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黃庄

黃庄，原本是位於晉水邊上的一個小驛站，據說曾經往西邊逃跑的那老娘們慈禧太后還規劃鬼從這路過。

後來，不知是什麼人把這個驛站改成了一個兵站，發展了沒幾年，住在這裡的人撤走了，就剩下一些從各地搬遷過來的農民，這個兵站的最後一個軍官姓黃，就給村子起名叫黃庄。

黃壯的自然條件比較好，在鬼子到來之前，這裡已經是方圓百里比較有名的村莊，村裡人至少吃得飽肚子。

可小鬼子來了，這一切都改變了，村莊豐收的小麥，小鬼子搶走了，村莊養的牲口，小鬼子拉走了，閻老西原來搞的什麼模範村，也被鬼子的共榮村代替了。

村民黃六子正在自己家炕頭上打盹兒呢。

他是原來的模範村村長，也就是本村最大的土財主家的長工，跟著土財主走南闖北，見過的世面也多，鬼子來了之後，土財主被殺，他這個跑腿的被鬼子叫去當個嚮導。

「不想幹了。」

黃六子說道。

他對面坐著一個和他年齡相同的青年，那青年神色有一點陰暗，習慣性坐在黑暗中。

「必須干，這幫小鬼子殺人不眨眼，你要是敢跑，他們半路把你抓回去，你就沒命了。」那青年說道，「你也看到了，附近有八路，小鬼子的好日子過不了多久，八路一出動，鬼子離開后，你要想辦法打入他們內部，我會派人隨時跟你聯繫的。」

黃六子一愣，都是打鬼子的你算計人家幹啥？

「你不懂，這就是……嗯，算了。」那青年吩咐，「這次給你帶來的軍票，足夠你過上好日子的了，你要記著，想辦法給八路傳些情報。」

「為啥不能給晉綏軍？」黃六子不服。

「我知道你有個堂兄在晉綏軍，這件事小鬼子也不懂，但你自己想一下，閻老西的兵能信得過？鬼子剛來的時候，你們這駐紮了一個連，就七八個小鬼子他們都不敢打，你告訴你堂兄有求用。」

黃六子聞言低下了腦袋，他最恨的就是當初那幫孫子不幫著打鬼子呢。

土財主都知道要反抗，那幫人一槍不放居然就跑了。

這還是說好要保衛家鄉的軍隊？

「八路是你最好的選擇，而且，你在村裡維護了不少人，就連鎮子上都有你的朋友，如果八路來了，你帶著情報去投奔他們，你就能得到重用，」那青年看了一眼窗外，「有人來了，我得馬上離開了。」

說完，那人就像一個影子一樣拉開窗子悄然飄了出去。

黃六子心中害怕，連忙把炕桌上的小金魚和一堆鬼子的發行軍票藏了起來。

「黃桑，你的，在家嗎？」門外有人敲門。

特么小鬼子什麼時候學會禮貌了？

黃六子攤開自己的雙手看了看，換上一副笑臉出去打開了門。

「村上君。」黃六子連忙點頭哈腰。

來的是一個個頭不高，但極其壯碩的上等兵，這是黃六子在接受「培訓」時認識的一個傢伙，最喜歡吃，是個兇殘的傢伙。

老財主家，就是被這個狗賊帶著人全殺了的。

「黃桑，你的，這麼晚還不睡覺，有什麼心事嗎？」村上一進門很熟練的跳上炕，密折小眼睛問道。

黃六子苦笑一聲：「村上君，我前些天才跟你說過。」

「哦，我的，明白，你是想老婆了，是不是？！」村長哈哈大笑，「放心，明天，你的，跟我出趟門，我們去一趟城裡。」

什麼？

黃六子愕然。

「嗯，你的，不明白，最近，我們這換了一個隊長，用你們的話說，就是管所有人的人，叫平田一郎，我們的，要去聆聽他的指導，」村長透露道，「你的，人緣的，大大的好。」

特么的！

黃六子一聽就明白，這狗日的是想要讓他去找他認識的那些小老闆要好處了。

「可以，可以，」黃六子帶著笑，心裡卻在想，「早晚遇到那幫土八路，把這狗日的給殺了。」

村上絲毫也沒有察覺，環顧了一圈問道：「你的怎麼還不準備好吃的？我都看到了，早上，有人的，送了你一隻雞。」

黃六子靈機一動，想起剛才那青年的話，連忙恭維道：「這是我特意留著，等村上君到來的，我這就去煮湯，村上君，我還存了點白酒……」

不等他說完，忽聽外面傳來一聲很小聲地慘叫。

「別動！」

黃六子腦海中一涼連忙舉起雙手。

與此同時，身後咔嚓一聲，他連忙轉過頭一看，頓時嚇得雙腿打哆嗦。

只見一個臉上黑乎乎的傢伙一手壓著村上的肩膀，一手剛從他脖子上放下來。

他，他是什麼人，竟敢擰斷村長的脖子？

「保持警戒！」那人低聲喊了一聲。

緊接著，牆上跳下來幾個人，黃六子一看心都涼了。

土八路！

「老子叫李雲龍，今日特來黃庄拜訪，」當先一個黑臉的傢伙，用駁殼槍挑了下黃六子的帽子，「就你叫黃六子？」

黃六子慌忙跪下磕頭，卻不敢說話，只透露出一股想活命的想法。

來的當然是李雲龍，他帶著狙擊小組，這兩天在周圍活動了一番，連著宰了十幾個鬼子，清理了幾十個偽軍，今天出門早，李雲龍就想到原路看一看，沒想到跑到了距離團部上百里的黃庄。

黃六子可不知道李雲龍怎麼知道他的，他滿心都是一件事：「肯定是給鬼子當嚮導被八路知道了。」

李雲龍哪知道這些，他在附近埋伏，恰好那村上過來，他聽了幾句，得知此人叫黃六子，心裡已經有了七八分猜測。

不是偽軍就是鬼子翻譯官，要麼就是鬼子找來的嚮導，也就是電視劇里看到過得胖翻譯之類的人。

「俺們團長問你話呢，啞巴？」魏軍抄起駁殼槍就想給黃六子來一下。

他可都看見了，這小子對那村上點頭哈腰，十分一個奴才的架勢。

「各位爺，八路爺爺，小的黃六子，可從沒幹過害人的事情啊！」黃六子嚇得直哭。

「偽軍都是這麼說的。」李雲龍啪的一下把駁殼槍拍在炕桌上，盤腿坐上去，「說吧，你想怎麼死。」

黃六子直覺褲襠里一熱，嚇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