身影往前蹦。
「香香,你不知道,我聽那些人說,今天來的這位是三壁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煉妖師咧!」吱吱撲楞的翅膀,在香香頭頂打著圈往前飛。
「噢。」香香還是興趣缺缺。倚天絕壁、紫苔蒼壁、朱顏峭壁,合稱三壁,是煉妖師修習的地方,但論起來,卻終是比不得靈山的仙靈之地。所以香香綜合考慮了一下,覺得不如留在靈山,設想拜入靈山君門下。
「聽說還長得十分英俊呢!」
「是嘛?」香香有點興趣了。「不是說三壁的煉妖師都長得很醜么?」
吱吱為自己竟然有回答不出來的八卦而感到惆悵。「我也不知道咧。」其實她根本就不懂分辨人類外貌的美醜之分。
「去看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