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溫暖傳遞

葉輕雲沒有多說什麼，和軒軒大口吃完了餃子，道了聲謝謝就走了，大娘也招呼著讓兩人下次再來。

「哎！我說，張家嫂子，我瞧著那姐弟倆沒有給銀子啊？不會是吃白食的吧，你還不趕緊追去要？」在餛飩攤子旁邊賣大餅的一個漢子，看著姐弟離去的背影擔心地提醒到。

張大娘袖套那麼一摘，放在桌上，卻沒有跑出去追賬的動作，而是嬌怪了那人一眼說道：「唉！我能是忘記收銀子嗎？我這是故意不提的。」

接著張大娘又捶了捶站了一天有些酸脹發麻的雙腿，喝了一大口碎茶葉泡的濃茶水才繼續感慨著：「這次雪災害了多少人吶？這小姑娘太不容易了，自個兒還是孩子呢，瘦的像根柴火棍，那自然是父母………唉！不跟你說了，不跟你說了，我得趕緊收攤了！我家那口子還等著我回去做飯呢。」

話說到一半，張大媽許是惋惜葉輕雲不願再說，岔開話題一般就起來收姐弟兩人留下來的碗筷，抬起碗的瞬間，就看見了藏在兩隻碗中間的十六文錢，張大媽愣了一下，拿起錢哭笑不得的喊著：

「哎！這孩子！這孩子！老李頭！你看哩，兩孩子在桌上給我留了十六文錢哩，夠買兩碗大份餃子了！你瞧瞧這事鬧得！我反倒還佔了人家便宜哩！」

「喲！那娃娃是個心好的哩，你也是好人有好報，我說張家嫂子，你就拿著吧！畢竟你家裡……也不寬裕不是？」賣大餅的老李頭叼著口餅子，委婉地勸著張大媽收下多餘的錢。

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只找苦命人，這張大媽也是個命苦的，一家人差點就挨過了雪災和飢荒，偏偏在不久前房子被積雪壓垮了，房梁斷了下來，本該是張大娘被房梁砸到的，只是張大娘的丈夫眼疾手快一把把她推了出去，那房梁就砸到了丈夫的腿上。

張大媽為了丈夫，大雪連天的四處求醫，花光了本就不多的積蓄不說，還在娘家倒騰來了不少，只是丈夫的命保住了，卻自此落得了個殘疾，所以大雪還沒化張大娘就著急忙慌的出來支攤子補貼家用，不然日子真沒法過了。

善良的張大娘哪裡肯就這麼貪了別人的銀子，心裡急得不行，連忙解開圍裙就想去追，可葉輕雲姐弟三人走的快，眼下早已經不見蹤影了，腳步又頓了頓。

人是追不上了，她卻在路邊瞧見了一個小乞兒，面色鐵青，顯然是餓得不行了，只蜷縮在別人的屋檐下，抱著肚子望著天。

「那邊的小孩！你過來。」那小乞兒聽話的走過去，站在攤子前，張大媽利落的端出了一碗餃子放在矮桌上說道：「吃吧，吃吧，吃完了就找個暖點的地方歇一晚，菩薩保佑，若你能找個活計干，就可以活下去了。」

當然，這些都是后話了，葉輕雲並不知道自己的善意正在悄然無聲的傳遞著。

她帶著小軒軒離開餛飩攤后，兩人身上都被餃子湯灌的暖烘烘的，尤其是小軒軒，肚子都撐的圓圓的，臉上儘是滿足的笑。

「阿姐，咱現在要去哪？」軒軒舔了舔嘴角，看著阿姐好奇的問。

「咱們現在去成衣鋪，買兩身衣裳。」葉輕雲身上實在難受，穿著的衣服是老綿做的，笨重又不暖和，有補丁的地方甚至連綿都沒有，只有一塊布。

要不是有羊毛毯子，怕是早都凍壞了，現在有銀子使了，自然是不能委屈衣食方面，她也得給小軒軒換兩身暖和點的衣服，還有小暮暮的襁褓。

跟著客棧小二狗子的描述，她才來到了一家開著門的成衣店，雖然開著門，卻沒有什麼顧客上門，顯得冷清的很。

走進去的時候，一個婦人正和自家丈夫在打理著衣裳，見有客人上門，那婦人才繞過櫃檯笑臉來迎「姑娘可是要買衣裳？新衣舊衣都有的，可以先看看想要些什麼樣式的。」

葉輕雲點了點頭，店裡的樣式並不算多，都是最基本普通的款式，想來是大災剛過還沒來得及進貨的緣故，她對樣式沒什麼要求，加上自己又有點微潔癖，更不會要別人穿過的舊衣，只要衣裳舒適，不要太丑即可。

「掌柜的，我要兩套新衣，樣式不要求太多，要新棉做的，棉絮厚實點的，還有我家弟弟也要兩套，要求都一樣，再要兩張細布包綿的襁褓。」

那掌柜的聽的眼睛都亮了，這可是今年來的第一個大單子，於是更加熱情的招呼葉輕雲坐下，又喊了自家男人來給小軒軒量體，自己也拿著軟尺量著葉姑娘的腰。

和自家男人一對數，就進去拿來了四套成衣和兩張襁褓，一件件的擺出來給葉輕雲看「姑娘看看這幾件衣裳合不合意，都是正合身的，若是不何意就同我說，我再去拿別樣的。」

葉輕雲看著這幾件衣裳，顏色倒是不會過於顯眼，淡黃色也不顯得土氣，料子摸著也是舒適軟綿的。

小軒軒的兩套也是純棉的，上面還心細地綉了個小小的虎頭，煞是可愛，襁褓也是簡簡單單的花紋，最多就是綉了幾個精緻的小花。

「軒軒喜不喜歡這兩件衣裳？」葉輕雲自己倒是滿意的，但也該問問軒孩子的意見，她自認為自己不是那種什麼都要管著的家長，孩子喜歡最重要。

軒軒眼睛亮晶晶的，望著那兩件衣服簡直都開心壞了！阿姐對他太好啦！不過年也有新衣裳。「軒軒喜歡的！」

顯然葉輕雲之前拿出了銀子，打消了小軒軒的顧慮，雖然他擔心會不會花太多錢，但也只是小小的憂慮了一下，他可記得之前的話，若是他推辭，阿姐買的也不會開心，這些阿姐買的好東西他通通都要好好記著，他長大再好好掙銀子孝敬阿姐！

葉輕雲見小軒軒沒有再糾結銀子，也很是開心，覺得自家孩子的小腦袋瓜終於開竅了！既然孩子喜歡，她當即和老闆娘說道：「掌柜的，這四件衣裳和襁褓我都要了，你看看要多少銀子？」

那掌柜的也是個爽快人，拿起算盤「噠噠噠」幾下就算出來了，「一共是二兩銀子。」待葉輕雲付了錢，老闆娘將東西給她包好，又搭了兩條帕子給她。

「謝謝姑娘，下次再來啊！」送著葉輕雲出了店門才回去繼續與自家男人理貨。

一番購物就這麼愉快的結束了，葉輕雲提著東西眉眼帶著笑，小軒軒想著晚上就可以換上新衣裳，也是激動的不行，連小暮暮都被感染的咿咿呀呀了好幾聲，姐弟三人逛了一會兒才回了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