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他欠我五萬條人命
天啟25年的某一天,太徽劍宗宗主被一名背劍男子攔腰斬斷,金丹就此隕落。
隨後門內劍仙紛紛趕來,費勁一番周折終於拿下了那名自稱謝長淵的男子。
這一役,太徽劍宗門內高手十損三四,由於這場重大變故,少祖紫霞仙子和宗主之子原定於下個月的婚事也被推遲。
.......
太徽劍宗深處的鎖龍窟,是關押囚禁犯錯弟子和宗門大敵的地方,終年不見天日,陰冷潮濕。
而謝長淵,則被關押在鎖龍窟的最深處。
「鈴啷......」
暗黑的牢房是從山體挖鑿出來的空間,這裡地面潮濕,濕氣極重。
數條大腿粗的鐵鏈一頭釘在石壁內,另一頭則鎖在了謝長淵的手腳上。這一根根鐵鏈垂著,換作常人的手臂早已被撕扯下來,但是此刻卻被謝長淵穩穩地抓在手心。
他砍死劉岱之後,就被劍宗趕來的的劍仙們重重包圍,斬金丹后謝長淵受傷極重,只能苦苦支撐,最終還是被紫霞仙子拿下。
未幾,地牢的大門被打開。
一個披著黑色斗篷的身影慢慢向他走來。
「你來了。」謝長淵咧嘴一笑。
來人默默摘下了兜帽,露出一張精緻的小臉兒,正是太徽劍宗新任宗主紫霞仙子。
「恩。」紫霞仙子閉上了眼睛,似乎不太願意去看他如今的慘狀。
「這次,估計會是我們此生最後一次單獨對話。你可有什麼想說的?」她輕啟貝齒。
「你準備殺了我?」謝長淵像是用著說笑的語氣。
「你難道不該死嗎?」
聽到美人話語中帶著的蘊意,謝長淵搖頭失笑。
「你應該慶幸,我做的是正確的。」
「正確?你告訴我那些被你殺死的劍仙,有哪一個是該死的!」
「實踐自己的真理,秉行自己的正義,總是要付出代價的,這個代價要麼我自己背負,要麼就由攔我的路的人背負,這是天經地義的。」
「所以呢?你想表達什麼?」紫霞仙子反問。
「攔我者死唄。」謝長淵聳聳肩頭。
「你!」仙子簡直想爆粗口,但是考慮到自己如今的身份,暫且忍了。
「你當年並不是這樣的人,究竟是什麼讓你變成這個樣子。」仙子暗自搖頭。
說到當年這個話題,謝長淵似乎也有些懷念。
在這世上,只有在極少數的人面前,他臉上的陰鬱才能有所減輕,比如眼前的紫霞。
「時間可以改變一個人很多,你們可以從普通人變作神仙,而我們凡夫俗子這點心性變化,比較起來簡直就是大巫見小巫。」
「我還有件事需要和你商量,說完就走。」謝長淵一臉誠懇。
「走?你以為你走得了?」
「可以的。」
「那你試試?」
「噹啷。」
一片火花濺射,謝長淵右手一用力,直接把那根大腿粗的鐵鏈扯斷。
反觀,他臉上的表情依舊誠懇。
紫霞仙子一頭冷汗,最後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她心想,如果謝長淵真的拚命,她也未必真能將其拿下。
「有什麼話,你說吧。」
.....
一番交談之後,紫霞仙子選擇了送走謝長淵,而後,她獨自一人回到了紫霞峰,在正堂上看到了那一天謝長淵送來的雞蛋。
她回憶著謝長淵臨走前說的話,默默剝開了一個熟雞蛋,送到嘴邊咬了一小口。
多年不食人間煙火,如今這煙火,卻也令人心情複雜。
.......
數月後,謝長淵來到了一處深山。
此處靜謐,遠離塵世,實在是一處居家旅行,逃避追捕的好地方。
遠方,一縷黑煙裊裊升起,伴隨著一陣陣打鐵聲。謝長淵看著自己渾身狼狽的樣子,便找了條河洗洗乾淨再回去。
他身軀高大,獨眼獨臂,可是忽略掉這些軀體上的殘缺,他的身材比例和每一塊肌肉都近乎完美,可比得上十二神宮內的人體雕塑。
謝長淵赤膊下水,用河水洗去身上乾涸的血污,河水清涼而又清澈,倒映著他那張本該英俊的面容,他一個恍神,才想起來自己才二十五歲。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謝長淵用手掬起河水,送到嘴邊一飲而盡。
洗凈之後,他就要回頭離去,但是他發現自己岸邊的衣服沒了。
「......」謝長淵一臉冷漠。
他光著屁股走上岸,發現自己衣服都丟了,但是重劍還在。
「出來。」他朝四周大喊一聲。
沒有人回應,但是他卻不以為然,而是在河邊輕輕踱步,而後走進了樹林子里。
片刻后,他揪著一個女孩的耳朵,把她從樹林子里抓了出來。
「呀呀呀呀....鬆手鬆手!」女孩疼的直嘬牙花子。
她扎著兩條可愛的羊角辮,臉蛋稚嫩猶如瓷娃娃,一雙眼睛透露著狡黠,手上抱著的正是謝長淵的衣服。
「你一個小姑娘家的,整天不學好,就知道整蠱別人,你爺爺都一大把年紀了,你就不能給他省點心嗎。」
謝長淵揪住女孩耳朵的手慢慢加大了點力道,疼得她齜牙咧嘴。
姑娘可愛是可愛,只可惜生性古靈精怪。
「你個死變態臭裸男,光著屁股還敢上岸,在我一個孩子面前展露如此不堪入眼的畫面,你自己也該好好檢討!」
謝長淵瞪了她一眼,這下子似乎威懾到了女孩,後者馬上就老實了下來。
這個女孩子大概十二三歲,名叫歐莫邪。
謝長淵放開了他,從她手中拿回了自己的衣服穿上。
歐莫邪哼哼唧唧的,在旁邊瘋狂吐槽謝長淵一去數個月,半點音訊沒有。
如今好不容易回來,想要陪他玩一玩都不行,還要揪人家耳朵之類的。
當然,這對謝長淵而言都只是耳旁風,聽都不想去聽。
未幾,謝長淵扛起重劍往黑煙升起的方向走去,小女孩歐莫邪則像個跟屁蟲跟在他後面,一路嘰嘰喳喳。
「哇,你的劍怎麼損壞成這樣子,本來就沒給你開鋒,居然還給你劈成卷刃了,你到底找誰打架去了?」
「太徽劍宗。」謝長淵應了一句。
「聽都沒聽說過。」小女孩咕噥。
「除了十二神宮,你還知道個啥。」謝長淵瞥了她一眼。
他們之間的關係很親近,親近到不去在意繁榮縟節,不然謝長淵也不會光著屁股出現在她面前都不覺得不妥。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一處敞開的茅草屋前面。
茅草屋不大,在外面還搭著一個棚子。
棚子下面有熔爐,水缸和風箱,以及一個身材壯碩的老人。
他赤膊上身,沒有頭髮,手持鐵鎚和鉗子,節奏穩定的煅打著一塊燒紅的鐵塊。
「回來了。」老人的聲音有些沙啞。
「恩。」謝長淵點頭。
旋即,他把他的重劍放在了老人的身邊,等到打鐵老人忙完了手頭的活,才回過身來查看謝長淵的劍。
「看你這把劍的損耗程度,看來這次又是九死一生?」老人摸著重劍上面的卷刃。
謝長淵則笑道「不至於,就一個老金丹神仙而已。」
老人瞪了他一眼「瞅瞅你這個逼樣兒,還敢在我面前吹牛。」
老人很清楚謝長淵的實力,也很清楚那把重劍的承受能力,因為這把劍本身就是他打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