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相擊（3）

天啟六年（1626年）六月三日晚

這天吃完晚飯，我便和阿勝來到了汾水河邊的一塊山坡上，看著河對岸的裊裊炊煙和星星燈火，我感慨萬千。

「呵呵，怎麼了？」阿勝笑著問，「不滿意今天的結果啊？」

「沒！」我順手撿起來一個石子，斜斜地向河裡丟去，石子飛舞，在河面盪起圈圈漣漪。

「有什麼心事？和阿勝叔叔說說。」

「阿勝叔叔，家裡人個個都瞞著我，你可別瞞我啊！」

「呵呵，不會的。」

「阿勝叔叔，你知道我父親的消息嗎？他還活著嗎？」

「呵呵，你父親自己說自己是個小人物，其實是個大英雄。他現在應該在遼東辦事吧！」

「遼東？」

「是的，你父親可能發現了朝廷里的什麼陰謀，本來想通過楊漣楊大人把這件事公開於天下的。結果楊大人沒幾天就被魏忠賢殺了！」

「魏忠賢是什麼人？」這是我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亂國賊子，你不是經常聽那些錦衣衛喊九千歲嗎？那個所謂的九千歲就是魏忠賢！」

「哦，原來這樣啊！我們太原的劉虛實就是他手下吧？」

「哈哈，不錯，可惜我們這個劉公公在魏忠賢眼裡根本就是滄海一粟，魏忠賢的黨徒有五虎五彪十狗十孩兒四十孫等，劉虛實連孫子都排不上。」阿勝看著遠方道。

「這樣啊？」

「是啊，記得周淮安叔叔和太原知府王廷堅不？」

「嗯。」

「他們都是東林黨人或者是同情東林黨的官員，這些人都受到了魏忠賢的迫害……」

「這些閹黨真是可惡，我認識的好人都是被他們陷害的。」我雙手握了握拳，「我這一生都要和他們作鬥爭。」

「哈哈，和他們做鬥爭，現在皇上還寵著他們呢。」阿勝笑了一笑。

「對了，阿勝叔叔，你和我伯父間有什麼約定啊？那個巡防營千總楊顯逢怎麼叫你師弟啊？」我不解地問。

「這事就說來話長了，那要回到15年前，那時我才14歲，比你還小几歲呢！那個時候你伯父剛剛由太谷縣主薄遷任太原衛步兵營千總。」阿勝好像忽然間回到了以前，「當時你伯父那是雄姿英發、志向長遠，他以保家衛國為己任，操練軍隊。可惜那時軍隊士氣低落、組織散渙、陋習頗多，為了改變這種現狀，培養一批能征善戰的軍事將領，你伯父特意從軍中和自己的本家兄弟里精心挑選了七個人前去嵩山少林寺做俗家弟子，苦修各種武術。」阿勝回憶著從前的點點滴滴，「五年後，這些20來歲的年輕人的武功都有了很大的提升，我們回到太原后，擒山賊、殺土匪、除惡霸，不久就在太原一帶流傳起了『晉陽七子』的美譽。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們幾個人的思想和觀念發生了重大分歧，『晉陽七英』一年後分崩離析，除了現在的巡防營千總楊顯逢、步兵營千總楊千秋選擇留在你伯父身邊外，其他幾個人都走上了自己的道路。其中一個叫蕭棲木的兄弟頗受大同府總兵渠家楨賞識，不僅做了大同府副總兵，還娶了渠家楨的女兒，前途無量啊！」

「哦，原來這樣啊！阿勝叔叔，那你做出了什麼樣的選擇？為什麼家裡人對你有一種偏見啊？」

「哈哈，我啊，我本來一開始和楊顯逢在巡防營當差的，結果我不服從軍紀，闖了幾次禍，就被革除軍職，四處奔波了！人家都做千總了，我這不才撿了個隊長做做！」

「原來如此，阿勝叔叔在我心中可是最有本事的人。」

「有那麼大的本事就好了。」

「什麼時候陪我去找我父親啊？」

「有機會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