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爆
從起爆符的爆炸範圍里炸飛出來的既非活人也非屍體,而是一截帶著星星點點火痕、快要完全碳化的木樁……用來釋放替身術的木樁。
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很難想象一個上忍會被一張起爆符幹掉,儘管羽原「偷襲」的時機堪稱恰到好處,然而小把戲終究只是小把戲。
確保了木葉的關鍵情報不會流失之後,任務失敗的木葉忍者們現在只需要考慮一件事就可以了,那就是該如何從戰場上逃離。
「任務失敗!分散撤離,在前線營地匯合!」諫冬鬆開握著苦無的手,待站起身之後來說道。或者是於心不忍,或者是心有愧疚,總之她沒有辦法再低頭看哥哥一眼。
不過分散撤退並不是讓木葉忍者們直接鳥獸星散、狼狽逃離,為了撤而不潰,他們要維持小隊隊形進行撤退。
單獨逃走只會被敵人輕易擊殺,小隊行動集體行動才有一絲逃離的可能性……儘管這個可能性非常低。
此時忍冬已經身死,諫冬等於自動接過了隊伍的指揮權,於是藏身在後的醍醐沒怎麼猶豫就立刻把她的命令傳遞了出去。
指揮官的身死並不意味著前沿小隊全滅,否則的話此時出現在羽生幾人眼前的就不會是一個敵人,而會是四個敵人了。前面仍然在進行著纏鬥,可惜的是木葉一方根本得不到任何支援。
贏了血賺、團滅不虧,本來木葉高層派遣的這個任務就帶著「讓你去死你就去」的意思。
在將撤離命令傳遞出去之後,醍醐第一個開始往後移動,羽原、信良、諫冬三人則交替掩護著伴行,保持著高度警惕謹慎後撤。
那敵人會追擊他們嗎?
毋庸置疑,肯定會的。
每撤退一段距離,諫冬和信良都會把一張起爆符塞進淺淺地土層之中,等己方不會被爆炸波及且謹慎的變更了撤退方向之後,他們又會引爆這些起爆符,似乎是在試圖利用爆破造成的聲音與煙塵來遮蔽己方撤退的痕迹。
而在這個緊張逃離的過程中,羽原開始思考其他的問題,那就是他該不該趁機逃離木葉……儘管這時候風險不小,可這確實是一個機會。
可既然身在戰場上且處於絕對劣勢,那麼敵人就絕不會給羽原留下權衡風險與收益的時間。
隨著嗡嗡的破空聲,數枚手裡劍刺破了煙塵,向著羽原這邊襲來。
羽原出於本能的揮動手中的苦無將那些手裡劍彈飛,但就在這時候,那個雲隱忍者的身影卻猛然從林間竄出,接著他以一種非常誇張的高速掠過了羽原身邊,卻沒有對他發動什麼攻擊。
無視?不敵人的第一攻擊目標不是自己,剎那間羽原明白了敵人想幹什麼。
儘管這時候木葉一方的主要指揮官已經死了,在傳遞出了最後的命令之後,他們的指揮系統也形同虛設,但哪怕是完全出於忍者的本能和長期作戰形成的習慣,敵人也會優先切斷木葉的指揮通道。
木葉忍者中隊的情報關鍵節點不是忍冬,而是感知型忍者醍醐。
羽原幾乎是眼睜睜的看著敵人越過自己身邊,奔向了更前面的醍醐。
一種深深的無力感浮現了出來,而緊接著這種無力感進一步觸發了他的「死亡降臨卻束手無策PTSD」,那麼問題來了,重獲新生的新生,究竟該如何新生?
答案不言自明。
生而為人,自然是該善良的時候善良,該自私的時候自私;該堅毅的時候堅毅,
該凌厲的時候凌厲;該堅持的時候堅持,該放棄的時候放棄……
現在絕不是要放棄的時候。
就算生而為人的「力所能及」範圍發生了改變,是與非的基準卻不會變。
就算羽原要逃離木葉,可也不該在現在逃離木葉。
總之,跑起來。
事實上很多時候身體都比腦子誠實,還在羽原腦子裡進行著胡思亂想的時候,羽原已經調轉方向、開始疾奔!
敵人如同重坦一樣輕易地撕開了微不足道的阻礙,他衝到了醍醐身邊之後,毫不遲疑地一刀劈下。
醍醐有些發愣,這時候她已經躲閃不及了。
可就在敵人的刀刃快要刺入她的胸腔的時候,一個身影行如鬼魅出現在了她的身邊,一隻手掌如同鐵鉗一樣死死地捏住了敵人的手腕,讓對方不得寸進。
羽原,還真就追了上來。
他右手死死地捏住對方的手腕,銳利的視線緊緊地盯著對方的眼睛,哪怕雙方在忍者素養方面差距巨大,可此時兩人好像在氣勢上分庭抗禮了。
不,應該說羽原技高一籌!
「朋友,傷害、虐待乃至殺害兒童可是重罪。」
是的,因為羽原佔據了道德制高點,甚至順便佔據了法律制高點。他剛剛能爆發出不弱於對方的高速,很明顯是人性和價值觀的勝利。
「逃!」
說了一句廢話之後,羽原先是提醒醍醐保持移動不要停下來,接著他鬆開了捏著對方手腕的手……這時候,一大團亂糟糟的金屬細絲已經捆在了敵人手腕上。
緊接著這些細絲收緊,而它的另一端捆在了一側的一棵大樹上,於是敵人暫時就像被栓狗一樣栓了起來。
這種特殊金屬絲的韌性是非常不錯,然而它不可能困住對方太久。
雲隱忍者看了一眼切入自己皮膚的細絲,鮮血從淺淺的傷口之中流出,而作為對羽原剛剛廢話的回應,他開口說道,「弱者既不能保護自己的生命,也沒辦法選擇死亡的方式。」
羽原的判斷是非常理智的,他絕不認為自己能有機會戰勝雲隱的上忍,所以自始至終他考慮的也無非是該怎麼逃走而已,因此稍稍阻滯了敵人的行動之後,他頭也不回的開始狂奔。
事實證明,這是一種無比正確的判斷,因為他剛剛離開敵人的身側,那人身上就突然亮起了無比劇烈而蒼白的雷光。
如果剛剛羽原自以為是、貿然接近的話,那現在他就能充分理解戒網癮是什麼滋味了。
「雲隱上忍、嵐遁忍者異,他就是我們此行的目標。」見到了對方身上的雷光之後,諫冬這樣說道。
而這解釋來的稍晚了一些,一道雷光以一種高速且靈活的「走位」從後方襲來,然後直接貫穿了羽原的右肩。
劇烈的疼痛讓羽原一個趔趄差點撲倒在地上,幸運的是他沒有被命中什麼臟器,因此不至於瞬間失去活動能力,不幸的是他開始大出血。
注意到他情況的醍醐快速來到他的身邊,然後迅速架住了他的肩膀,她似乎想提供幫助,但這樣他們的撤離速度大大降低了。
見此情形,另一旁的信良突然停下腳步。
小隊全部撤離已經不可能了,他決定留下來拖延時間。
「信良!」
諫冬喊了一聲。
「走!」
而信良已經下定了決心。
這時候大家還能說些什麼呢?
甚至羽原這時候只感覺自己呼吸越發急促,心臟開始強力的、不規律的跳動了起來,他的身體機能開始失衡,且正常情況下被自己查克拉壓制住的什麼東西開始迅速滋長……或者說因為嚴重受創,某種不受控的應急機制在他身上啟動了。-
信良當然不是敵人的對手,更何況他的右臂早已失去活動能力,事實上他連拖延敵人的追擊都做不到。
僅僅一個照面,信良身上再度受創,可就在敵人準備結束他的生命的時候,動作卻猛然頓住了。
雲隱忍者的視線投向了前方的密林,那裡似乎突然多出了什麼東西。
「這股查克拉強度是怎麼回事?木葉的增援?」
嗡!
「什……」
一個人影如同落雷一樣從前方竄出,他高速移動的身體甚至帶動周圍的空氣在自己周遭拉出了輕微的渦流。
雲隱忍者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電光石火之間,那個人影已經高高越過信良的頭頂,然後一條橫擺的腿擋住了雲隱忍者的雙眼,緊接著就是猝然而疾烈的命中!
轟!
巨大的力量使得雲隱忍者的脖子以一種詭異的角度折向一側,再接著在腦袋的牽引下,他站直的身體瞬間90度清零,整個人摔倒在了地上。
不幸的是他的腳下並非鬆軟的泥土,而是堅硬的岩石基盤,於是他的腦袋就像是跌落的西瓜一樣受到了慘烈的二次傷害。
剛剛正在等死的信良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這一幕,雲隱忍者撲倒之後,他下意識地將視線轉向了擊倒敵人的人……
是羽原?
但是跟剛剛相比,羽原現在的狀態明顯不一樣,他的皮膚上布滿了細長條狀的暗紅紋路,似乎這種紋路爬滿了他的全身。
行為藝術?特殊紋身?
不,這是自然能量的侵蝕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