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無人可管惡起樓

聽到鍾離發問，虞曦似乎想起了什麼，臉上的羞澀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則是憤怒。

「我們在找一個人渣，一個殺人兇手！」

鍾離朝她身後看過去，果然，有不少女孩，全都穿著一模一樣的服飾，手中也舉著這樣一張公示牌，一起堵在一家公司的門口。

公司里出來許多膘肥體壯的保安，看起來凶神惡煞的模樣。

不過眾目睽睽之下，這些保安，倒也不敢強行對這群女孩動粗，只能不斷地呵斥，將她們阻攔在門外。

好像...有情況，鍾離的眼眸里幽光閃過，精神天眼已然開啟。

怨氣！濃郁的怨氣！

從那家公司的頂樓升騰而起，血色中夾雜著黑色的濃霧，將整座公司的上空覆蓋。

「看來裡面死了不少人啊。」

鍾離輕聲呢喃。

「而且都是含怨而死，死不瞑目。」

這種地方，按理來說，應該早就爆發鬼物事件了，但是這棟大樓裡面，卻還隱藏著好幾股駁雜的鬼氣。

這些鬼氣，都是御鬼師身上的。

最強的一個，甚至到了B級巔峰，僅僅只比昌南御鬼局的局長林一涵，稍微弱了一線，看來，裡面那個人，身份不簡單。

「鍾老闆，你也知道這件事情了？」

虞曦有些意外地問道，鍾離卻搖了搖頭，沒有接話。

雖然怨氣濃郁，但是裡面卻沒有純粹的鬼氣，說明，作孽的並非是厲鬼，而是人類。

人類的事情，他是不會主動干預的，畢竟，昌南城裡還有官府，還有御鬼局。

不過，虞曦與他之間，總歸還是有一些香火情的。

因此，他還是傳遞了一道意念給驅邪，讓他留意一下這個地方。不過，也僅此而已。

隨後，在簡單地客套了幾句之後，鍾離便找了個理由，提著東西轉身離去。

眼看著背影逐漸走遠，邱心怡突然從背後竄出來，猛然拍了下虞曦的肩膀。

「啊！」

虞曦被嚇得一哆嗦，轉頭看著滿臉促狹笑意的閨蜜，沒好氣地說道。

「心怡，下次能不能別這麼一驚一乍的，你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嗎？」

「那位是誰啊。」

邱心怡沒有理會她的吐槽，而是沖著鍾離的背影挑了挑眉。

「我剛才在遠處可看到了。」

「那容貌，要是放在大學里，一天下來收到的情書，估計都能塞滿整個教室。」

虞曦看著一副迷妹模樣的閨蜜，不由得無奈道。

「只是一個普通朋友。」

「他爺爺，跟我爺爺曾經是好友，我們兩個就認識了。」

「但後來，鍾爺爺走了，我爺爺前一陣子也走了，就基本上沒什麼聯繫了。」

聽到這話，邱心怡美眸一亮，湊上前。

「那他還單身不？」

「算了吧。」

虞曦捏了捏她的臉蛋。

「別幻想了，我總感覺，鍾老闆跟普通人不一樣，他跟我們，好像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而且，我把你喊過來，不是讓你來釣凱子的，直播間的事怎麼樣了啊？」

聊到了正事，邱心怡神色也莊重起來，皺眉道。

「不行，直播間又被封了。」

「而且我們老總親自打電話警告我，說這件事情，不要再摻和了。」

「這個南立集團，來頭大得驚人，不是普通人能夠抗衡的。」

聽到這話，虞曦深深嘆了口氣，但很快，她的神色便再次堅毅起來。

「無論如何，這件事情必須要堅持下去，那些學姐學妹們，絕不能就這麼悄無聲息地死去，甚至連個屍體都看不到。」

「這個世界上，一定有公理存在的！」

——

夜幕，不覺中降臨。

白天巡遊的陰兵鬼差們也回到了城隍廟，朝著驅邪彙報一整天下來的情況。

「稟報大人。」

一個陰兵突然說道。

「我等巡遊之時，發現了一群女鬼，應是剛剛誕生不久，身上怨氣衝天，符合厲鬼的標準。」

「只不過，她們身上沒有絲毫血怨之氣，說明並未殘害過人命，因此屬下沒有動手。」

「為何沒有帶回來？」

驅邪輕聲詢問。

他之前吩咐過，若是遇到普通的鬼魂，便將之帶回，由白無常收入腹中，以防被天地間越來越重的怨氣感染，化成惡鬼，四處害人。

「無法帶離。」

眼前的陰兵連忙解釋道。

「她們怨氣的根源，都在那棟名為黎工的大廈之中。」

「因此除非是她們自願離開，否則想要驅散的話，只能拔刀出手讓她們魂飛魄散。」

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一下驅邪的臉色，陰兵繼續說道。

「屬下推測，她們應該是想要找大廈里的某個人報仇。」

「但是，那大廈之中有些特殊人類，可以使用厲鬼的力量。」

「所以她們一直無法進入，始終徘徊在大廈周圍不肯離去。」

陰兵口中的特殊人類，自然就是御鬼師。

「黎工大廈？」

驅邪想起白天時，鍾離曾囑咐自己一事，要留意一下這個地方。

「天魁，地魁。」

話音落下，陰兵鬼差各一位出現在殿內。

「屬下在！」

「你們去一趟黎工大廈吧。」

驅邪看著他倆，緩緩吩咐道。

「不必出手，將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調查清楚便好。」

「遵命！」

天魁地魁躬身行禮，隨後便走出了城隍廟。

既是鍾離大人點名要注意的，又涉及到了冤死之鬼。

那他驅邪，身為昌南城隍，便有責任查明真相，懲凶除惡！

——

昌南市御鬼局，幾名御鬼師渾身帶傷歸來，臉上還有未曾擦拭乾凈的血跡。

林一涵神色有些陰沉。

「沒帶回來？」

「沒有。」

一個御鬼師咬著牙說道。

嘭——

林一涵猛然將手中茶杯摔碎，不斷鼓起的胸膛，顯示了他此刻的怒火。

「黎工集團的人，也太囂張了。」

「明明有七八名C級御鬼師，一名B級御鬼師。」

「可是解決厲鬼事件的時候，沒看到他們派出一人。」

「如今助紂為虐，卻一個比一個賣力。」

但良久之後，他還是揮了揮手。

「下去吧，好好休息養傷。」

「局長，不能就這麼算了啊！」

一個御鬼師走了過來，神情有些激動。

「我妹妹，也在那群失蹤的女孩裡面，那個畜生，一定知道我妹妹的下落！」

看著自己隊員的神情，林一涵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只是最後，也只能搖了搖頭，無奈道。

「都出去，讓我靜一靜。」

幾名隊員有心想要說什麼，但終究也只能低著頭，默默退了出去，偌大的辦公室中，只剩下一個秘書還陪伴左右。

「局長。」

秘書輕聲說道。

「咱們，真的拿他沒辦法了嗎？」

「能有什麼辦法？」

林一涵苦笑一聲。

「南立集團那位，父親可是在京都御鬼局的，乃是A級巔峰的御鬼師。」

「更何況，他父親還有兩位至交好友，統領著民間的兩支私人御鬼師組織，一樣也都是A級巔峰御鬼師。」

「三位A級巔峰御鬼師，這是一個多麼龐大的後台！」

聽著林一涵的訴苦，秘書也沉默了下去。

南立集團，可以說在整個龍夏，都臭名昭著，與多個無法無天的民間御鬼師組織都有聯繫，做過無盡的傷天害理的事。

公然包庇墮落的御鬼師，

搶奪資源，狙殺官方御鬼師，

甚至是圈養厲鬼，用人類給厲鬼投食。

這些事情，雖然沒有切實的證據，但許多人都心知肚明，但沒有任何辦法。

因為一旦強行問責，那便等同於開戰，秩序瞬間就會崩潰，普通人將生靈塗炭。

——

兩個星期天前。

或許是因為閻王和無常的吸引，吳三豐帶著他的一眾爪牙，來到了昌南市。

短短十天的時間，便有多達二三十名少女，在昌南市的黎工集團內失蹤。

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林一涵這次派遣幾名御鬼師過去，便是想要討個說法，盡量將那些女孩帶出來。

可結果，卻是這幾名御鬼師被人狠狠羞辱了一頓，重傷而回，簡直囂張到了極致。

「難道，咱們就只能看著嗎？」

秘書有些憤怒。

「等吧，等張彬過來」

林一涵苦笑道。

話是這麼說，可他自己心裡卻已經不抱希望了。

畢竟，張彬自身，也只是A級巔峰的御鬼師，對方不一定願意為了普通人，去同時得罪最少有三名A級巔峰御鬼師的勢力。

「或許......還有希望。」

秘書突然輕聲開口。

林一涵聽后一愣，緊接著，也想到了什麼，輕聲吐出兩個字來。

「城隍？」

神話之中，城隍懲罰的不僅僅是惡鬼，還有大奸大惡之人！

——

城隍廟中，沒有讓驅邪等待多久，天魁地魁便已經回來了。

那些少女的鬼魂，這會兒都被他倆帶回。

「大人，情況已經打探清楚。」

兩人行了禮之後，便將事情的前因後果，一一詳細道來。

驅邪坐在主供位上，越聽，臉色便越是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