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撒了一手好糖
「當然可以呀。」宋矜語當即答道。
趙慧珍目送著二人出了門，宋矜語跟著邊城下了樓，橘色的路燈下，紛紛落下的雪花把馬路漸漸覆蓋，遠處的樹木和高樓也彷彿蓋上了一襲白色的毯子。
「這座城市好像很久很久沒有下這麼大的雪了。」宋矜語忽然感慨道。
邊城點點頭道：「是啊。」
宋矜語穿著雪地靴，緩緩地踩在鋪著雪花的路上，忽然問道：「阿姨……剛剛說要我帶她去染髮。」
「嗯，我聽到了。」
「她還誇我染粉色的頭髮好看。」宋矜語又道。
「嗯，我也聽到了。」
宋矜語像只蹦蹦跳跳的小兔子跳啊跳，跳了好幾步后，她轉過身看著身後留下的腳印，又滿眼噙笑看著邊城：「你走快點呀，邊城。」
「你幹嘛那麼高興？」邊城有點疑惑。
宋矜語雙手拽著晃脖子上的那個圍巾的兩段，說：「圍巾也是阿姨送的，是她親自織給我的呢。」
「我看到了。」
宋矜語這才停住腳步，等著邊城走到她的身邊，她才低聲問道：「你說……為什麼阿姨要對我這麼好？」
「你說呢？」邊城抬起下頜，明知故問。
「我在問你呢！」
「那你剛應該問我媽媽啊，為什麼要問我？」邊城拽了拽宋矜語的圍巾一段，本來恰如其分地圍在宋矜語脖頸上的圍巾，硬生生地被他扯住圍了一半在自己的脖子上。
宋矜語的身高才到邊城的肩膀，此時圍巾被邊城搶了一大半，她好不容易奪住圍巾的一小段，邊城卻絲毫不鬆手。
宋矜語心疼圍巾，只能鬆手讓邊城一人圍著圍巾走在前面。
「喂，幹嘛拿我的圍巾啊。」宋矜語惱恨地瞪著邊城。
「因為我沒有。」
宋矜語急急追了幾步，誰想男人已經圍著她的紅色圍巾快步走了許多步，而她根本跟不上邊城的大長腿。
「這是阿姨親自給我織的圍巾誒。」
邊城忽然定住腳步，宋矜語急急剎住腳步，對著邊城伸出手說：「還給我！」
「好。」
邊城取下脖子上的圍巾，眸光專註地幫著宋矜語圈好，最後像是禮物一般紮上了一個結。
宋矜語看了看脖子上的蝴蝶結，蹙蹙眉道：「你幹嘛把我扎著像是一個禮物。」
她的話音剛落，邊城拽著圍巾的兩端，順勢把女孩攬的更近，兩人的臉貼著臉，而邊城的黑亮的瞳孔溫軟動人。讓宋矜語感到心跳忽然加速。
「因為，你就是我的禮物。」邊城壓低了嗓音，磁性十足。
宋矜語有片刻失神，這樣的幸福來得太突然，也太意外。
她感到眼窩微潮，噙著幾滴清淚，邊城看著面前的女孩，擔憂道：「怎麼了？矜語。」
「我生怕這次又是一天……」宋矜語欲言又止。她自嘲地笑了聲，「這次我不會又是一天女友吧？」
「謝謝你，矜語。」邊城臉龐沉靜，眼瞳清涼如水。
「謝什麼？」
「謝謝你沒有放棄我。」
宋矜語心裡一動，仰頭看著邊城，他就像是立著一棵筆直又高大的樹，忽然道：「邊城，你知道嗎？這世上有一種鳥叫燕鷗。」
「燕鷗？」
「它長著錐子嘴，「剪刀」般的尾巴，長得很像燕子。它們每年經歷兩個夏季，從北部的繁殖區南遷至南極洲附近的海洋，之後再北遷回繁殖區。每年遷徙距離能繞地球兩圈。它們總是在兩極的夏天中度日，而兩極夏天的太陽是不落的，所以，它們是地球上唯一一種永遠生活在光明中的生物。我很佩服這種鳥的意志力，他們為了做一件事很勇敢，也很堅持。」
「你為什麼告訴我這些？」邊城有些發怔。
「我就在想，燕鷗每年遷徙距離能繞地球兩圈，而我也可以一直等你，等燕鷗已經從北部南遷到了南極洲，又再次等它北遷。一年又一年，只要時間夠多，你一定能看到我，接受我。」
宋矜語彎了彎唇弧，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勇氣，這麼執著地追著這個男人。
五年，說短也不短，說長又太過漫長。
她整整等了他五年，而這五年，燕鷗度過了第十個夏天。她還沒有放棄，她還牢牢記得那句「你越靠近我，我就會越討厭你。」
她偏偏要迎難而上，她偏偏要看看自己有多喜歡他。
感謝自己終於看清自己的情感，也讓邊城看清自己的感情。
宋矜語抬頭看著從黑幕中飄飄揚揚的雪花，她伸出手接住一片白色的晶體，雪越飄越多，靜謐無聲地落在了眼前男人的身上。緊接著他的眉毛和睫羽上都沾上了白色的雪，倏然間，她忍俊不禁，笑出了聲。
「好笑嗎？禮物？」邊城問道。
「誰說我是……」
我是禮物啦！
沒等宋矜語說完話，邊城忽然捧著眼前這個素白的臉龐，眸光溫潤深沉：「原來我的禮物會說話。」
他不給宋矜語辯駁的任何機會，不由分說地吻了下去，宋矜語心頭倏地一震，靜靜地合上了眼，用心去感受這個吻的熱度。
兩人不知吻了多久，二人才抽離開來，宋矜語不知是凍得臉色泛紅，還是害羞讓她臉色緋紅。
她支支吾吾了會兒，也沒憋出一個字，邊城挑了挑眉，又饒有興緻地說：「原來我的禮物會臉紅。」
話畢，邊城兀自走在了正前方，宋矜語著急地追了好幾步，又喊道：「什麼啦，邊城，我不是禮物，好嗎？」
「那你是我的什麼？」
邊城驟然轉身，兩人的鼻尖正好觸碰到彼此，眼前的男人伸手摸了摸宋矜語的鼻尖，輕飄飄地笑了聲道：「不當禮物，就要當女朋友。」
「只有兩個選擇嗎？」宋矜語莞爾，眼睛微眨問道。
「哦——」
邊城已經打開車門，坐上了駕駛位，看著立在車旁的宋矜語，眉梢含笑道：「還有第三個選擇。」
「什麼？」
宋矜語奇怪地盯著邊城看，他柔軟的短髮沾著些白色的雪花，那雙黑眼靜默卻又溫柔。
兩人就這麼一瞬不瞬地盯著彼此，宋矜語忽然撇過臉，邊城驟然伸手捏住了她的下頜，眼眸像是一個深色的漩渦，吸引著她，讓她不自覺地想靠近。
「當我的妻子。」
宋矜語退了一步，忽然感到眸光微酸，卻又含笑看他：「這是求婚嗎？邊律師，你的求婚也過於草率了吧。」
邊城遲疑片刻，又點點頭說：「彷彿是草率了一些。」
宋矜語微愣，還以為他下一秒會說些什麼，誰能想到，他點點頭說：「我先回去了。拜拜。」
乾淨利落的兩個字「拜拜」落下，轎車疾馳而走，徒剩下呆立在原地的宋矜語。
什麼鬼啊？
就這麼走了？
宋矜語懊惱地咬著下唇，她說他草率了一些，是想讓他有所表現，誰能想到鋼鐵直男邊城竟然同意了她的看法，開著車就走了？
宋矜語後悔，實在是太後悔了！
林襲這次坦率的公布戀情，本以為粉絲的反應會很激烈，意外的是粉絲卻反其道地覺得自己大明星和娛記談戀愛，簡直是偶像劇的反套路情節。
才會有的劇情。一眾粉絲紛紛在林襲微博下留言：
【哥，你好剛。真男人！】
【媽媽覺得很可。】
【哥撒了一手好糖】
……
合聯律師事務所邊城的辦公室內傳來輕微的滑鼠聲，他關了微博，抬眼看了看坐在對面的林襲，揚了揚眉說：「看來你這次成功過關了。」
林襲吁了口氣道：「雖然我僥倖過關，但是毛羽在那一行是混不下去了。」
邊城起身為林襲倒了杯開水，打趣地問道：「那她打算做你的助理嗎？」
林襲咳咳兩聲，又道：「這就是我今天找你的目的。」
「什麼意思？」邊城仰靠在轉椅上，饒有興緻地問道。
「你不是認識《薇時代》的老闆嗎？」林襲問道。
邊城微微聳肩，也不否認：「算是有過合作關係。怎麼了？」
「你知道毛羽老本行就是記者，我想說你能不能……」林襲欲言又止，別有深意地看向邊城。
邊城微微聳肩，點點頭道：「可以啊。雖然你認識的人不比我少。但你出面總是不太好，我可以利用我的資源為毛羽找一份工作。」
林襲眼睛一亮，有了邊城這個答覆就心安了。他戴起太陽鏡正欲告別，邊城卻喊住了他，說：「等等，林襲。」
「還有事？」
「我知道你不喜歡欠別人的人情……」
林襲頭頂有個問號，他有說過這樣的話嗎？
「既然我答應幫你女朋友介紹工作，你是不是也得幫我女朋友解決就業問題？」邊城一雙手交握，不動聲色地看著林襲。
林襲眨了眨眼不解道：「宋老師不是漫畫家嗎？我怎麼給她解決就業問題啊？」
「你當然可以啊。」
邊城慢條斯理地從抽屜里取出一本繪本遞到了林襲的面前，林襲看了看面前的繪本，名叫《屬於馬卡龍的童話》
他隨手翻了翻，問道：「宋老師，這是出了本童話書？」
「是寫給成人的童話書。」邊城補充道。
「那很好啊，我看內容、文字都挺打動人的，一定可以大賣的。」林襲笑著稱讚道。
「你也覺得可以大賣？」邊城再次把問題拋給了林襲。
林襲用力點點頭說：「嗯。」
「那開始眾籌吧，林襲，你打算出多少錢？」邊城唇弧微揚，挑眉看著林襲。
林襲有點不解，問道：「不是啊……邊城，眾籌什麼啊？」
「這書是矜語私下找工作室製作了一本單獨送給我的，它沒有書號，暫時也不會有出版商看上……」
「所以，這……和我有什麼關係？」林襲忽然覺得自己被套路了。
「有錢，自然要出錢啊！」邊城環著雙臂，粲然一笑。
林襲眨巴眨巴雙眼，為難地看著邊城，又問道：「我不能出力嗎？」
邊城整理了理袖口，漫不經心地點頭地踱步到了林襲的身旁，意味深長道：「林襲，你這樣想，倒是我不好意思了。」
林襲更是困惑了：「……」
「既出錢又出力，辛苦你了，」話畢，邊城輕輕拍了拍林襲的右肩兩下，又道，「我現在去開會，你多坐一會兒。」
話畢，邊城就披上了墨色西裝，邁著長腿離開了辦公室。徒留一聲關門聲，讓林襲發怔。
他怎麼覺得自己又被套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