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瘋癲師父

連續幾天，還是不見師父的蹤影。於是，鴻鯤又提出了那晚的想法，雖然鴻鵬有些不情願，但是最終也沒能拗過師兄的意思，只好按他的想法出去尋找新人，鴻鯤則守在家盯著一餅，以防師父突然殺到。

看到鴻鵬又要外出，一餅一臉地不舍。自從鵬師兄帶回了家書之後，他也就死了那個逃跑的心。每天除了睡覺睡到自然醒，就是和鵬師兄研究吃什麼。幾日下來，倆人倒是處得非常投緣，不象那個鯤師兄整天拉拉著個臉，而且還時不時地給他兩記耳光。

歲月如梭，轉眼半個月就過去了，眼看著又是下個月的初一了，鯤師兄不由地開始有些坐立不安了。上次跟師父約定的日子就是初一，結果他老人家說來沒來，想是記差了月份，估摸著這個初一大概是應該來了吧。鵬師弟這個笨蛋，在外面吃吃喝喝了半個月，也不見他帶回一根新毛來！整日里紙鳥傳書，說什麼先找到一個不錯的，可是人家家裡不同意。後來又找了一個，說什麼太笨了，左右手都分不清。那哪是笨，那是傻！前前後後說是找到了七八個，反正就是沒有一個合適的。到最後，鯤師兄都不自覺地認為鵬師弟是故意的了。可是鵬師弟倒是非常有理，說什麼一餅至少還創造了一個不可能，那就是體重不影響速度！如果找來的連一餅都沒有，那還不如這個一餅呢。無可奈何之下，鯤師兄只好吩咐他盡量快找，實在找不到也要在初一之前趕回來，不然讓他一個人面對那個瘋師父，實在是有些可怕！

果然，初一的前一天，鴻鵬就顛顛地回來了。弟子沒有找到一個，可是把自己吃得卻是白白胖胖的，尤其是那個白勁兒，讓人根本無法相信他整日里是在風吹日晒里尋人。

「師兄，這是豆腐做的素雞腿！「對於鯤師兄懷疑的目光，鴻鵬裝作沒有看到，連理也不理。

「嗯？你小子，還擠兌我！」話雖這麼說，但是一大包啊，鯤師兄立刻就把一切煩鬧忘到了腦後，抓起來就迫不及待地吃了起來。說實話，這陣子鵬師弟不在，他自己也不會做個飯，弄得飯吃得一餅天天蹦，他自己也是強忍著下咽，真是受夠了罪了。

「一餅呢？」

「睡覺呢！」

「還睡？我去叫他！」

「不用！我做的飯那麼難吃，他都能聞著味兒爬起來，這麼香的東西！不用叫。。。」鯤師兄趕緊笑嘻嘻地攔住了鴻鵬。這半月下來，他對這個小王八蛋算是了解得透透的。

「什麼味兒這麼香？」話音未落，一餅就閉著眼睛滾了過來。

「切！你鵬師兄帶回來的！「鯤師兄不屑地瞥了瞥一餅。

「哇——鵬師哥，你可回來了！這些天，我就沒吃飽過。。。哇——「哎呀，一餅一頭就撲到鵬師兄的懷裡，差一點兒就把他撞到地上。

「放屁！「鯤師兄忍不住踹了他一腳。

第二天一大早，鴻鯤和鴻鵬就早早地起來了，他們連練功的心思都沒了，簡單地弄了兩口早飯，就開始抻著脖兒在屋裡等。可是直到午夜，也未見師父的蹤影，於是仨人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誰知天還沒亮，院子里就突然傳來了一聲巨響，連打雷都醒不過來的一餅也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隨即，一個男人便開始在院子里破口大罵：」鯤兒。。。鵬兒。。。你們兩個王八蛋，一個池塘你們挪動它幹什麼！奶奶的！「

「師父。。。師父。。。我們沒有。。。」

「啪啪！」的耳光聲嚇得一餅都不由地抖了一下。

「沒挪動？沒挪動為什麼每次我都掉裡面？！「

「師父啊。。。你每次下降的時候，往下看一眼不行嗎？「

「啪「地又是一記耳光。

「我這麼大一個神仙，往下看？它見我下來，就應該主動讓開！「

「好吧。。。今兒我們就把它填平嘍！「

「不行！你們要是填平了，我非打斷你們的腿不行！我就不信了，我每次都落到裡面！下次。。。「這師父還挺擰。

「師父。。。「

「對了，讓你們找的徒弟呢？「

「在屋裡。。。睡覺，我這就去叫！「

「不用！前面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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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穿好衣服的一餅，趕緊忐忑地站了起來。猛然打開的房門，一個個子不高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雖然穿得有些不倫不類，似道非道，但卻是道骨仙風，而且還渾身上下滴答著水兒。定睛看去，此人也算是眉清目秀，四縷。。對。。。不是三縷長髯！中間那一縷明顯是故意被分成了兩縷，最另類的是，大概是因為鬍子太長的緣故吧，四縷長髯竟然還系在了一起。

「哈哈哈哈。。。「一餅實在是忍不住了。不知何時鑽進來的鴻鯤氣得鼻子都快歪了，上前就給了一餅一腳：」還不趕緊跪下！叫師父！」

「嘻嘻。。。師父。。。嘻嘻。。。「一餅』咕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震得那師父差點兒沒從地上彈起來。他嚇得臉都白了，緊張地圍著一餅轉著，一圈兒又一圈兒，鴻家師兄弟腦門上的汗都出來了。果然，那師父上前就給了他倆人一人一巴掌。

「兔崽子！我是讓你們找弟子，不是找胖子。。。」師父的鬍子都飄起來了。

「他可。。。可。。。不一般。。。會抓兔子的。。。」鴻鵬說話都有些結巴了。

「就他？」師父說著瞅了瞅一餅，嘴都撇到了一邊。

「真的，師父。。。哎呀。。。「師父一巴掌又掄在了鴻鵬臉上。

「你們。。。這帶出去，不笑掉人家的大牙嗎？你們見過哪家的弟子這麼胖啊？人家身後都是飄飄仙女，我這身後卻是圓圓的胖子，她還不得笑死我啊。。。」師父一邊說一邊直抓腦袋。

「她？「師兄弟不由地互看了一眼。

「哎呀！小胖子你剛才笑什麼？「師父突然轉過頭惡狠狠地看著一餅。

一餅的大臉瞬間就耷拉了下來：「沒沒笑什麼。。。您的鬍子非常漂亮。。。」一旁的鴻鯤臉都綠了！

「真的？」師父竟然一臉的興奮。

「嗯嗯。。。」一餅不知所措地點著大腦袋。哪知話音未落，師父就是一巴掌打了過來：「胡說！你在笑我！你在笑話我！他們都在笑我……都在笑我……」他邊說邊失神地望著窗外，嘴唇不停地抖動著。

「師父，您別這樣。。。「鴻鯤不由地眼眶有些濕潤。

「你們。。。你們。。。都在笑我。。。「師父突然一臉黯然地低下頭去。

「沒有，師父，我們沒有。。。我們再去給您找一個徒弟！」鴻鵬急得臉都紅了。

「再去找？什麼意思？怕我教不出來嗎？啊？！「師父突然兩眼噴火地瞪著鴻鵬。鴻鵬嚇得趕緊躲到了鴻鯤的背後。

「師父，師父，您說怎樣就怎樣！「鴻鯤立刻上前攙扶著師父，沒想到師父一腳就把他踹倒在地上：「我說怎樣就能怎樣嗎？！騙我。。。就會騙我。。。」

「師父。。。」突然暴露在師父面前的鴻鵬不由地驚恐萬狀。哪知師父看了看他，並沒有動手，反而失落地轉過身去。

「小胖子，你真想拜我為師嗎？「師父一臉幽怨地看著一餅。他身後的兩個徒弟急得直衝一餅努嘴，鴻鯤甚至作勢拔著腰間的寶劍。

「師父。。。我。。。我。。。是真心地！「一餅邊說邊瞅著那兩位急愁白臉的師兄。

「真的？「師父仍不相信地盯著他。

「真的！師父，我對天發誓！「一餅剛剛說完，兩位師兄就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臉，一餅簡直都蒙了。

「對天發誓！他算個蛋。。。憑什麼對他發誓。。。「師父真地跟踩了尾巴似地。

「。。。師父，我對您發誓！「一餅腦子倒是快，趕緊改口叫道。

師父楞了一下：」嘿嘿。。。孺子可教也。。。「他轉過頭看了看鴻鯤師兄弟：」這小胖子還是蠻不錯的！「鴻鯤師兄弟立刻搗蒜般地點著腦袋。

「小胖子，你叫什麼啊？「突然和藹可親的師父讓一餅不由地寒毛直豎。有點兒象大灰兒狼！

「我叫。。。「一餅剛要開口，鴻鯤就竄了過來：」他叫一餅！大餅的餅！「

「我問他呢！「師父瞪了鴻鯤一眼，他趕緊退了下去。

「。。。對，我叫一餅。。。「看著後面擠眉弄眼的兩位師兄，一餅只好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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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識字嗎？「師父打斷了一餅的回答。

「識。。。得不多！都是私塾劉先生教的。。。」

「劉先生是誰？！」師父的臉色立刻又變了。

「劉先生是他們村的窮秀才，就認識兩字而已！不是什麼神仙！」鴻鯤趕緊上前踹了一餅一腳。

「噢，窮秀才啊！我以為。。。」師父的臉色這才和緩了下來。

「神仙？」一餅驚訝地嘴都快合不上了。鴻鯤上來又給了一餅一腳：「師父就是師父，什麼神仙！別胡猜亂想！」

「你。。。」一餅氣得嘴都厥起來了。

「師父，師父，今天您打算教他些什麼啊？」一直躲在後面的鴻鵬這時候突然蹦了出來。

「教什麼？我不是昨天教他了嗎？」師父猛然直視著鴻鵬。鴻鵬嚇得楞在了那裡。

「師父啊，這是第四個，這不是那三個。。。您看他的體型。。。」鴻鯤知道師父又迷糊了。

「對對對！」師父抬手給了自己一記耳光：」先入門，先入門。。。「他邊說邊從懷裡掏出了一沓子經卷，隨手從裡面抽了一張遞給一餅。

「師父，那我們就先出去了。。。「鴻鯤師兄弟沒等師父回答，便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他倆人也沒敢走遠，也就是坐在門外的台階上候著。雖然這樣，倆人還是感覺輕鬆了許多，至少不用防著師父的巴掌了。

哪知道，倆人還沒坐穩半個時辰，裡面就傳來了師父的喊叫聲和「啪啪」地巴掌聲，隨即就是一餅兒驚天動地的哭喊聲。鴻鯤不由地嘆了口氣，果然沒一會兒，師父就從裡面沖了出來。

「去去去，趕緊給拿點兒吃的去！」

「。。。您餓了？」

「狗屁！這個死胖子，讓他背經他背不過，一打就嚎，說什麼餓了！快點去啊，這鬼哭狼嚎的。。。「師父乾脆都不進屋了。

「是是是，師父。。。「鴻鯤趕緊偷笑著奔向廚房。

大概是吃了兩個饅頭的緣故，直到中午都沒再聽見屋裡再喊叫。趁著鴻鵬去做午飯的機會，鴻鯤偷偷地把著門縫向里張望著。不看則已，這一看，鴻鯤不由地差點笑出聲來。

裡面，師徒倆盤腿對坐在地上。一餅雙手舉著經書，一邊搖著腦袋一邊背著。師父則是左手拿著饅頭，右手時不時地打在一餅的臉上，但是只要一餅一咧嘴要哭，師父就立刻把饅頭塞進一餅的嘴裡。

中午吃完飯，師父也沒忘記拿了兩個燒餅進去。果然，這一下午都還相安無事，直到黃昏時分才見師父推門出來。

「嗯。。。這個胖子。。。「師父忍不住地長出了口氣。

「師父，您坐，喝茶！「師兄弟早就在院子里擺好了茶點。

「你們倆個王八羔子！找這樣的徒弟，是不是想累死師父啊！「師父邊說邊一人給了他們一腳。

「是不是太笨了？不行，我們再去找一個聰明的！「鴻鯤趕緊給師父捶著肩，鴻鵬不由地白了他一眼。

「笨到是不笨，就是老喊餓，不給吃的，就哭！一給吃的，兩三下就背過了！媽的。。。「師父嘴上這麼說，可是臉上卻是一點兒生氣的意思都沒有。

「師父，不能罵街！「鴻鵬趕緊糾正道。

沒等師父說話，鴻鯤就抬手給了他一巴掌：」師父這不是罵街，這是話把兒。。。」師父掃了鴻鯤一眼，心想：「這小子還真會說話。」

「師父，這小子可能吃了！」鴻鵬一邊揉著臉一邊說道：「別看他那麼胖，追兔子的時候那叫快啊！」

「兔子？！！！」師父的兩隻眼晴立刻就瞪圓了。

「不是師父。。。」鴻鯤臉色突變，剛想解釋，就見師父大叫一聲騰雲而去。

「又瘋了。。。」鴻鵬獃獃地看著師父飛走的天空。

「都怨你，提什麼兔子！」鴻鯤氣得抬了抬手。

「怎麼了？噢！對啊。。。」鴻鵬半天才反應過來，不由地吐了吐舌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