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食言

時間過得很快，半個小時也就在眨眼之間。

「老七，時間也差不多了，你打算怎麼辦？」黃劍鳴這個時候說話有氣無力，他好像已經確定了阿強是在耍他們：「咱們的約定，想來你不會忘記得這麼快吧？」

「不會。」阿強雙眼輕轉：「你們的狙擊手隨時準備一槍打死我，我又怎麼敢食言呢？」

「那麼……你是不是應該放下武器投降？」

阿強突然站起來，身子一閃，貼著黃局長站在了一個射擊死角：「狙擊手的槍實在讓人不放心，委屈您暫時保護我一下。」

黃劍鳴大怒：「你到底要怎樣？放下武器投降，是你現在唯一的出路。劫持警察，等待你的就將是最嚴厲的處罰。」

「黃局長別緊張，我只不過想聽見老二他們的平安電話而已。再等等，他們應該馬上就會給我打電話的。」

不等黃劍鳴再說什麼，阿強的電話已經響了，他快速接通電話，還沒有開口，就聽對方說道：「老七，我們到家了，一切順利。你趕緊脫身，我們等你。」

阿強終於放下心來：「你們不用等我，找個安全的地方住下，以後別再干傻事了。轉告兄弟們，多加小心，不管怎樣，都要保護好自己。我這裡還有事情要辦，就不和你多說了。」

老二應了一聲，掛斷了電話。阿強看了陳羽一眼，仍掉手裡的電話，笑著說道：「陳警官，持槍襲警加上搶劫傷人，一共應該判多少年？」

陳羽大聲說道：「《刑法》第二百六十三條，以暴力脅迫或者其他方法搶劫公私財物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並處罰金;情節嚴重的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無期徒刑或者死刑，並處罰金或者沒收財產。」

阿強笑了，好像覺得這處罰還不夠嚴厲，或者說他有意逗逗陳羽：「那麼再加上挾持警察呢？」

陳羽皺皺眉頭：「《刑法》第二百三十九條規定：綁架他人作為人質的，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無期徒刑，並處罰金或者沒收財產;情節較輕的，處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並處罰金。犯綁架罪，殺害被綁架人的，或者故意傷害被綁架人，致人重傷死亡的，處無期徒刑或者死刑，並處沒收財產。《刑法》第二百七十七條還規定，以暴力威脅方法阻礙國家機關工作人員依法執行職務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罰金。你到底想說什麼？」

「多謝陳警官解釋了這麼多。」阿強一把拎起黃劍鳴：「送我出去，反正已經挾持了你，也不在乎多一條罪名了。」

黃劍鳴面色大變，彷彿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阿強這明顯就是出爾反爾，但是黃劍鳴卻拿他沒有任何辦法，畢竟槍在阿強手裡，手無寸鐵的黃劍鳴無力反抗。

「嘩啦」一陣大響，伴著一陣「別動」的叫聲，局長室的玻璃全部破裂，房中也多了十幾名持槍警察。他們一早就等候在外面，此時見阿強挾持黃劍鳴，便打碎了玻璃一起沖了進來。

黃劍鳴之前讓所有人都回去休息，表面上是遵從了阿強的意思，但其實也給公安局的人傳遞了不少信息，讓他們都知道黃劍鳴身處危險之境，需要救援。

「黃局長，叫他們讓開一些，不然的話，你的這把手槍可是十分容易走火的。」阿強就站在黃局長背後，所有的狙擊方位對他站的地方來說，都是死角。和警察們打交道久了，阿強變得十分狡猾，也擅長避讓危險。

正因為如此，阿強並無後顧之憂，堂而皇之的對黃劍鳴下令，要黃劍鳴命令所有的警察都讓開。

黃劍鳴閉上嘴巴一言不發，甚至做好了被阿強一槍打死的心理準備。他畢竟是局長，即便付出性命，也不能當眾放走了罪犯阿強。阿強看出黃劍鳴的心思，也不廢話，用力一推黃劍鳴，逼著黃劍鳴在他前面為他帶路，擋住虎視眈眈的警察。

在阿強的推動之下，黃劍鳴被迫慢慢向門口挪去，他臉色陰沉，真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劫持他的阿強。

阿強的手心也全是冷汗，畢竟他周圍都是荷槍實彈的警察，稍不留意就可能被一槍爆頭。但是他表面上卻是一片平靜，也看不出來絲毫緊張和不安。

越是在這樣的時候，越是不能表現出絲毫的緊張和慌亂，否則的話，必定露出破綻，警察也一定會乘機出手，擊斃阿強，解救黃劍鳴。

所有的人都在後退，他們的手心也必定全是汗水。他們不敢開槍，也不敢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阿強劫走黃劍鳴。黃劍鳴有任何閃失，他們都吃不了兜著走。

阿強推著黃劍鳴一步一步走出黃劍鳴的辦公室，又一步步的來到市公安局的大門處。整個過程步步驚心，但警察們始終都沒敢開槍，他們沒想到阿強如此鎮定，也如此的小心，以至於他們根本找不到開槍的時機。

阿強劫持黃劍鳴之後，走的並不快，但是也不慢，一路上不知道多少警察試圖開槍擊斃阿強，但都因為有所顧忌而放棄。

阿強到了公安局大門外，在黃劍鳴的耳邊平靜地說道：「準備一輛警車，加滿油。」

黃劍鳴勉強偏頭看了阿強一眼，見阿強的眼睛中蘊含有一股不容置疑的神色，頓時一怔，也是一驚。黃劍鳴不敢不從，喝令警察們準備車輛。黃劍鳴別無選擇，他下達這個命令的時候，臉色黑成黑炭，眼神足以殺人。

在黃劍鳴的命令下，車輛很快準備好，阿強也順利地坐進了這輛加滿油的警車。

在阿強的逼迫下，黃劍鳴的配合實在無可挑剔，他親自開著警車一直把阿強送到了阿強指定的安全地帶。這期間，是黃劍鳴奮力擺脫了十幾輛警車的追趕，這其中還包括一輛警用直升機的空中跟蹤。

不得不承認，黃劍鳴的車技一流，絕對不比那些賽車手弱分毫。或許黃劍鳴就是一個賽車愛好者，所以才有這般厲害的車技。也或許他很清楚自己必須這樣做，不然的話，他的性命隨時都可能報銷在阿強的槍下。

到了安全地帶，阿強才收起槍，笑著說道：「感謝黃局長一路相送。下次有機會，一定請你吃飯。」

黃劍鳴這個時候已經氣得七竅生煙，他怒目瞪著阿強，一聲不肯的樣子，說明他已經怒極。不過黃劍鳴沒有辦法，他的槍讓阿強拿走了，赤手空拳根本不是阿強的對手。

阿強毫不客氣地把黃劍鳴推下車，自己開車走了。此地是郊區，又是深夜，黃劍鳴更是沒有任何呼救工具，阿強完全可以將黃劍鳴丟下車，自己開車離去。

眨眼之間黃劍鳴便再也看不到警車的蹤跡，他怒吼著指著阿強離去的方向，鋼牙都要咬碎了……

阿強沒有直接離開這座城市，他開著警車在郊區兜了一圈，在天亮之前悄悄回城，本路上找一個僻靜的地方扔了警車，不行數里，打一輛計程車回到他租的房間。

他悄無聲息地回到這座城市，沒有人注意到，更沒有人想到。這就是燈下黑，最危險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黎明之前，阿強已經回到了他的那個「家」。推開房門，阿強立馬挨了一拳。是老五，她就站在門后，阿強剛剛一推開門，她的一記直拳就打在了阿強的胸口上。老五的力氣不算大，阿強不覺得疼痛，也沒有做出防禦姿態。

「言而無信的傢伙，叫你騙我……」

抓住老五亂打亂抓的雙手，阿強笑了：「我順利回來了，你卻不開心了嗎？」

老五一呆，臉上升起一朵紅雲，小聲問道：「老二他們救回來了？你一個人怎麼做到的？」

阿強說道：「以後有機會了再慢慢告訴你。現在我們該走了，說不定一會兒警察就到了。」

「警察馬上就到？那正好啊，你不是還想再見見你的陳警官嗎？這是個機會。」老五突然笑了：「要不我先下去，你再在這兒等一會兒，見過了陳羽之後再走？」

阿強立即轉身，拉著老五飛奔下樓，然後攔了輛計程車。

老五的笑聲從計程車傳出來，在還沒有大亮的城市之中回蕩著，彷彿在宣示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