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兩個關鍵之人

算算時間，波賽琳被關在七島之四的死牢之地，已經過去了不少的日子；

按照那位大人的柔弱體質，阿洛爾預計她絕對撐不過今晚，而明天早晨更是行刑的日子。

因此，今晚便是阿洛爾最後的機會！

而且也只有在晚上，才不會被七島之四的其他守衛們看見。

「既然首領大人執意如此，還請帶上我們幾個吧！」

「是啊！我們一起划船，能更快一些！」

可面對其他戰士的提議，阿洛爾卻是連連搖頭，拒絕道：

「不行，這個小舟根本容不下那麼多的人。而且我一個人也好行動，七島之四也有我可以信任的人接應，你們不用擔心！」

阿洛爾不顧幾名親信戰士的反對，毅然決然地選擇了獨自出海。

···

等到將小舟徹底划走之後，阿洛爾回頭，若有深意地望著幾名戰士，自語道：

「我知道，這個時候出海是危險的。但留給我們七島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哎，波賽琳大人要是先和我商量，而不是與祭司大人直言的話，事情總會有轉圜的餘地，可現在···。」阿洛爾心中無奈，暗嘆雙方的運氣不佳。

要是平日里自己能和波賽琳時常走動，搞好關係的話，呼喚其他神明的事情，又怎會現在這樣被動。

阿洛爾不再多想，省下心力，專心於划槳渡洋。

可隨著時間的流逝，阿洛爾望著比起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暴躁的大海；

那種對自然的敬畏與恐懼，立刻便佔據了他的心頭。

原本滿腔的熱血，也逐漸被暴風驟雨所澆滅；

他心中所想，唯有能安全地活到七島之四，將波賽琳大人給救出來！

不過，一個人的力量，始終無法對抗殘酷的自然。

阿洛爾心中的僥倖，終究是提前讓他墜入無盡的深淵之中；

在部落老人們的口口相傳經驗里，按常理這個季節，大海根本不可能這般狂躁，也極少有如此規模的暴風雨發生！

他不理解，為什麼大海會這般憤怒。

當這個年輕的分島首領，目瞪口呆的看著幾十丈的巨浪狠狠砸了過來，瞬間將他的小木舟粉碎的時候；

阿洛爾才真正意識到，他已經徹底瀕臨死亡。

方才的小雨，已然變成了足可以毀滅一切的大暴風雨。

要是尋常的小風小雨，他自信還能靠著蠻力，勉強划舟前行。

但事態的發展，並沒有他事前想得那般樂觀。

···

無窮無盡的冰冷海水，席捲著年輕分島首領的身軀。

無助驚恐的眼中，儘是如同深淵般的黑色；

而耳中更是灌入海水，呼嘯的狂風夾雜其中，震蕩著他本悸動的靈魂。

「這真是諷刺的神明啊，這便是對我背叛的懲罰嗎？」

「七島之民的祈求一概不聽，可一旦選擇呼喚其他神明，便要立即降罪！這個世界怎麼會有這麼無恥的神靈啊！」阿洛爾神色慘然，心中無不罵道。

他見識過有生以來最大的暴風雨之後，自然就認為這是原先神明對他背叛的懲罰。

不然，他沒有辦法解釋這種遠超尋常規模的天災。

···

「結束了嘛。」

「呵呵，也許，就這麼死去的話，算不算是另一種形式的解脫了呢···。」

阿洛爾心中無奈地自嘲著，也感到了莫名地解脫。

隨後，深沉的黑暗，將他徹底吞噬···。

···

阿洛爾冒失了嗎？

又或者說，是他愚蠢了嗎？

當然不是，阿洛爾比誰都明白；

波賽琳是唯一能觸及非凡的人，更是祭司大人的指定繼承人；

也只有她，才有可能做到呼喚其他神明的事情；

換成其他人，想都不要想。

但無論是沉淪深海的阿洛爾，還是在死牢之地苦苦支撐的波賽琳都是清楚，一切似乎都晚了。

七島的毀滅，早已是註定的事情了。

···

阿洛爾的身體，漸漸沉入海底，墜入無盡的黑暗之中。

可下一刻，幽靜的深海之中，突兀地伸出一隻潔白翅膀，將阿洛爾的身體給撐住，阻止了他繼續向下沉的趨勢；

「作為神明，我無法自降身份去直接幫助七島之民，這有損我的神格。」

「更不能多次頻繁地出現在普通人的面前，否則神格仍是有降低的危險。」

「但是我可以幫助足以改變部落進程與歷史的關鍵人。」

「嗯，倒是可以把我的力量稍稍分你一絲，不要我失望。」

黑暗中，悠悠傳來一道自語的聲音。

隨後，聲音的主人攜著阿洛爾的身體，化為一道奇異流光，消失不見···。

···

七島之四，死牢之地。

陰暗潮濕的牢房之中，波賽琳雙目空洞，無神；

她獃獃地望著上方的石窗，時不時灌進來的猛烈的暴雨與張狂的海風，讓這個從未受過苦難折磨的少女不禁抱住了自己瑟瑟發抖的身子。

但即便如此，寒冷、疼痛、還有飢餓，都沒有讓少女絕望的眼神改變半分；

「七島已經結束了，沒有未來！」

「這是魔神最後的一次祭品了。」

「魔神的憤怒，終將會讓七島徹底沉淪···。」

波賽琳曾經親眼看到，一位父親掐死了母親辛苦懷胎十月的女嬰；

因為在那位父親看來，與其辛苦養育女兒至六七歲，倒不如現在就弄死，免得多一張沒有用的嘴，浪費寶貴的食物。

在波賽琳看來，這是何等殘忍血腥的事情；

在魔神的統治下，七島之民的行為和內心竟然也漸漸形如惡魔，變得殘忍、自私、易於猜忌，甚至對至親之人也是狠毒。

波賽琳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她似乎看到了部落被魔神毀滅時候的樣子。

而她的生命，也將在明日終結。

突然，正在波賽琳想著事情的時候，她的牢房卻是詭異地打開了！

「咔嚓。」

「吱嘎。」

木質的牢門先是發出粉粹之聲，緊接著便是被海風腐蝕多年後的刺耳聲響。

「誰？」波賽琳目露疑惑之色，她暗嘆自己的行刑日期應該是明日清晨；

作為背叛神明的罪人，她將會在島上進行公開的審判；

而今夜註定會是她一人度過，根本不可能有訪客。

可當萬念俱灰的波賽琳看到來人的面龐之時，她本死寂的眼神里，卻是出現了一絲明亮的光彩；

「您，您是阿洛爾大人！」波賽琳直起了身子，用盡全身最後的力氣，沙啞著嗓子，忍不住驚呼道。

「讓您受苦了，波賽琳大人。」阿洛爾點頭，趕忙將自己的溫暖斗篷輕輕罩在了波賽琳冰冷的身子上。

「咳咳，我早就不是什麼大人了，祭司大人已經將我的身份給剝奪了。」波賽琳臉色蒼白，無奈苦笑道。

「沒有關係，在阿洛爾的心中，您才是真正的祭司！」阿洛爾面色冷靜，沉聲道。

「阿洛爾大人！您，您這是？！」波賽琳聽到阿洛爾對現任祭司的不敬之言，心中不免有些訝異。

「波賽琳大人，我聽人說，您能呼喚其他的神明，具體要怎麼做？能告訴我嗎，讓阿洛爾幫助您吧！」阿洛爾目光灼灼，認真道。

「這？！請阿洛爾大人不要這麼說，祭司大人會怪罪的！而且波賽琳是七島的罪人，您不能來見我！」波賽琳連忙拒絕，生怕將死之身，連累到尊貴的分島首領。

「嗯？！等等！」

可下一秒，還沒有等到阿洛爾解釋什麼；

聰明伶俐的波賽琳立刻便察覺到了古怪的地方。

死牢之外，狂風驟雨不斷，聲勢驚人，大海一定不會平靜才是；

可這位於七島之末的阿洛爾，又是怎麼出現在七島之四的？

疑惑萬分的波賽琳看著神色如常，甚至可以說精神飽滿的阿洛爾之後；

她將年輕首領剛才的叛族之言暫時放下，而是問道：

「首領大人，您是怎麼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