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戰場相識

我想我真的很無聊。如此一個陽光燦燦，秋風輕拂的下午，我卻和這麼幾個滿臉白鬍子的糟老頭悶在營帳里互相瞪眼睛，這實在有違我卡拉爾的處事原則。其實我也為改善惡劣環境進行了種種構思，比如出去兜兜風啊晒晒太陽啊什麼的。但是一看到右軍統帥那張撲克臉，我就知道這樣的要求肯定沒戲了。沒辦法，再過一會兒就要開站了，雖然我身份只是傭兵，可畢竟魔法師不好找，嚴加保護也是不得已的事情。可把我跟這幾個軍隊正式的魔法師放在一起，就有點太讓人「受寵若驚」了。他們是好意，可我實在無福消受。

「巴拉巴，你是怎麼樣取得如此進境的？」一個老頭看到氣氛尷尬，乾咳了兩聲開始沒話找話。其他幾個老頭則似乎對這個話題有些興趣。畢竟同樣身為中級魔法師，我看上去卻只比他們的孫子輩大不了多少。

說實話我挺後悔用「巴拉巴」這麼個土名字來當假名的，但又不知道什麼名字更好一些，只好湊合一下。希望那個鄉下土匪頭子不會在墳墓里抱怨我這麼貶低他的名字。而面前這老頭的問題是有點頭痛。成為中級魔法師都已經是幾十年前在魔法學院時候的陳年舊事了，我怎麼會記得住。要不是怕被識破身份，我才不會用中級魔法師的身份來當傭兵呢！冒充初級魔法師也並不是沒想過，可那薪水差了足足10個金幣啊！那夠買多少水果呢！唉，現在看來，相貌和實力之間的差距果然是疑問產生的根源啊。怎麼應付過去呢？

「嗯……這個……其實我是年少時候曾經偶然得到一位名師的教導，因此才有幸能晉級到中級魔法師的程度。僥倖，僥倖而已……」不知道這麼說能否有效，但看幾個老頭的表情，似乎對答案並不滿意。不過他們還算給面子，也沒追問下去。幾個人繼續擺著撲克臉，該冥想的冥想，該發獃的發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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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讓整個星之大陸動蕩不安的人魔大戰過去已經整整50年了。雖然把魔族趕回了亞空間，人類卻仍舊沒能擺脫自己的劣根性。僅僅平靜了二十多年，緩過氣來的米雅帝國和卡諾王國便又開始了無休無止的戰爭。不過也不能說完全沒有好處，比如讓我可以當傭兵賺生活費，就算是一個不錯的方面了。

這一次卡諾王國又是主動出擊，從北部的聖羅蘭和聖瓦倫要塞調集大軍直撲米雅帝國的北方重鎮杜迪斯堡。要說起來，作為米雅帝國北方集團軍統帥的六皇子薩菲羅斯-馮-高登巴姆是個不錯的帥才，這一年來光是帶領他直屬的曉風騎兵團四處偷襲，就已經讓卡諾軍頭痛不已了。可多洛古那個傻皇帝不知道是不是吃錯了葯，突然命令他帶著曉風騎兵團返回帝都，讓那個比老爸聰明不了多少的三皇子邁爾蒂耶斯來當北方集團軍統帥。說實話，多洛古當年還是個流鼻涕小孩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這小子長大絕對是個智障，現在一看果然沒錯……啊！跑題了跑題了！這人年紀大了就是容易嘮叨。

麥爾蒂耶斯的低能讓米雅軍很快陷入了被動。再加上卡諾方面統帥「聖騎士」卡斯帕以及他的養女艾莉，軍師吳嵐個個都是名將，短短兩個月時間，米雅軍已經被迫後退了幾百公里，幾乎就要背靠杜迪斯堡了。為了挽回局勢，邁爾蒂耶斯在杜迪斯堡以東三百公里的坎帕谷底擺出了決戰的架勢。而他所面對的，如果沒有弄錯的話，應該就是號稱卡諾第一女騎士團長的艾莉統領的玫瑰騎士團以及兩個步兵軍團，總兵力近九萬。米雅軍近半數被卡斯帕軍團牽制，無法趕來參戰，麥爾蒂耶斯不得不硬著頭皮帶領兩個步兵軍團及魔法兵團共六萬三千人的部隊強行決戰。正因為如此，招攬傭兵的價碼大幅度提高，讓我著實賺了一筆。

此時，距離總攻時間已經不到一個小時了。幾個老頭開始顯得有些不安，在帳篷里走來走去。而我的心則飛到了這場戰爭之後——另一半的酬金那時候才能到手，加起來那可就是30金幣的總酬金啊！又可以悠閑一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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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報聲突然之間響起，凄慘的叫聲此起彼伏。

「不好！」我一個激靈，馬上起身衝出了賬外。只見不遠處步兵陣地已經陷入了混亂，一支騎兵隊伍從側翼殺入了陣型的空隙。很明顯，這是一次有計劃的偷襲。鮮紅色的鎧甲已經說明了這支隊伍的身份——玫瑰騎士團！

「快！向統帥部報告，就說右翼遭到敵軍突襲，已經陷入苦戰，要求增援！」我拽住一個帳外的守衛，要他立刻去彙報戰況。看著他一溜煙朝著中軍的方向跑去，我不禁嘆了口氣。很明顯，卡諾軍知道了我們的總攻計劃，在我們開始進攻之前先發制人，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如果我的判斷沒有錯誤的話，恐怕右軍面對的敵人左翼部隊馬上就要殺過來了。也就是說，我們等不及援軍了。

幾個老魔法師這時候也先後鑽出了帳篷，看到步兵陣地的景象，他們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畢竟魔法師在戰場上更多時候是在遠距離攻擊上發揮作用。而進入混戰的之後，為了不傷到自己人，魔法師只能使用單一攻擊目標的魔法，攻擊效果便差了很多。稍作猶豫，幾個魔法師便開始集中法力，口中輕吟咒語，剎那間幾個火球、雷刺便呼嘯而出，陣中幾名騎士當即斃命。看到效果不錯，老頭們臉上的神情放鬆了許多，趕快又抓緊冥想，凝聚法力，準備下一波進攻。

但沒有給魔法師們再次施法的機會，玫瑰騎士們看到突襲已經產生效果，很快便撤離了陣地。正當幾個步兵營開始重新集結準備反撲的時候，敵人的左翼主力撲了上來！氣勢遠遠勝過剛才的喊殺聲剎那間震徹雲霄。面對氣勢洶洶的卡諾軍，驚魂未定的步兵們幾乎只是在交手的瞬間便已經兵敗如山倒。

再看身邊的幾個老魔法師，有幾個臉都綠了。誰都知道，在近距離面對戰士的肉搏進攻，魔法師就只能當盤菜了——大概也就七大魔法師級別的人物才能例外。而現在的情況下，恐怕還沒逃出多遠，就會被敵軍追上了。我倒是無所謂，但這幾個老頭就沒那麼勇敢了。眼看時間在他們的猶豫不決中流失，我決定自己一個人開溜。反正大不了不要那另外15金幣的傭金了，總比保護這幾個老頭殺出重圍要省事的多——不是我不講義氣，如果真的帶他們殺出去，我的身份就必然暴露無遺。然後，卡諾那邊的聖騎士大人恐怕就要氣勢洶洶的殺過來尋仇了。我實在不願意真的和他兵戎相見。所以，老頭們，自求多幅吧。

我心裡毫不負責的祝福了他們一句，便拍了拍身上的土準備開溜。而就在這時，一小隊騎兵朝著魔法師陣地沖了過來。以為是敵人殺到，我正要出手解決，才發現他們身穿的是輕質的傭兵皮甲——卡諾人是不屑於僱用用兵的。等到了近前，為首的傭兵跳下馬來，氣喘吁吁的說道：「我們是傭兵大隊直屬的第一騎兵小隊，奉命帶各位大人轉移到安全的地方，請趕快上馬！」說完翻身上馬，警惕的觀察著附近的戰況。

老魔法師們彷彿看到了救星，一個個迫不及待的爬上了馬背。我的注意力此時卻被戰場中一個矯健的身影拉住了。即使穿著鎧甲，也能看出那凹凸優質的美妙身材。鮮紅的鎧甲顏色則更說明了她的身份——玫瑰騎士團團長，艾莉。

「好漂亮啊！」我不禁讚歎，儘管距離遠看不清面容，卻也能大概看出是位美女。然而依稀之間，總感覺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裡見過。

「那位小姐！請趕快上馬！」短暫的沉思被身後傳來的聲音打斷，我回頭一看騎兵隊已經遠遠的跑了出去，只有一個中等身材的年輕傭兵在用焦急的目光看著我。很顯然，他是負責帶我逃跑的那一位。……等等！他剛才叫我什麼？小姐？

我實在有點哭笑不得。一頭紫色的長發一方面是因為我懶的剪，另一方面也是為了耍帥。結果竟然因此被認為是女的！正想感嘆一下，突然又聽到他大喊一聲：「小心！」然後便把我撲倒在地。

「難道就這麼對待『女士』啊？傭兵果然還是比較粗魯啊……」我一邊嘟囔著一邊爬了起來，這才發現，他後背上已經多了一支花翎箭。看來是為了救我才被射中的，唉……長期不打仗，自己的反應能力實在是差了許多，居然淪落到要被這麼個小毛頭救命的地步了。我不禁搖了搖頭。……花翎箭？啊！我本來現在是要逃命的啊！突然想起來自己應該做的事情，我趕忙四處觀望了一下。

步兵陣線基本已經崩潰了，幾騎玫瑰騎士飛速朝著我殺了過來。我看看躺在地上的傭兵，無奈的把他被在了身上。畢竟人家救了我，就這麼扔這裡也不太合適。幸好他還不算重，再加上一個漂浮魔法，就基本感覺不到他的重量了。可當我打算上馬逃命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估計錯了。背後猛地一沉，傭兵的身體便被打飛了出去。一道長長的血痕揚撒到半空。玫瑰騎士的速度遠遠超過了我的估計！這時候再隱藏實力裝中級魔法師，我就真的要變成菜了！心**一動，便瞬移到幾步之外。幾個玫瑰騎士還沒明白眼前的敵人怎麼突然消失了，我手中已經甩出十多道雷刺。同樣是雷刺，我發出的可跟那些菜鳥魔法師的完全不是一個水平。他們用雷刺只能讓穿鎧甲的騎兵全身麻痹掉下馬罷了，我的則足夠讓他們去見上帝。幾名敵人瞬間便全部倒下，連帶他們的坐騎一起變成了燒烤。我則趕快背起那個已經出氣多進氣少的傭兵，騎上馬一溜煙逃離了這該死的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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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的北方已經有些寒意了。但還算走運，沒有到樹葉飄落的時候。戰場西南方向的樹林因此成了我脫離戰場的首選路線。這種時候，一個人騎著馬飛奔，要遠比躲進樹林危險的多——更何況平常飛翔魔法用習慣了，我的騎術只能用「很爛」來形容。這種情況下，棄馬改為步行，悄悄穿越樹林，才是比較明智的選擇。

背上的傭兵自從再次受傷以後就沒有了反應，我已經懷疑他是不是死了。探了探脈搏，的確還微弱的跳動著。但看看那還在流淌著鮮血的傷口，我想他恐怕熬不過今天了。正在猶豫是否要用瞬移魔法趕到附近的那個小鎮給他找白魔法師治療，卻聽到背上一聲輕哼。接著一口鮮血便噴了出來。幸好我反應快，立刻把他扔在了地上，否則肯定滿頭鮮血了。見到他終於醒過來，我不禁鬆了一口氣。

「你怎麼樣？」我蹲在他旁邊，看著他一邊咳嗽一邊吐血，還是有點擔心。

「還……還好吧……咳咳！」傭兵的臉色已經慘敗如紙了，明顯是失血過多。他後背上的箭，為防止擴大傷口，我並沒有拔出來，出血也並不多。真正致命的是被玫瑰騎士砍的那一刀。幾乎深可見骨的的傷口裡，大量的鮮血不停湧出。如果再不止血，恐怕他就要成為一個被緬懷的人了。

思前想後，除了立刻用白魔法給他止血，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但是……算了，死馬當活馬醫吧！「我把你背上的箭拔出來，忍著點。……好，你躺下，我要用魔法了。」

其實就算我不讓他躺下也不可能了。拔出箭的時候，他已經因為失血過多而昏了過去。所以……他當然也就不會聽到我後面的自言自語了：「你自求多幅吧，希望你能成為第一個沒有被我的白魔法醫死的人……」沒辦法，因為某種原因，我終生無法使用白魔法。其結果就是當我施展白魔法的時候，絕對不會有治療效果，而是能夠讓受傷者傷上加傷，迅速掛掉。上一個為我的嘗試貢獻出寶貴生命的，就是那個叫巴拉巴的鄉下土匪，帶著幾個人搶劫我未果卻反被我打了個半死。結果出於「學術研究」的目的，我又試驗了一次白魔法。然後……研究結果證明，以前醫死人的經歷並不是偶然的。看來跟惡魔……啊，不說了不說了。還是先治療眼前這個倒霉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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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夜幕漸漸降臨的時候，樹林里都會更先感受到溫度的變化。說真的，現在我感覺有點冷。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我深深地吸了口氣。「好累啊！沒想到挖坑埋死人這麼累……」看著面前這個快半米深的大坑，我不禁感嘆。以前殺土匪強盜什麼的，一般打完了就都成灰了，很少需要掩埋。就算偶爾發發善心，一般也直接拿魔法炸個坑出來就解決了。可現在，如果動靜太大，難免會被應該已經取得了勝利的卡諾軍發現。於是我這樣弱不禁風的堂堂魔法師，也只能忍辱負重的拿起粗木棍，一下一下的戳出個坑來。畢竟不管怎麼說，人家這個不知名的傭兵也算是救了我，然後又被我「學術研究」了一回。還是給他弄個墳吧。感覺休息差不多了，我又拿起大木棍，開始戳坑裡的土。「這麼冷，不會是有鬼吧？」一陣風吹過，我打了個哆嗦。

「你……你在幹什麼？」突然之間，背後傳來了一句緩慢而且輕微的問話！

「啊！真的有鬼！」我差點就大叫起來，毫不猶豫地舉起木棍轉身就打！但是當木棍眼看就要擊中目標的時候，我猛然停了下來。因為，聲音的來源居然是應該已經去見上帝的傭兵先生！

「你……你……你居然……」我激動地連眼淚都快出來了。這是我五十多年來第一次白魔法成功啊！我容易么我！哼，惡魔又怎麼樣！看我不是一樣突破了限制么！

大概看我的樣子以為是為他擔心，年輕的傭兵露出了感動的表情。他怎麼會知道，我關心的根本就是另一個問題。但是，僅僅是幾秒鐘的激動之後，這個該死的傭兵讓我又重新落入了失望之中。因為他問我：「你怎麼知道我買了個高級醫療捲軸來保命的？」……

我恨醫療捲軸！真的，恨死了！要是這個該死的醫療捲軸不存在，就意味著我突破了魔之契約的束縛了，那麼既然能突破一個，就可能突破兩個。也許就可以……

我更恨這個傭兵！他要是不說的話，起碼我還能多興奮幾分鐘啊！這麼多年我孤苦伶仃，生活慘淡，時不時的還欠上很多債，今天我這麼高興一次我容易么！他就這麼把我的好心情破壞了。原來我唯一起到的作用就是產生白魔法波動從而啟動了醫療捲軸罷了。唉，傷自尊了……

這還不算，正當我痛苦不已的時候，他又問了一句：「這個坑是幹什麼用的？」

唉，做個壞人真難。我算是體會到了。於是只能說剛才來了追兵被迫拉著他躲在坑裡才逃過了被殺的命運等等。還好，看他大概是失血太多，頭腦也不靈光了，並沒聽出什麼問題來。

眼看月光已經從樹葉的縫隙間照射了下來，時間真是耽擱的不少了。檢查了一下他的傷口，發現僅僅是止住了血而已，要想保住小命，恐怕還是必須在短時間內讓專門的白魔法師來處理。也不多說什麼了，我立刻背起他——當然用漂浮魔法減輕重量是少不了的——朝著西南方向走去。印象中，出了森林不遠就有個小村子，那裡應該會有白魔法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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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在確認一次。你的意思是說，要5個金幣，5個金幣！是嗎？」必須承認，我是有點氣急敗壞了，這次來當傭兵，一共30金幣的傭金因為逃跑而只到手了15枚。現在給這個曾經第一眼就把我當作女人的傢伙治療，居然又要花掉5個金幣！要知道，這足夠一戶普通人家生活兩個月了！我一邊憤怒的盯著面前的白魔法師，一邊在屋子裡不停的踱來踱去。

「是的，您也是魔法師，應該了解行規的。」這個中年法師一臉坦誠，但嘴裡說的話卻跟市井商人的討價還價沒什麼兩樣，「要知道他傷成這個樣子，還能有口氣就算不錯了。這麼重的傷，如果給他治好的話，起碼半個月內我就別想再用一丁點白魔法了。您……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當然明白！意思就是說一個子兒也別想少！該死的，這傢伙如果去做商人，可能更能發揮他的天分。不過他說的也是實話，要治好我這位傭兵朋友，他可能真的要超負荷運轉中級白魔法里最有效的白銀治癒手才行，這對一個普通的中級白魔法師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想了想，我也只好忍痛給了他5枚金幣，畢竟人命更重要。等他醒過來，我一定要連本帶利從他身上搜掛出來。

轉眼間，五天的時間便過去了。那個市儈的白魔法師還算有兩把刷子，那小子被他一通倒騰，第二天早上便可以下床了。只不過還需要幾天才能擺脫貧血的癥狀。

「那個……多謝你救了我。」聽聲音就知道是那小子。這幾天我出去探聽戰爭的消息，把他留在了暫住的旅店裡。剛回到旅店的房間，還沒來得及換掉這幾天一直穿著的臟衣服，他便敲門走了進來。

「不客氣，之前你救了我，然後我又救你，算是扯平吧。」我淡淡地說道。畢竟一個人行走天下這麼多年，我已經不喜歡和別人接觸太多。「你只要記得把我替你墊付的治療費還給我，就可以了。」

「哦，好的！5個金幣是吧？給。」說著，他從口袋裡掏出幾枚金幣遞了過來，「我叫莫羽，兼職傭兵，有時候也參加冒險的隊伍去探寶什麼的。能認識一下么？朋友。」

「啊……我叫……巴拉巴，中級魔法師。」猶豫了一下，我還是報出了這個拗口的名字。聽到「中級魔法師」的時候，莫羽的眉毛動了動。畢竟這種等級的魔法師，一般都是被帝國供養，整天混吃等死都可以拿到不菲津貼的人才對。我只好又隨便編了個借口，說因為在帝都科洛瓦有仇家，所以只好離開那裡到處流浪云云。

「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沉默了一會兒，莫羽又開口問道。看得出他真的是想和我叫個朋友，而到目前為止，我也還沒覺得他有什麼讓我討厭的地方——除了把我認成女人的事情之外。所以也並沒有不理不睬。「我打算接著再去當一趟傭兵。這次因為戰敗逃跑，我只拿到了一半的傭金。我打算再去混15個金幣來，這樣兩次加起來，就算是給齊我一次的酬勞好了。」

「你們魔法師的酬勞還真是高啊，我們這樣的傭兵戰士才給5個金幣而已。不過我們倒是戰前就都給了。」聽到我的傭金，他說話的語氣有些酸溜溜的，「看來你倒是打算再當一次逃兵了？唉，魔法師真幸福，當逃兵都賺得比我多那麼多……」

「那你也來當魔法師好了。」我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

「我肯定沒戲的，又沒人教。」莫羽說著說著，突然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又開口問道：「你這幾天出去，看來是打聽到有戰爭的消息了？」

「嗯。前幾天那次三皇子邁爾蒂耶斯慘敗，現在他又集結了本來被卡斯帕公爵牽制住的三個軍團，打算再來一次決戰。算上前幾天剩下的部隊，他這次大概有十一二萬人馬的樣子。」我把這幾天打聽到的情況跟他一一敘述，「但是卡諾方面艾莉軍和卡斯帕軍也已經會合了，另外吳嵐又從聖羅蘭調來了聖殿騎士團，總兵力已經超過了十五萬。雙方大概兩個星期內就會開始決戰了」

聖殿騎士團和玫瑰騎士團、皇龍騎士團一起並稱卡諾三大騎士團。艾莉任團長的玫瑰騎士團擅長長途奔襲，是一支輕裝騎士團。皇龍騎士團則是卡諾國王的直屬軍隊，聚集了卡諾軍中的精英，歷來由禁衛軍統帥兼任團長，在現任統帥「狂戰士」羅素的調教下，戰鬥力強的令人膽寒。而聖殿騎士團的統帥，就是目前統領卡諾軍政大權的「聖騎士」卡斯帕。這支重裝騎士團極其擅長集團衝鋒，正面對敵鮮有對手。卡斯帕本來這次戰役並沒有把聖殿騎士團帶來，就是為了當作殺手鐧來使用。現在看來，他已經認為決戰的時機到了。

「那也就是說，帝國這次恐怕又要敗了？」聽了我的介紹，莫羽臉上露出了擔心的神情。畢竟米雅是自己的祖國，即使是傭兵也不希望自己的國家總是戰敗。

我點了點頭，見他沒什麼反應，便起身開始收拾行李。如果要想趕上決戰，不抓點緊就來不及了。在這個和卡斯帕太過接近的時候，我還是盡量避免使用瞬移或飛翔一類容易引起注意的魔法比較好。

「你要走嗎？」發了一會兒呆，見到我已經收拾完行李準備走人了，莫羽才慌慌張張的站了起來。

「當然，我要去趕著賺錢呢。不然怎麼還賬？我還欠杜迪斯堡一個水果店老闆20金幣呢。」我聳聳肩，打算出門。

「那，你等一等好嗎？我去收拾一下行李。很快就好！」說完，不等我回答，莫羽便跑回了自己的房間。既然如此，我也只好等他了。

五分鐘后，旅店門口。

「你真的決定也去？」

「沒辦法，之前的傭金全用來治傷了，只好再去賺回來了。」莫羽也學著我的樣子聳聳肩，露出一個無可奈何的微笑。

「那好吧。走。」我突然覺得這個小夥子也挺可愛的。希望這次他不會倒在戰場上。