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道觀謎團
陳無雙對這個劇組的好感突然降到了零,她甚至想罷演。但轉念一想,總得弄清楚真相吧,比如這是拍的什麼戲?由誰導演?誰是主演?自己有多少台詞?還有最重要的一點,聽說主演的工資都挺高的,那自己能拿到多少呢……
陳無雙正想找個人問問情況,突然就見現場嚴肅起來,男男女女都往後退了退,空出來一大片區域,那個管家模樣的人畢恭畢敬地對著凶神惡煞穿紫紅色錦袍的老頭說著什麼,只見老頭揮了揮手,管家會意,轉身對著身邊那群黑衣人喝道:「給我狠狠地打!」。
管家話音剛落,那群手拿皮鞭的家丁轉眼便來到了陳無雙跟前。
這又是演的哪一出?陳無雙剛想張口問個明白,打手們已經手起鞭落,陳無雙只感覺漫天的皮鞭揮舞,身上頓時挨了不少打。
剛才還懷疑自己是做夢呢,現在挨了這一頓打,每一下都鑽心的痛啊。陳無雙越來越糊塗了,既然不是做夢,那自己現在的處境就不樂觀了。她痛得齜牙咧嘴,心裡憤憤不平,不就是拍個戲嗎?怎麼還真打呀!難道這是個不入流的黑心小劇組?就算是黑心劇組也不至於把人往死里打吧,陳無雙突然感覺不對勁,她不能再任由這群人撒野了,於是大喊道:「等等,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打我?」
聽到喊聲,打手們愣住了,紛紛看向管家,好像在等待指示。
管家揮了揮手,示意打手們暫停,然後對著陳無雙吼道:「為什麼打你?你自己犯了什麼錯不清楚嗎?」
我犯了錯?陳無雙一頭霧水。難道這是台詞?那該怎麼對呢?記憶中壓根就沒見過劇本,也沒有人給自己說過戲,這不是強人所難嗎。陳無雙轉念一想,不對呀,我連拍的什麼都不知道,就這麼稀里糊塗地挨了一頓打,這也太虧了吧。想到這裡,她對那個管家模樣的人問到:「有沒有劇本?我的台詞是什麼?」
她這一問,原本緊張的氣氛一下子緩和了,院子里那些小丫頭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人們對著她指指點點,她好像聽到有人說她瘋了之類的話。
「都給我閉嘴!等收拾完這個叛徒,回頭再找你們算賬!」管家惡狠狠地吼道,院子里頓時又陷入一片死寂。
陳無雙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又是演的哪一出?她壯著膽子問那個管家模樣的人:「你們別把我當法盲啊,告訴你本姑娘可是在校大學生,你這樣擅用私刑是犯法的知道嗎!」
聽到陳無雙這一通話,院子里的人又差點沒憋住笑。只見管家冷笑一聲:「別跟我扯那些莫名其妙的東西,王子犯法還與庶民同罪,何況你一個傭人。」
「誰是傭人?你給我把話說清楚。」陳無雙從小到大什麼委屈都能忍受,唯獨受不了有人侮辱她的人格,一聽對方把自己形容成傭人,她頓時火氣就上來了,再怎麼說自己也算得上是個高級知識分子吧,怎麼到了這個小劇組連身份都矮一截呢,她不服。「演戲歸演戲,請你不要進行人身攻擊!」
見陳無雙還在無理取鬧,管家對她怒吼道:「你別跟我裝蒜啊,你自己犯的錯你應該比誰都清楚!」
陳無雙還是不明白管家在說什麼,她只好順著管家的話問到:「你口口聲聲說我犯了錯,那你告訴我我到底犯了什麼錯?」
管家氣得咬牙切齒,說到:「姓陳的,我警告你,別跟我裝糊塗,東家的糧倉是你說放就能放的?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說,是誰指使你乾的?」
看來自己臨場發揮還不錯,陳無雙好像找到點感覺了,她大聲說到:「就這麼點破事值得您老人家這麼大費周章嗎,還誰指使的,實話告訴你吧,誰都沒有指使,是本姑娘我自己乾的。」
管家一聽,頓時氣得七竅生煙,他怒不可遏地大吼道:「你個忘恩負義的東西,當年東家看你可憐收留了你,你倒好,學會吃裡扒外了。別以為有那些刁民給你撐腰,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你別忘了,這裡可是李府,連縣太爺都要禮讓三分,你一個幫傭的下人竟然敢私自開糧倉把糧食分給那些刁民,我看你是活膩了!」
陳無雙見管家又要發飆,擔心自己招來橫禍,連忙喊到:「這什麼破戲,劇本都沒有,你們快把我放下來,本姑娘不伺候了!」
管家徹底怒了:「陳碩真,你裝什麼瘋,今天你要是不把指使你的人供出來,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陳無雙也被激怒了,威脅誰呢,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怕過誰,你一個下三濫的小劇組還能把我怎麼地?她吼道:「你們是聽不懂人話還是咋的?都說了本姑娘不想跟你們玩了,快放我下來,你們愛找誰找誰演去,別耽誤我的時間。」
「誰跟你玩呢!開糧倉這麼大的事是兒戲嗎?你別在這兒跟我裝瘋賣傻,沒跟那些刁民竄通好諒你也不敢這麼大膽。實話告訴你吧,官府的人一會兒就到,你最好給我老實點,乖乖說出來到底是誰指使你的,或許還可以保你一條小命。否則你就等著受死吧。」管家越說越生氣,那樣子就差把陳無雙給活剝了。
陳無雙感覺到了一股寒氣,看這氣氛好像不對呀。按理說自己這一通鬧,導演早該上場喊停了啊,怎麼那個管家還越說越來勁了呢。她這才想起應該弄清楚這群人的身份,她仔細地搜索了現場,發現既沒有攝像機,也沒有燈光和場記。這麼看來這不是拍戲了,那這些人為什麼都這副打扮呢?玩角色扮演?黑社會?……從那些心狠手辣的打手來看,似乎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陳無雙平時可沒少看黑社會打人的新聞,那都是些亡命之徒,稍不注意就會殺人滅口。這下陳無雙慌了,自己規規矩矩地在學校讀書,幾乎連校門都沒出過,也沒有沾染網貸等亂七八糟的東西,怎麼就跟黑社會的人扯上關係了呢?
「不說是誰指使你乾的是吧?」,見陳無雙沉浸在自己的遐想中,對剛才的警告置若罔聞,管家顯然已經沒有耐心了,對打手們吼道:「還愣著幹嘛,給我往死里打。」
陳無雙還想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她還沒來得及開口,打手們手中的皮鞭已經雨點般地落在了她的身上,只聽到一陣「噼噼啪啪」的聲響,陳無雙很快就被打得皮開肉綻。她不由得發出了一陣慘叫。
那些年紀較小的姑娘一看這架勢,一個個也嚇得哇哇大哭起來。
「你們這些法盲,沒人性的東西,要遭報應的!」陳無雙無力反抗,只能胡亂地吼叫。但是她的喊叫聲很快就被打手們的鞭打聲淹沒了。她叫得越大聲,打手們下手就越重。
不一會兒,陳無雙便被打得遍體鱗傷,她勉強睜開紅腫的眼睛,看到自己身上到處鮮血淋淋,她恨上天不公,但是卻無可奈何。她後悔自己沒有聽爸爸的話,沒聽老師的話,好好學習,她想一定是自己打籃球時得罪了人,對方才找人這麼狠毒地收拾她。她後悔極了,如果上天能再給自己一次選擇的機會,她寧願從此不再打籃球,哪怕歷史學專業再難學,她也要拼盡全力去把專業知識學好。可惜現在一切都晚了,她感覺自己的小命很快就要葬送在這群奇奇怪怪的人手中。
陳無雙已經沒有力氣嚎叫了,她耷拉著腦袋,任憑那些人一頓狂揍。
見陳無雙快要被打死了,管家示意打手們停手,走過來抬起陳無雙的下巴,嚷到:「陳碩真,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說,是誰指使你開倉放糧的?」
陳無雙已經沒有什麼力氣了,她也無暇顧及對方叫自己什麼,也不想搭理對方,她只盼著這個噩夢能早點結束,她已經受不了這狗血的劇情了。
管家見她不僅不回答自己,還惡狠狠地瞪著自己,他已經沒有耐性再陪她玩了,對著打手們喊道:「給我往死里打!我倒要看看這吃百家飯的骨頭到底有多硬。」
打手們不敢猶豫,紛紛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只聽得「噼噼啪啪」的皮鞭聲夾雜著小姑娘們的哭喊聲,響徹了整個院落。
很快,陳無雙就失去了知覺,昏死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陳無雙隱隱約約聽到一片嘈雜的聲音,好像有打殺之聲,之後隨著一聲巨響,自己所在的房子好像垮塌了,然後自己被炸飛了,天旋地轉……
陳無雙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又換了一個場景。
這是一間昏暗的小屋,既不是學校也不像醫院,倒像是一個廢棄已久的破廟,靠牆的位置零落地立著兩三尊神像,不禁褪了顏色,連泥塑的外殼也斑駁陸離了,有的地方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砸掉了,形成一些不規則的洞口。屋裡的其他木製傢具大多數也掉漆了,整個屋子光線很弱,倒是那一盞桐油燈發出的一小團火光顯得異常刺眼。
陳無雙躺在一張破舊的床上,依舊是那身沾滿血跡的古代的粗布衣服,身上纏滿了繃帶,那些繃帶上也被鮮血染成了一片一片的紅色。
再看屋子裡,也有一群穿著古裝的人在走來走去的忙活。
難道自己還在夢裡?陳無雙絕望了,這個夢怎麼還像連續劇一樣呢,到底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