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泛紅的耳根
錦衣華袍微動,徒留一道冷淡背影:「看公主身體尚好,本侯便不多叨擾了,臣告退。」
怕被纏住似的,長腿一邁,徑直離開了。
這大概是書里容絕最無奈的一段時間,作為太子的知己盟友,有他的身不由己。不過對於城府極深的容絕,這也算不上什麼。
看著那道離去的長影,白卿寧倏然失笑。沒想到在容絕眼中這位公主早已猶如蛇蠍,原書的描述太委婉了。
「公主,您可別難過。」鈴兒急得不行,生怕白卿寧再想不開。
可等她繞過屏風,看見斜倚在床頭的自家公主,瞬間愣住了,公主是真的在笑么?鈴兒簡直不敢相信。
「公主。」她獃獃喚了一聲。
白卿寧回神,打了個呵欠:「怎麼了?」
她神情慵懶,斜撐著腦袋,「對容侯這麼冷淡是么?唔,就是突然覺得,不想再那麼糾纏了。」
鈴兒瞪大眼睛:「真、真的嗎?」
雖然淮安侯才貌冠絕京城,但鈴兒聽過關於容侯的風言風語可不少。外面盛傳他府中養著個天仙般來歷不明的女子,侯爺對那女子百般呵護,兩人如膠似漆。
她家公主金尊玉貴,才不消受這份窩囊氣呢。
從前公主全不介意,但此番要是能放下執念,對侯爺「敬而遠之」,絕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白卿寧並不知道鈴兒這丫頭腦子裡在想什麼,翻身坐著便跟鈴兒閑聊起來,話里話外都為了解這書里的南晉國,還有白卿寧周圍的一切。
閑談結束,夜幕已至,得知這裡的一切都是按著那本書的軌跡運行,她總算放下心來。
至少,她是拿著原劇本的人,以自己的聰明才智一定能力挽狂瀾,改變命運。或許就是上天覺得書里的人物太慘了,才讓她來拯救的!
白晴邊笑邊露出意味深長的眼神,看得鈴兒後背發涼,總覺得公主有哪裡不一樣了。
鈴兒晃了晃腦袋,阻斷胡思亂想,稱職地提醒:「公主,您該用晚膳了!」
於是,身負重傷不能自理的白卿寧開始了長達一個月吃睡吃睡的圈養生活。
期間日子乏味,也有不少人來探望,例如她那個威嚴霸道的父皇,心冷麵熱的太子哥哥,還有記不清身份的各位娘娘。
當然,令她記憶深刻的還得是她那位好姐姐,白宛依。
這位姐姐年長她一歲,是當今貴妃娘娘的掌上明珠,溫淑嫻雅,在宮中極有口碑。所以也與刁蠻跋扈人人懼怕的白卿寧形成了鮮明對比,白卿寧與她從來都不對付。
儘管這位四姐總愛做出一副大度賢淑的模樣,但白卿寧很清楚,這位主兒絕不是什麼善茬。
她在書中的陰險程度僅次於大反派女二。連白卿寧最後枉死,也與她脫不了干係。
「喲,五妹妹今兒精神不錯,還有閑情在這庭院里曬太陽么?」
不遠處煙霞色宮裝的盛裝少女隨聲而至,身後跟著一大批宮婢。
白卿寧深深嘆了一口氣,擠出習慣式假笑,「四姐,你又來了。」
原書里,前來探望的白宛依是第一次就被白卿寧摔了茶盞趕出去的,但白卿寧現在有心挽回口碑,不能做任何影響風評的事。
白宛依徑直地在她對面坐下,上下打量一番,又閑談道:「不愧是聖手張太醫,瞧著五妹妹氣色紅潤許多了呢。」
白卿寧早在心裡翻了個白眼,不知道這回又是要唱什麼戲。
早晨就聽鈴兒說,父皇和母後去了城東的天鑒台祈福,宮中沒有旁人,她做戲又給誰看呢?
見白卿寧不接話,白宛依瞥了一眼,神色低落,「唉,五妹妹身子一好,便又不肯搭理我這個姐姐了。」
白卿寧淡淡抿了一口茶。
說起來兩人幼時曾同養在皇后膝下,還誤穿過一條褲子,怎麼越大越生分,還莫名生出許多仇恨。
這點書中並沒有詳說,引得白卿寧十分好奇。
就在她神思遊離的時候,白宛依的話又飄進耳朵:「喂!白卿寧,你不理會我也就罷了,怎麼跟你說起皇兄的生辰,你也愛搭不理的!」
還沒等白卿寧反應,一頂帽子就扣了下來。
「雖然皇兄不是你的胞兄,可他從來都待你如親妹,怎能如此怠慢?」
白卿寧總算想起來是什麼事兒了,他們的二皇兄,她的太子哥哥要辦生辰宴了。
南晉太子受封五載有餘,聖寵不斷,此番年及弱冠,生辰宴可謂是舉國同慶,隆重非常,就連向來避世不出的太皇太后都顫顫巍巍地趕來慶賀。
「四姐姐哪裡的話,我只是在想為太子哥哥準備什麼禮物。」
白卿寧眼皮輕眨,並不想與她吵起來。
可越看到這副樣子,白宛依就越是來氣,這白卿寧自從上回摔了之後,竟跟變了個人似得,幾次三番都沒有落套,搞得自己耐心都快沒了。
不過……想起之前柳澄跟自己商議好的事兒,白宛依心中冷笑。
「五妹妹之前重傷,我還一直擔心不能赴宴呢。」
白卿寧淡笑,「皇兄的生辰,卿寧就算是拄著拐杖也得去不是?」這話不假,連老太后都給面子的事自己能不給嗎?
何況這位太子與原主都在皇后膝下長大,感情深厚。
最重要的是,她么能缺席白宛依和大反派女二為女主和自己安排的這出好戲呢?
送走白宛依后,白卿寧轉頭看向身後:「鈴兒,你去把張太醫叫過來。」
鈴兒急急忙忙地跑了。
宮女又按吩咐拿來銅鏡,白卿寧左右照看,之前摔傷的額頭好得差不多了,好在沒有留下疤痕,不過這腳腕還是沒怎麼恢復。
張太醫進來的時候就看見一雙裸露在外的雪白小腿,只一眼他便深深埋下頭去,生怕因唐突被責怪。
「微臣參見。」
「起來吧,賜座。」
白卿寧也不見外,直接把腳腕上的繃帶一指,「這個,什麼時候能拆?」
張太醫被一問,也不敢細看。
支支吾吾道:「您近日行走可有什麼不適?」
好在鈴兒機靈,看著張太醫泛紅的耳根,連忙將白卿寧挽到膝蓋的褲腿扯了些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