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黑神珠
萬丈光芒中,白玉看到一道火焰猶如彎刀橫掃而過,對面六大神相頓時化為灰燼。
但那六道金光也如利箭將祝融貫穿而過。白玉看著祝融用自己的身體擋在他的面前,心中更是一陣動容。
可終歸是以一敵六,縱然祝融竭盡全力將其力量全部擋下,最後一縷金光還是貫穿身體朝著後面的白玉而來。
看著瞬間即到的金光,白玉一躍而起伸出左臂擋在光芒之下。
因為那束光的方向在最後祝融的影響下微微偏移,但卻不偏不倚朝著白玉身後齊中天妻子的身體而去。
縱使身披戰王甲,白玉的胳膊與金光接觸的剎那間,戰王甲的左臂也被瞬間打的化為灰燼。而即使有了戰王甲的第一道緩衝,白玉的左臂也同樣是被打了個粉碎。最終,光芒落盡,齊中天妻子的屍體也難免遇難,同白玉左臂一樣整個都化為碎塊。
左臂盡斷。
血肉模糊的白玉躺在齊中天的不遠處。看著鯀、瑤姬、庚辰一步步走來。
「省了我不少麻煩,你的手臂和她的身體我就一塊拿走了。」
看著鯀等人收集著自己的斷臂碎塊與那名女屍的碎塊,白玉唯有無力嘆息。
許久。
待所有人離去,只剩下齊中天與白玉。
「該我們的宿命,即使再過一千年一萬年也是如此。」齊中天坐在妻子的墳堆一側,兩眼無光望著漫天青雲。
「宿命!到底是誰有這麼大的權利可以賦予別人的命運?」殘缺的斷臂讓白玉瞬間滄桑不少。
「因為一顆黑神珠,我的妻子選擇自盡,我的兒子也離開我們。如今,就連我妻子的屍體也……」齊中天低頭似乎望向了那棵黑色巨木的方向。
「黑神珠…就是崑崙十廚的其中一個吧。」白玉看著突顯瘦弱的這個男子,神情有些似曾相識。
「你是小天的朋友吧,你們失蹤后我曾經去鉤月城打探過你們的消息。只不過到現在都不知道他的下落。」齊中天悲傷的神情像是突然就能消失的無影無蹤一般。
「小天在一個秘境中,應該不會有危險,只是時間或許要長一些。」白玉斷臂的傷口看似已經痊癒,不再有鮮血溢出。
「黑神珠啊,黑神珠啊。唉。」猶如積攢了無數的怨言與感嘆,最後只得一個唉字潦草結束。
齊中天的思緒不定,突然東一句西一句的訴說著。
「關於黑神珠的故事該結束了,我給你講個故事吧,關於黑神珠關於我的先人,關於我的妻子和小天的故事。」
白玉無聲,側耳傾聽。
「黑神珠傳說是皇帝的崑崙十廚,受之峚山玉*漿的灌溉而成。得其一顆可得金剛不壞之身。皇帝對它是倍加呵護。」
聽著齊中天的訴說,白玉不禁念道:「峚山之玉……」說著不覺間又撫摸了下那顆與自己已經融為一體的玉石。
「黑神珠千年結果一顆,是皇帝最為喜愛之物,可偏偏負責看守它的人,一個名叫離朱的天神竟給丟失在我們的赤水邊,雖然離朱據說受到了皇帝應有的懲罰,可這件事也給我們同樣帶來了滅頂之災。」齊中天說著手掌不自覺著的抓著墳前的黃土。
「說來也巧,我們的先祖震蒙氏剛巧在赤水撿到了落入凡塵的黑神珠。但也被正好前來尋找的天神象罔給碰個正著。因此,象罔便誤認為是我們祖先震蒙氏偷取了黑神珠。」說到這裡,即使是千年已久的傳說,但還是能看出齊中天的憤怒。
「我們震蒙氏雖說比不上猿神象罔,但也絕非無名之輩,豈能受其如此大辱,但當時那樣的情況,終歸是百口莫辯。最終,就在眾多天神的眼前,已經身懷六甲的震蒙氏跳入赤水以證清白。」齊中天說的細節雖然不夠清楚,當大致的來龍去脈已經有了輪廓。
「事情就這樣結束了?」聽到這裡,聽到這個結局,白玉終歸是感覺有些遺憾。
「結束了,也沒有結束。」齊中天不斷抓著地上的黃土,已經抓出不小一片的淺坑。
「一屍兩命,以證清白,震蒙氏在自盡之時立下詛咒,作為補償,無論多久都要讓象罔償還對我們族人的虧欠。」原本憤怒的眼神突然間又變得溫和幾分,繼續道:「震蒙氏落水而亡,或許是上天對她的最後眷顧,便讓她化身為傳說中赤水神獸奇相。並且就在她死去不久,赤水旁竟然也長出一棵三株木。」
「三株木是上天對你們的眷顧,也是另一場宿命的起源。」白玉像是猜到了故事的走向,不由感嘆一句。
「是,三株木千年只得一果,黑神珠從開花到結果只有短短一盞茶的功夫,也只有我們家族的人能看到它、觸碰它。千年來我們為了不再引來不必要的紛爭,早早就隱去身份,只想安穩平淡度日。」說到這裡,齊中天不由開始連連搖頭。
「或許這就是命吧,我們躲過了外人,熬過了千年,卻沒有躲過自己之手。」
聽到這裡,就連白玉也不由好奇起來,立刻轉頭望去。
「黑神珠一直被我們守護多年都相安無事,直到小天在七歲那年突然就得了那場怪病開始。小天病發突然,三天就已經病入膏肓,我們雖然想盡了一切辦法都終歸是無濟於事。看著小天命懸一線,作為父親我怎麼會無動於衷著,可黑神珠所承載的東西實在是太多太多了,就算我身為一族之長也沒有使用它的權利。」
可以看出,即使現在,說到小天,白玉仍能感受到那深深厚重的父愛。
「但…但是,我萬萬沒有想到,我的妻子會趁我們不備,竟然將黑神珠盜取之後偷偷餵給了小天!當看到小天終於無恙后,我的妻子她…她便立刻自縊於懸樑之上。」
「都怪我啊,我沒有起到一個好父親的角色,也不是一個好丈夫。其實……我又何嘗不知道我妻子的想法呢……這些都應該是我去乾的,都怪我啊,是我太懦弱了。」
說到這裡,抬頭再次看到已經狼藉不堪的墳墓,齊中天再也無法壓抑自己的內心,對著白玉便嚎嚎大哭起來……
看著痛苦不堪的齊中天,白玉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安穩,只是默不作聲。
「所以你恨小天?」聯想起這些,白玉忍不住問了出來。
「恨!都是因為他害了我的妻子!」抽泣中,齊中天停頓了一下后,又突然道:「我怎麼會真的恨我的兒子呢……」
「小天醒后,知道他的母親為了他偷取黑神珠,趁人不備衝進廚房就用菜刀拋開了自己的身體……當著所有人的面,翻騰著自己的腸胃,就為了要用黑神珠換取他母親的命!」
看著雙眼赤紅青筋凸起,淚如雨下的齊中天,白玉聽著他的話身心皆是一陣戰慄。
「雖然,我很想阻止他……但我沒動,我是想阻止但我心中也似乎有所期盼……直到……他從自己胃中翻出了那殘存的一絲黑神珠。」面目猙獰的齊中天,說的此,已經像是一個惡魔更可怕。
「我期盼著我的妻子能活過來!一天兩天十天一年!可終歸是沒有,但她就像只是睡去了般,面容依舊沒有一絲改變!」
「……」
聽著齊中天的話,白玉突然再也聽不進去了。
後面的他依舊在怯怯自語著,但白玉的腦海中全是那個古靈精怪的面容,那個看上去永遠自信從容、喜笑顏開的齊小天。
他無論如何,也想象也到,小天曾經經歷了這麼多……
拖著殘缺的身軀,白玉跌跌撞撞飛回貫月槎。
右手一揮,一陣綠光符文閃現。
隨著符文的消退,貫月槎的門也立刻打開。
「你……」匆忙而出的清風雪看到眼前斷臂的白玉,喉間幾經更咽著沒有說出一句話。
「沒事了。」看著清風雪擔心難過的表情,白玉終於單手抬起緊緊將其抱住。
原來,就在到達流星遺落之時,白玉突發素紗襌衣的封印結界,將整個貫月槎完全封鎖起來。
即使如今的實力,白玉還是不願再讓清風雪和其他人都在受到一點傷害,於是才決定自己獨往流星遺落與鯀一戰。
「咱們現在去哪?」看著斷臂而歸的白玉,喜樂同樣是面色凝重。
「快去支援神茶、怒昆他們……」面色仍舊蒼白的白玉睡著前說了這麼一句。
或許是真的累了,白玉說著竟然就靠牆睡了過去。清風雪與喜樂於是也就不再多言,默默駕駛著貫月槎就朝神茶他們疾馳而去。
……
「你們來的真是時候啊。」巫真正拖著昏迷不醒的後生笑,朝一旁的怒昆那裡拉著。
「他們沒事吧?」看著躺著的神茶、怒昆、後生笑,白玉心跳加速就朝巫真跑了過來。
「沒事,雖然傷勢有點嚴重,但他們小命都在。」巫真語氣中同樣透露著無盡的虛弱。
此時此刻聽到巫真這句話,白玉甚至覺著比自己重獲左臂都還開心。
「那就好。」白玉不由一聲放心。
「他們都變強了。這次咱們穩賺不賠。除了應龍和童律,其它兩人是咱們賺的。如今的神茶和怒昆,著實令我意外。」巫真的話中不禁充滿了意外與讚許。
「嗯。他們以後還會更強。」雖然不知道分開的這段時間,他們都經歷了什麼,但面對應龍不僅能全身而退,還能擊殺對方兩名大將,白玉對神茶、怒昆的能力心裡已經有了大致的判斷。
但當看著白玉的斷臂,聽完他與鯀的戰鬥,巫真則完全亂了方寸。
剛剛聽罷白玉的描述,巫真就神情慌張的離開了,只說是一切都為時已晚了。
至於巫真急匆匆的要去哪裡,事態到底發展到了哪一步,他一句話都沒再多說便離開了。
面對突然離開的巫真,白玉他們只能將神茶三人先運回貫月槎,打算先回到盤觚古都,再一切從長計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