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5,新的起點
蔗姑的道場,就像個孤兒院,專門收留那些無法投胎的靈嬰,她匆匆趕來大帥府,正是發現了那個最調皮的傢伙逃出來道場。
靈嬰沒有身軀,為免魂飛魄散,平時就附身在陶制的人偶上,蔗姑拿出邪嬰寄身過的人偶,曾經的熟悉感,令得它降低了警覺,探出來半個腦袋。
蔗姑早有預料,手裡的花繩打成活結,一見邪嬰的腦袋出來,繩結就套上了它的脖子。
邪嬰驚覺上了當,呲著牙撲向蔗姑,一口下去,咬住了蔗姑的手腕,邊上的九叔見此情形,手中桃木劍橫斬,削在邪嬰頭上,激起一陣黑氣。
邪嬰吃痛之下,又是一陣哇哇大叫,靈體幾度扭曲變形,好不容易才恢復人形,又見周圍的四目道長几人臉色不善,一溜煙的鑽進了人偶之中。
蔗姑連忙用花繩纏住了人偶的手腳,將它塞進了隨身的布袋裡,說道:「好了,這下老實了。」
在場的眾人都鬆了口氣,四目道長卻搖搖頭道:「我看還是儘早除了的好,省得以後又跑出來害人。」
蔗姑指著四目道長的鼻子說道:「哎呀,你這個四眼仔,我怎麼就沒看出你心思這麼狠,它幾次投胎失敗,已經夠可憐的了,你還要除掉它,那你小時候玩火差點燒了師父的宅子,怎麼不把你給除掉。」
「那怎麼能一樣嘛。」四目道長的一張老臉頓時漲得通紅。
「怎麼不一樣,都是調皮搗蛋……」蔗姑是一點面子也不給四目留,一旁的秋生和阿強都快憋不住,要笑出聲了,幸虧嘉樂不在,不然他都不知道以後教徒弟了。
陳偉同心裡是贊同四目道長的,倒不是心疼那張保命銀符,只是在他看來,邪嬰這種本質上就站在一切生靈對立面的邪魔,消滅掉才是唯一正確的選擇,而不是等它害人之後再想辦法解救。
「算了算了,小輩們都在,就都少說兩句吧。」千鶴道長勸道。
這時,九叔也檢查完了米其蓮的身體情況,說道:「人沒事了,邪嬰就讓三師弟帶回去處置吧,不過往後可要看緊一點,免得它再跑出來。」
「聽到沒。」蔗姑得意地揚了揚下巴,不動聲色地挪到九叔身旁,攬住九叔的胳膊,「我就說嘛,還是師兄最明白我的心意。」
九叔抽了幾下胳膊,越抽蔗姑抱得越緊,臉上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說道:「別鬧了,這麼多人看著呢……」
……
經過邪嬰這麼一鬧,九叔心裡頭對陳偉同的那點芥蒂算是徹底消除了。
回到任家鎮,他就擔起了身為師長的本分,開始替陳偉同操辦婚禮,直到六月初十的清早,喝了箐箐奉上的徒弟媳婦茶,他才心滿意足的回到義莊。
時間過得飛快,不知不覺又是幾個寒暑,這一年七月,東瀛人向京畿的一座縣城發動了進攻,全國上下掀起了一片保家衛國的熱潮,文才和嘉樂兩人北上從軍,陳文勝也帶著保安隊的兄弟離開了任家鎮。
陳偉同雖然沒有親上戰場,卻將空間里的金銀捐出了一大半。
幾年後,一股浩瀚無比人道氣運席捲全國,潛藏在陰暗中的妖魔鬼怪無所遁形,絕大多數都被氣運之火燒成灰燼,只有極少一些逃去了海外。
世間沒有了妖邪,四目道長一眾師兄弟回歸了茅山,九叔為了追殺一隻屍王,追到了香江,陳偉同為了照料他,也帶著箐箐遷居到了香江。
這些年裡,他大部分時間都在修鍊,能不出手就盡量不出手,可任務進度卻還是在不斷的往前走,在他移居到香江的第七個年頭時,竟然突破了上限,系統並沒有因為任務目標達成,而讓他離開這方天地。
一直到了四十多年之後,箐箐壽終正寢的那天,陳偉同對這個世界再沒有了一絲牽挂,終於喚醒系統,選擇了回歸。
任務:正邪對立,搏鬥終身
完成度:520%
結算獎勵:
一、可攜帶十米方米物品離開當前世界。
二、獲得三立方米紫紋納戒一枚,可在任何世界使用。
三、獲得招募令一枚,可在下一個任務世界隨機召喚一位當前世界人物。
四、當前世界修為與感悟已提取,融合時將按照任務完成度5.2倍轉化。
記憶剝離中,請等待……
……
武州市。
陳偉同從床上坐起,跟上次一樣,任務世界生活了幾十年的記憶被剝離,就像是一場好夢,醒了就醒了,對他的心性沒有任何影響。
不過這回他倒是適應的挺快,紫紋納戒就在手上,隨著他心念轉動,搭在身上的被子瞬間消失,念頭再一轉,又悄然出現在了床上,要不是外賣店的租金多已經付出去了,或許他會改個行去表演魔術,說不定也能掙不少錢。
這一次,系統同樣給了他一個月的休息時間,三十天說短不短,可人一忙起來,日子就過得特別快。
就在外賣店開張的第三天,任務開啟的倒計時也走到了終點……
……
午後,一場暴雨不期而至,雷聲轟隆隆不斷,天地之間,頃刻就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雨幕之中,忽然躥出兩條手執長劍的大漢,一追一逃,折向官道旁的一條小徑。
「夏侯兄,在下已經退出江湖,不再理會這世間的紛擾,你又何必苦苦相逼。」逃在前頭的大漢忽然駐足轉身,說話間也不忘連劈了三劍。
後面的劍客身形稍微瘦削一些,左右側身躲開了兩劍,隨即又抬手架住了劈向他腦門的第三劍咧嘴笑道:「某學劍二十年,這天下已難尋對手,唯獨燕老弟你這身劍術能入某的眼中,若不戰個痛快,豈不可惜。」
「那也沒有連打三個月的道理。」
那姓燕的大漢氣哼哼地將手中的劍往地上一扔,說道:「不打了,你想怎樣便怎樣吧。」
說著,他就轉身走向了岔道旁的一間土地廟。
那位姓夏侯的劍客臉上笑容不減,反手挑了個劍花,收劍入鞘,又撿起地上的長劍,急匆匆追了上去。
兩人前腳跟後腳,踏進了破敗不堪的土地廟,卻發現早有一位老翁佔據了半間破廟,見他二人進來,眼中滿是惶恐。
「莫怕,我二人只是來避雨的,雨停了就走。」那姓燕的大漢滿臉絡腮鬍子,看似長得凶神惡煞,見到老翁閃躲,語氣出奇的和善。
「兩位大爺自便。」老翁往牆角縮了縮,眼裡的警惕絲毫未減。
姓燕的大漢嘆了口氣,在身上摸了摸,取出一錠銀子,正要遞給牆角的老翁,夏侯劍客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說道:「這天下苦難之人何其多,你又幫得了幾個,何況他就算拿了你這五兩銀子,恐怕也別想保住,說不定還會惹禍上身。」
「這世道妖魔橫行,豺狼當道,不讓窮苦人活命啊。」大漢搖頭嘆息,還是將手裡的銀子捏下一角,塞進了老翁的手中。
夏侯劍客輕笑一聲,目光不由得瞥向了神龕上供奉的神像,他總感覺那土地公的目光一直注視著他們。
「這世上吃人的妖魔到處都是,所謂神佛,不過都是這樣的泥雕木塑罷了。」大漢說著話,伸手就要去抓神像,忽然間,一道閃電劈下,正中廟前匾額。
突然的變故驚得大漢與夏侯劍客愣在了當場,牆角的老翁卻突然撲倒了神台下,不住磕頭祈求,「土地爺爺息怒,土地爺爺息怒……」
「我就不信了!」
大漢瞪著兩隻牛眼,還想去抓神像,一旁的夏侯劍客連忙拉住了他,拖著他的胳膊鑽出了廟門,不一會兒就消失在雨幕之中。
只是,他們都沒有瞧見,神壇上的一道虛影,正若有所思地看著叩頭的老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